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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40军先增援43军,还是邓华先下命令?海南岛的决战并不复杂

2023-10-09 17:05:04

 

解放海南岛的焦点之战无疑是1950年4月20日至4月23日进行的黄竹、美亭一线的决战。43军吸引了薛岳麾下4-5个师的兵力,韩先楚率40军又将国民党军再次包围,最终奠定胜局。

关于这场战斗,长期以来始终存在着一个争论:到底是40军先主动地增援43军,还是15兵团司令员邓华先向40军下达了增援命令?我们以邓华、韩先楚和时任40军118师政治部主任刘振华3名高级指挥员的回忆文章为或采访为主要参考依据,大概地还原一下当时的场景。


根据《韩先楚回忆解放海南岛》记载,40军于4月17日凌晨在临高角登陆后,第一个任务是攻占临高县城。当40军主力将临高周围的防御工事尽数摧毁并将县城包围后,出现了一个时间节点,并且发生了一件事情。

午夜十二时……这时出现了一个新的情况,原来驻临高的敌一个整师,现在只剩一个师部带一个团……--出自韩先楚回忆文章

很明显,此时的时间为4月18日午夜。当韩先楚发现临高地区并没有薛岳的主力部队后,就做了如下部署:40军先登岛的部队和琼崖纵队第一总队继续围攻临高,他率领主力连夜东进。也就是说,40军在4月18日凌晨就已经拉开了增援的帷幕。那么,这段记载与邓华所下的命令有哪些“矛盾”的地方?

根据《邓华讲述解放海南岛》记载,4月19日16:00,邓华命令40军向澄迈进军,43军进至美亭、白莲一线。由于我们无法准确地获悉当年海南岛的道路、运输等情况,只能以现在的地形作为参考对象:从临高县到澄迈县大概50公里。

对于40军抵达美亭战场的时间,所有人的描述都比较统一,即4月21日凌晨抵达澄迈,21日17:00左右抵达美亭东西两侧。按照争论的焦点:如果40军在4月18日凌晨就开始东进,为什么50公里的路走了整整三天?因此,很多人更相信40军在接到邓华的命令后才开始增援43军,韩先楚的回忆有误。


对于上述的观点,我们需要先搞清楚一件事情:40军在邓华4月19日下达命令之前的作战任务是什么?或者说,从4月18日凌晨至4月19日16:00,40军在哪里?

时任40军118师政治部主任刘振华在晚年时曾经接受过采访,他透露出一个非常关键的信息:“邓华让他(韩先楚)向八所(今东方市)进军,防止敌人从海上逃跑。但是,上岸以后,他发现不对……”因此,除了攻占临高县城,40军主力登岛后至少还有向八所港进军的任务。


通过上图我们可以看出,八所港在海南岛的西部,距离澄迈约200公里。如果40军真的向那里进军,无论如何也不可能在一天多的时间里就赶到澄迈(4月19日晚至4月21日凌晨)。然而,最终的结果却是40军主力6个团悉数出现在美亭战场上。



根据邓华所述,如下:

我40军在美台歼灭敌一个师部及一个团的大部,并奔袭加来市敌六十四军军部,迫敌逃窜,将敌六十四军防御体系打乱,控制了临高、美台、加来、多文地区……--出自邓华回忆文章

具体的战况是118师在美台歼灭国民党64军156师师部和一个团的大部,119师则进攻64军军部所在地加来,并且最终占领加来,两个师战斗结束的时间都是4月19日。

美台和加来都在临高的东南方向,与韩先楚转道东进的决定相吻合。当邓华在4月19日16:00下达命令时,40军118师在美台,119师在加来。两个师于4月19日夜开始向澄迈进军,4月21日凌晨抵达,时间完全对得上。


也许有人会问:“从临高至美台或加来并不远,为什么40军还要用两天的时间?”即使不算纯作战时间,仅行军也并非一帆风顺。韩先楚的原话是:“全军连夜(4月18日)出发,白天则不顾敌机的疯狂扫射轰炸,向东急进。”40军主力6个团共有18700余人,而且需要在白天行军,如此庞大的队伍想不被国民党空军发现几乎不可能。

基于以上的分析,我们大概可以按时间顺序推算出40军登岛后的行军路线。

(1)4月17日6时前全部登岛后,击溃滩头的敌人并向纵深推进,于黄昏左右将临高县城包围。

(2)4月18日凌晨至4月19日下午,一部继续围困临高县城,主力东进,向美台、加来、多文一线挺进,并且控制了这几个区域。

(3)4月19日晚至4月21日凌晨,接到邓华的命令后,118师、119师分别从美台、加来向澄迈进军。


现在我们再回过头看文中开头的问题:是40军先增援,还是邓华先下命令?

当韩先楚发现国民党主力并未在40军所在的区域后,主动率领6个团东进,这一点毋庸置疑。当118师进驻美台、119师占领加来后,40军又接到邓华的命令向澄迈、美亭挺进增援43军,这也是事实。所以,两个问题的答案并不矛盾,也并不复杂。

如果没有韩先楚的临场决断,40军不可能会以6个团的全部兵力抵达美亭战场(至少会有相当的兵力向八所港挺进);如果邓华没有在4月19日给40军下达增援命令,美亭决战的战机也许就会失去,也将43军置于危险的境地。


最后,还有一个问题需要特别说明:韩先楚率主力东进,40军没有执行向八所进军的命令吗?

4月23日,海口市被解放。40军和43军(此时43军又有五个团跟随军指挥所登岛)分东、中、西三个方向开始追击国民党军残部。其中,西路大军正是沿北黎、八所一线追击,而40军118师352团的一个加强营就在其中。这支部队正是由118师参谋长苟在松、352团团长罗绍福率领的40军渡海加强营,他们是3月5日第一批潜渡登岛的四野部队。

很明显,韩先楚率部东进后,让352团加强营完成向八所进军的任务。从原则上讲,韩先楚和40军既东进增援了43军,又没有违抗上级的命令。

韩先楚坚决请战,并且在登岛后果断地率40军主力东进;43军在黄竹、美亭和风门岭血战两昼夜,死死地拖住国民党军主力;邓华负责整体战局指挥和调度,最终促成了美亭决战的态势。应该说,这是三方共同努力产生的合力,他们都是解放海南岛的关键因素,不需要再分高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