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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篇 冯云山的“假面”与真面

2021-07-06 09:36:36

第二篇 冯云山的“假面”与真面

太平天国是近代一场奇特的政治运动,对于这个“建在人间的天国”,百余年来人们褒贬不一,从洪秀全到石达开,从杨秀清到李秀成,几乎每个太平天国的重要人物都饱受争议,迄无定论。
在这群草莽英雄中,惟独一个人,不论评论者站在怎样的立场,对其政治主张作何评价,但对其个人能力、品德却众口一词地赞誉、佩服,这个人就是冯云山。
长期以来,冯云山在文学作品中的形象,就是个忠心耿耿、深谋远虑的老黄牛兼神机军师,他不但没有野心,甚至没有脾气,差不多是天国首义领袖中唯一顾全大局、懂得谦让、没有政治野心的人物,有人断言,倘若他不死,杨秀清也不会跋扈到和洪秀全分庭抗礼的地步,后来那场几乎注定了天国覆灭命运的内讧,也许就根本不会发生;也有人认为,以他的务实性格,也许可以把后期陷入宗教癫狂状态的洪秀全拉回人间,让他少说天话,多做人事,让太平天国更像个正常国家。一句话,他简直是太平天国唯一的完人
原本支离破碎的天国史料中,关于这位完人的记载偏偏少得可怜,直到近20多年,随着海外新史料的相继发现,人们才发现了冯云山的“假面”与真面——倒不是他有心以“假面”示人,而是长期以来,人们对他的理解和认识,有许多地方并不那么靠谱。

政治完人.崇高评价.这一切的背后

冯云山似乎是太平天国中唯一能被各“山头”所接受的人物,对这位“政治完人”,留下的崇高评价和高贵头衔并不少。
——“三兄”:这是太平天国还没成立时,他得到的尊称。这个“三兄”可不是瓦岗寨拜把子的老三徐茂公(其实也没这档子史实),而是上帝的第三个儿子。按照洪秀全的说法,上帝的大儿子是耶稣,他自己行二,接下来就是行三的冯云山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杨秀清还只能算四弟,您说这尊崇高不高?
——男学冯云山:这话是萧朝贵假托基督的话说出的,算是“神话”,冯云山也就成了太平天国第一个男劳模。要知道和他并称的女劳模不久就换了个替补,他这男劳模的头衔,却一直挂了下来。
——天国第一状元:太平天国打下的第一座城市,是广西的永安州(今蒙山县),洪秀全、冯云山都是一直没考上秀才的读书人,这下得了个城,自然要解决这个心理障碍,就组织了太平天国历史上第一次科举考试,冯云山便是这次考试选拔出的第一个状元。虽然这状元头衔来得有些容易,不免“职务学位”之嫌,但毕竟算是开一国风气之先了。
——“云师”:定都天京后,洪秀全自称太阳,把诸王都加了个天象的头衔,已经死去的冯云山被称为“云师”,意思是在天上管理云彩的高级干部。
——杨秀清的赞美:在杨秀清组织班子编纂的《天情道理书》里,说冯云山“历山河之险阻,尝风雨之艰难,去国离乡,抛妻弃子,历尽艰辛,坚耐到底”,除了杨秀清自己,别人的评价都远没这么不吝辞藻。
——洪秀全的赞美:洪秀全的族弟洪仁玕在1859年、太平天国最困难时期抵达天京,洪秀全大为感动,不到20多天就将洪仁玕从老百姓连升三次,提拔为干王兼军师,在封王诏书中赫然写着“胞果然志同南王,历久弥坚”,这“志同南王”四个大字,字字浸透着孤独天王对这位故去老友的怀念与赞赏。
——其他各领袖的赞美:后期最主要的将领是陈玉成和李秀成,前者在被俘后和清朝官员谈话,认为天国将领大多是庸才,只有两人例外,即冯云山和石达开;李秀成在长达七万字的供词中写“前做事皆南王也”,意思是说,起义最早的奠基工作,都是冯云山的功劳。
不过崇高评价并非都是真面,也有“假面”:
“三兄”固然好听得很,却半点不好受用:杨秀清、萧朝贵趁冯云山被迫打官司之际,靠自称上帝、耶稣附体获得大权,并得到洪秀全的认可,而原本的“二把手”冯云山被降成“四把手”,所谓“三兄”,不过是在“人权”被削夺后,胜利者从“神权”方面所给的、聊胜于无的补偿罢了。
“云师”半神半人,煞是神气,可封的时候就比杨秀清的“圣神风”低了一级,后期杨秀清、韦昌辉都死了,石达开也走了,洪秀全一个人玩神权游戏,圣神风雷、圣神雨电之类的弄了一大堆,他这个“老干部”却仍然孤零零顶着个“云师”的旧封号不上不下。

早期生涯的真真假假

冯云山是广东花县禾乐地人,客家,住处离洪秀全住的官禄埗村只有3里路,两人关系不错,据说还沾点亲戚,1843年洪秀全科举落榜,生了一场大病,醒来后自称受到上帝启发,要传播上帝福音,冯云山是最早信奉这个“上帝教”的3人之一。第二年二月,洪秀全决定去广西传教,同姓的只有3人,而且都姓冯,冯洪间的交情可见一斑。
种种迹象显示,此次广西之行,洪秀全的目的真的就是传教,而不是去谋反。到了广西贵县赐谷村洪秀全表哥家,洪秀全见村子实在太穷,捱不下去,就让三冯先回去,自己留下来帮表哥、表侄打官司。
冯云山并没有回去,而是跑进了蛮荒的紫荆山,靠拾粪、打短工度日,并因不经意间流露出才华,被读书富户曾槐生赏识,当上了私塾先生,他利用当地“三不管”的有利条件,开始传播洪秀全的上帝教,并在几年间建立了一个横跨几县、拥有几千名会众的“拜上帝会”,而且每个人都尊奉从没见过面的洪秀全,这不仅令后来回到广西的洪秀全惊奇、感动,也令许多读史者叹服不已。
这些都是事实,但真面之后也有“假面”:
冯云山并非和洪秀全“亲密无间”,洪、冯分手不完全因为经济问题,而是两人发生了言语冲突,这可是载在太平天国唯一一本官方历史书《太平天日》里的,至于两人吵嘴的内容,不得而知,但吵嘴后两人分道扬镳,几年间互不联系,而洪秀全回到花县老家后,冯家人竟气势汹汹跑到洪家要人,逼得洪秀全不得不再次去广西找人,可见矛盾不小。
冯云山是个老实人,但也是个有叛逆思想的人,在最初,他甚至比洪秀全还叛逆:直到1847年8月再次回到广西并见到冯云山前,洪秀全的梦想,不过是做个传教士,只可惜被人暗算没做成。他并不想造反,第一次去广西更不是“筹划革命”,否则何必“筹划革命”3年后,又跑去广州考“反革命清廷”的秀才?可冯云山在广西紫荆山,却已经开始物色险要,结识当地英雄好汉,还到处打砸神庙佛像,十足要造反的架势,可以说,太平天国近20年的造反史,是从冯云山、而不是洪秀全开始的,即使洪秀全最后根本没进紫荆山,冯云山也会领着上帝会起义,并把“洪先生”像陈胜吴广起义时号称的扶苏、项燕一样,尊为虚拟的偶像。
冯云山不树自己当头,而是把根本没在身边、甚至当时还不想造反的洪秀全扶为一把手,也是煞费苦心:他和当地人朝夕相处,既亲切又熟悉,容易产生感情,但很难产生敬意,扶一个远在天边的偶像,让人产生“冯云山这么厉害还得服洪先生,洪先生自然更厉害”的心理,更容易聚集人马,且朝夕相处者总会被人发现这样那样的毛病,而看不见摸不着的偶像却不会犯错误,也容易形成神话。
1847年8月洪秀全在广西和冯云山重逢,并在后者的激励下决心造反,开始编造自己是上帝之子、耶稣亲弟弟的神话(因为他的宗教启蒙读物《劝世良言》通篇没提耶稣一个字,此前他和冯云山压根不知道有“天兄耶稣”这个人),两人旋即纠集会众,在短短几个月内砸掉周遭几个州县的多座大小神庙,引起当地大户王作新、王大作兄弟的愤怒,兄弟俩带领壮丁抓住冯云山,后被冯的表哥卢六抢回。
曾有一些记载称,清朝桂平知县王烈认为冯云山要造反,判处他和卢六凌迟极刑,上帝会好不容易才将他救出,而卢六则英勇就义。事实上,王家兄弟的确在状纸上说冯云山“不从朝廷法令”,想让他尝尝凌迟的滋味,但冯云山援引两广总督耆英“传教合法化”的饬令,又搬出《圣经》对质,最终被判无罪。据简又文先生的访问口碑,王烈的上司、浔州知府顾元凯看了冯云山的材料,认为他是个读书人,不会造反,就让王烈以“无业游荡,遣返原籍”结案,反倒把原告王家兄弟训斥了一顿。
冯云山在大牢里蹲了整整半年(1848年1-6月),但他并非被抓,而是和卢六一起被传票传到县衙的,那时候打官司不论原被告还是证人,没结案前都得坐牢,因此不算什么犯人。6月,他被遣返原籍,走没多远就说服两个解差皈依上帝教,一同返回紫荆山,但卢六却病死在大牢里,能算得上“因公牺牲”,但似不能说是“英勇就义”。
浔州的“忠烈祠”里有王作新的牌位,说他被冯云山起义时满门抄斩,许多史书也这样写,但实际上王家并没有遭难,王作新直到太平军离开广西,还笃悠悠躲在山里写他的七律和八股文,这些文字今天还能看得到,很显然,冯云山既不是某些人说的“杀人不眨眼的屠夫”,也不是另一些人说的“坚决镇压反革命的勇士”,对他而言,这场官司不过是一插曲。当地人传说,他和王作新原本还做过朋友,可王秀才见他私塾挂了副对联:“聊借荆山栖虎豹,暂将紫水活蛟龙”,认为是反诗,就此划地绝交——其实这对联是《水浒全传》里一对联改的,冯云山是想造反不假,可他怎么会明目张胆说出来呢?
冯云山出狱后便发现,自己原本的地位已经不保:当地土着杨秀清、萧朝贵靠着神灵附体的把戏夺得了实权,把他架空了。传统的说法,这时洪秀全去广州,设法营救他去了,不在广西,因此被杨、萧钻了空子,但后来在英国发现的史料《天兄圣旨》表明,萧朝贵第一次“天兄下凡”时,洪秀全本人在场,显然,杨、萧等地方实力派用“替洪秀全的神圣地位背书”——让天父天兄说洪秀全是天王,换取洪秀全对他们地位的承认,而洪本人对这桩政治交易极为满意,并毫不犹豫地牺牲了冯云山这位老朋友的利益。
假面后的真面的确很残酷:乡情、友情,最终都敌不过政治考量和利益交换。不过有一点却是真的,即冯云山的确顾全大局,毫无怨言地默默接受了这一角色错位,杨、萧起初还半遮半掩,到金田起义前夕,就干脆自居左辅、右弼正军师,把“三哥”挤到了配角和部下的地位。

冯云山的死

清方许多记载都说,冯云山是在咸丰二年(1852年)阴历四月二十三日,太平军围攻桂林不克、北上经全州,沿湘江行至湖南、广西交界处蓑衣渡时,被清朝湘勇统领江忠源阻击,中炮战死的,由于这段记载是左宗棠写的,清朝史书基本沿用,江忠源也因此名声大噪。
但据简又文先生的访问,印证清方当时编纂的情报全集《贼情汇纂》,冯云山可能未必死于蓑衣渡。
当地的口碑称,太平军本不打算攻打全州,准备绕城赶路,城上一名清朝低级军官一时冲动,对城下太平军一顶黄色轿子开了一炮,结果太平军一片哗然,不顾伤亡猛攻全州16天,终于攻破,因为轿上坐的正是当时已封为南王的冯云山。
冯云山中炮后是死于全州,还是裹伤继续北上,最终死于蓑衣渡,无法考证。蓑衣渡之战并不激烈,双方基本战成平手,江忠源甚至不是清方主力(主将和主力是正规军和春部),渲染战况和战果,无非为了邀功而已。
冯云山的尸体始终未能寻得,他也因此成为太平天国首义八王中,仅有的两名入土为安者之一。其余七人,杨秀清、韦昌辉、秦日纲在内讧中死无葬身之地;石达开在成都被凌迟处死;洪秀全死后埋在宫殿院中,被随后攻破天京的湘军掘出焚尸;萧朝贵战死在长沙城外,葬于妙高峰下,太平军攻长沙不克,转进岳州,他的尸体被清兵掘出戮尸;另一位幸运者是排名8人最末的豫王胡以晄,他在1856年病死江西临江,而那里恰是他的祖籍,可谓叶落归根了。

冯云山不死又如何

冯云山如果不死,能不能如某些传统推断所言,压抑杨秀清的野心?
恐怕不能。
前面已经提到,杨秀清、萧朝贵借代天父天兄传话夺取大权,洪秀全是支持的,而他们获得大权后很快扶植起自己的嫡系,而将冯云山的势力排挤出去。根据记载,冯云山是孤身一人追随洪秀全起义,并无一个亲属在军中。他在紫荆山最初依赖的是曾家、卢家、王家(洪秀全表哥),其中曾家被排挤出太平军,除个别人外未参加金田起义,无一人的官职被正式记载;卢家据说只有卢六一人,且早已死在狱中;王家被杨秀清、萧朝贵百般打压,最终被边缘化,只是因为和洪秀全沾亲,才没有被完全排挤,1854年在天京,王家官做到最大的王维正(当时已经改姓黄,洪秀全的表侄),不过是殿前丞相、副理机匠,“殿前丞相”听着不错,其实是虚衔,普通士兵立了功也能得到,据说当时太平军中有这头衔的不下数千人;“副理机匠”就是管理织布工人的二把手,要知道王维正加入拜上帝教比杨秀清、萧朝贵都早得多,洪秀全第一次入广西,跟冯云山分手后特意留下来救的就是他,第二次入广西,砸第一座神庙——六窠庙(刘三姐庙)时,洪秀全在墙上题诗一首,给洪秀全捧砚台的也是他,他不过是这样的芝麻官,其它王姓就不用提了。
也就是说,到了金田起义前夕,冯云山不但地位是杨、萧的副手,实力更远不如杨、萧,有一次萧朝贵因为芝麻绿豆大小事,要打一个叫谢享才的两千棍,冯云山看不过讲情,竟要跪在天兄附体的“六妹夫”萧朝贵脚前苦苦哀求,最后“天兄”才开金口:这次给你面子,下次再讲情,连你一块儿打——就这样的权威、这样的实力、这样的表现,他就算到了天京,也只能跟韦昌辉、石达开那样,“在东王面前不敢多言”,杨秀清不压抑他就算给他面子,他如何去压抑杨秀清的野心?
那么,他能不能如某些人所期望的,让洪秀全少搞些神权政治?
恐怕更不能。
洪秀全被杨秀清、萧朝贵的神权把戏折腾惨了,却也体会到这一套的威力,等杨、萧一死,就照方抓药甚至变本加厉,他并没有别的特长,神权是他最得力的工具,为了捍卫神权,他不惜逼走石达开,气得陈玉成宁可自取灭亡也不回天京,把李秀成差点噎死;同样为了捍卫神权,他在天京事变后3年给杨秀清、萧朝贵平反,并把幼东王(不到10岁的洪秀全亲儿子洪天佑)和幼西王(10多岁的洪秀全外甥萧有和)提拔到昔日杨秀清、萧朝贵的地位,给曾欺压过、甚至可能试图加害过自己的杨秀清加上长达47个字的超级头衔,而对于死去多年,既有功劳也有苦劳的老朋友冯云山,不过维持以往的封号。道理很简单,以神权立国的太平天国,不能没有“天父天兄”的地位,否则洪秀全这个“天父次子、天兄亲弟、天父天兄所派下凡之天王真圣主”权威何在?为获得此权威,早在广西起义前,洪秀全就牺牲过冯云山一次;为保住此权威,即使冯健在,他也只能被再牺牲一次。
不仅如此,零星史料表明,冯的思想未必和洪有本质差别。
在广西,冯“侮弄神像”、“撕毁书籍”,做法和后来洪秀全一样,而此时洪还没打算造反,正忙着考清朝的秀才;在坐牢期间,冯搞出了一个“太平天国天历”,这本闭门造车的立法既没有闰年,也没有闰月,大月31天,小月30天,40年“一加”,加年每月都是33天,这样的历法“均匀圆满”,看上去很完美,符合洪秀全的口味,却很不符合科学——该立法推行6、7年后,太平天国的“中秋节”月亮却仍是个月牙儿,莫名其妙以至于恼羞成怒的太平军将士据说有的迁怒于月亮,竟用弓箭射、火枪轰,以泄“不圆”之忿;各方史料都记载,太平天国早期的典章制度都是冯云山制订,这样一个光丞相就有二十四名、军中到处都是大员,且洪秀全、杨秀清、萧朝贵、冯云山、韦昌辉和石达开等人的姓名(甚至曾用名)都要避讳的制度,是后来洪秀全更苛刻、更可笑制度的萌芽,而这样的一个制度,就出自冯云山之手,指望他匡正洪秀全,难矣。
即便冯云山真如有些人所期望的,是个抱持温和改良立场的政治家,又能改造洪秀全么?被称为“志同南王”的洪仁玕,主张改革上帝教中“天妈天嫂”之类荒诞神话,实行资本主义改良,取消诸如避讳、肉刑等不合理制度,但他抵达天京、担任洪秀全首辅后没多久,就开始主动配合、甚至迎合洪秀全的自我神圣运动,将他反对避讳等合理主张抛在脑后,反倒以自己名义主持出版了专门介绍如何避讳“违禁文字”的《钦定敬避字样》。洪仁玕是在香港多年、受基督教正式洗礼的“新人类”,又是洪秀全的族弟、和冯云山几乎同时入教的“老革命”,他的结局是被洪秀全改造,而非改造洪秀全,关系比他更疏远的冯云山,又如何可以例外?
由此可见,“冯云山不死天国必不如此”,无非是人们出于一己愿望,所描绘出的又一“假面”而已。

冯云山的后代们

冯云山有一个弟弟、三个儿子,但家属并未随军。他曾寄信让弟弟和儿子来广西团聚,但后者途中得知要造反就吓得逃回去,金田起义后弟弟冯应戊、次子冯癸茂被捕,后来不知所终;长子冯癸方1851年追随洪仁玕等逃亡掉队,被清兵捉住,死在广州;幼子冯癸华和堂兄冯亚树逃到香港,住在美国传教士罗孝全家里,1853年,罗孝全得知太平军定都天京,小刀会占据上海,就带着两个孩子取道上海,准备送去天京,但被清军水师和美国领事堵住,冯亚树不久病死,冯癸华被小刀会副元帅陈阿林收养,上海陷落、陈阿林突围时两人失散,从此不知所踪。
但据近人寻访称,冯云山其实只有癸方、癸茂两个儿子,所谓“癸华”其实是其女儿僧娇。曾去过上海、和陈阿林失散的是次子癸茂,后来他从清远、香港辗转逃回故乡花县狮岭尾隐居,而冯僧娇则隐藏身份,嫁到花县马头岭村,两人后裔至今犹存。
清方记载和太平天国记载中都没有出现“幼南王”的名姓,甚至1854年有记载明确称,没有幼南王此人。金田起义前后,洪秀全、杨秀清等都娶了不少妻妾,但并无记载说冯云山再婚或纳妾,或许,如许多记载所显示的那样,他在太平军中至死也是孤身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