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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兔死狗烹”是功臣的最终归宿?光武帝刘秀给出了不同答卷

2024-04-02 17:05:04

如何对待开国功臣,这是历代开国君主都会忖度的一个难题。在不少君主心里,这道难题往往易走极端:如果搞卸磨杀驴那一套,则士人寒心,最后可能直接影响到人心向背,导致政权倾颓;如果过分优渥宠任,则必擅权乱法,致使规则秩序不彰,甚至可能导致政权更迭。

两者之间,君主往往做出非此即彼的选择,只有极少数人能找到两全其美之策。春秋时期,越王勾践经过十多年卧薪尝胆、忍辱负重,最终完成逆袭,打败吴王夫差,兴越灭吴。

然而,正所谓人都是会变的,在完成逆袭翻身当了主人后,越王勾践也是一改往日的沉着冷静,成了一个猜忌心很重的昏君——开始怀疑自己周边的大臣要叛变称王。

而这其中最让勾践怀疑的放心不下的便是勾践的“左膀右臂”文种和范蠡。原因很简单,这两个人在自己逆袭道路上帮助最大,能力也是最为出众的,对此让勾践感到了害怕。

感受着这似有似无的杀意,足智多谋的范蠡也是明白了当时勾践的想法,本着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的想法,范蠡选择辞官经商。

可就是这样勾践依旧没有打算放过他,随后便用他钱多到富可敌国这个借口下令要将他杀死,听闻此事,无可奈何的范蠡只得放弃家产跑到伏牛山下隐居了起来,这样才躲过一劫。

而文种便没有这么好命,其实在范蠡“跑路”时有提醒过他切记兔死狗烹,但对此文种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亦或者是贪恋荣华富贵又或者是对越王还心存幻想,只是“称病不朝”,未及时离去。

结果,有人谗言说文种要叛变,勾践听信谗言,便赐死了文种。很显然,谗言作乱只是借口,越王若不想杀他,又怎会轻易相信这种谗言?文种之死,可谓千古憾事。

到了汉代,一代雄主刘邦也干过这种事。开国功臣韩信,为刘邦立下汗马功劳,攻城掠地,无所不能,最终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同样令人悲叹。刘邦拘韩信时,韩信即感叹:“果若人言:‘狡兔死,良狗烹’”后来又有不少功臣亦被诛灭。可以说,尽管刘邦开了有汉一代之雄风,但这一大污点是抹不掉的。

而同样从基层混起来的朱元璋,更是无出其右,眼都没眨就给他手底下的众多功臣一一杀害,当真让人感慨。

一般开国君主不能善待功臣,原因无外乎两方面。从君主角度看,“可与共患难,不可与共乐”,过河拆桥、胸襟狭窄。诛灭功臣,也为子孙后代消灭了干政等后患。

从功臣的角度看,一些功臣自认为江山是自己一道打下来的,甚至心怀坐江山的欲念而成权臣乱政,或位高权重难免顾盼自雄、目无法度、祸乱纲纪。如此,往往便是功臣不得善终。

从历史发展看,功臣不得善终,君主的因素和功臣自身的因素都是关键。但历史往往更多记载的是君主之狠,而忽视了功臣之骄。事实上,功臣之骄也很生猛,姑且不说功臣变权臣进而乱政的事,就说功臣的洋洋自得,其气亦可怖。

比如唐朝开国名将尉迟敬德。此公功勋卓着,对李世民忠心耿耿,但自负其功、恃宠而骄的毛病不小,以致酿出一起事端。

公元632年,唐太宗设宴款待朝中功臣。当时,已任同州刺史的尉迟敬德,看见有人的席位居然在他之上,便大怒道:“汝何功,坐我上!”这一问,真是居功自傲,足够霸道。

恰巧任城王李道宗坐他下方,反复劝他说算了别计较。没想到这位老兄不仅不听劝说,还迁怒于李道宗,挥了一顿乱拳,打得李道宗眼睛差点瞎了一只。

一场皆大欢喜的宴席,闹得黯然收场。当时唐太宗很不高兴,罢席后对尉迟敬德说:“朕见汉高祖诛灭功臣,意常尤之,故欲与卿等共保富贵……”意思是说:汉高祖刘邦诛杀功臣,我之前很看不惯的。当我当上皇帝后,我很希望和功臣们同享富贵。可就是有一些功臣自持有功高傲无比,至此我也是看明白了为啥刘邦会杀那些功臣了。

这话虽有点为汉高祖刘邦开释的意思,但确实道出了功臣目无法纪的实情,亦令功臣们自警自醒。唐太宗李世民是历代君主中能够善待功臣的一位。其对尉迟敬德的敲打还是很严厉的,也算是对功臣们的一个警告。

这种敲打也很有效,尉迟敬德见圣上责怪自己,吓得不轻,从此开始约束自己的言行举止。这表明,对功臣不加规矩法纪约束,必致无法无天,唯有申明法令、毫不容情,方能令其知止。

事实上,类似居功自傲、恃宠而骄的情形,在今天并不鲜见。有的人自以为背后有人,有上级领导撑腰,就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言语之中高人一等,对他人颐指气使。

有的人干出了一点成绩,便翘起尾巴来,觉得自己可以在功劳簿上躺一躺,甚至还要享受一番,乃至逾越底线、红线,干出违法乱纪的事来。凡此种种,最终受到党纪国法的惩处,也是必然的。

相对而言,东汉光武帝刘秀在对待功臣方面值得称道和借鉴。

公元37年,刘秀做了一个如何安置功臣的重要决定。当时,自陇右、蜀郡平定之后,如果不是特别紧急的情况,刘秀就不再谈论军事。

刘秀的这一变化,让邓禹、贾复两位功臣敏锐地捕捉到了。两人揣摩刘秀是想“偃干戈,修文德,不欲功臣拥众京师”,于是主动交出兵权,潜心研究儒学了。

此举无疑正中刘秀下怀。事实上,刘秀正在考虑这个问题。他想的是,“欲完功臣爵土,不令以吏职为过”,也就是既要保全功臣们的爵位和封地,又不能让他们因为履职出现过失,因此便罢免了左、右将军的官职。

这时,耿弇等也交出了大将军、将军的印绶,全都以列侯的身份回家,但都加以特进,参与朝廷议事。

事实证明,刘秀的做法是明智之举。他一方面限制功臣参政,另一方面对他们大度包容,“宥其小失”。同时在物质上很是优待他们。从远方进贡来的珍宝与美味,一定要先赏赐给诸侯。所以,功臣得以安享清福,爵位财产得以保全,也没有受到诛杀或贬谪的。

这一做法,实质就是让功臣们去享殊荣、清福,也可以对政事提出建议,但不能掌握实权,也就不能干政、乱政。可以说,这一招,远胜于诛灭功臣,赵匡胤杯酒释兵权的道理与此相同。

不止于此,刘秀进而在制度上进行了系统性改革。“以吏事责三公,故功臣并不用”,也就是让三公改革官吏制度,不任用功臣。

这事实上是重新搞一套官僚选择任用制度,选拔人才。在这套新制度面前,功臣中有治理才能的,可以重新选用。

当时,开国将军朱祐等举荐贾复为宰相,这样侯爵功臣中,只有邓禹、李通、贾复三人“与公卿参议国家大事”。

而贾复回到自己的府邸后,大门一闭,不出去应酬,也不接待宾客来访。从始至终,贾复一直受到刘秀的特别礼遇,因为他知道,一个人在作战的时候能够勇猛向前非常难,功成名就之后淡然放弃更是难上加难。

刘秀的办法,从制度上解决了善待功臣的问题,也合乎“马上得天下,不能马上治天下”的历史逻辑。打天下,主要以武;治天下,则不能用打天下的那一套办法,当然也包括不能全用打天下那一干人。毕竟有的人擅长攻城略地,治理地方并不擅长。治天下,当“文武并用,长久之术”。

治理国家,不能说所有的武将功臣都不行,毕竟有的人可谓文武兼通,比如邓禹,武功方面其实要弱一点,文治之能才是强项。

但若把所有打天下的武将都用在各个权力岗位上,大家“排排坐,分果果”,就在事实上把权力岗位当成了论功行赏的筹码,则国家治理也一定会出问题。因此,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像刘秀这样,建立一套新的官员选用制度,大家一把尺子,合乎条件的功臣同样任用。

不能不说,刘秀的做法在当时是很有超前性、现代性的。

事实上,这样的制度不仅于治国有利,更有助于君主与功臣建立和谐有序的关系。刘秀开创的制度,可惜后代君主采用的较少。说到底,还是君主的“天子”意识浓厚,没能在汲取前人成果的基础上做到与时俱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