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现在的位置是:首页 > 历史

龙永图:中国的国际关系出了啥问题?其实这就是大国崛起的烦恼

2022-09-26 17:05:04

1999年,中美双方就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谈判进行到了关键阶段。当时正是中美关系十分恶劣的一段时期,体现到入世谈判上,就是美方代表在谈判过程中百般刁难,经常提出一些既无理又无礼的要求。

例如在一次会议上,谈及美国肉类对华出口问题时,美代表竟提出,美国肉在美国检验合格后,应无条件进入中国市场。

这样的条件当然不能答应,时任中方首席谈判代表的龙永图予以严正拒绝。

没想到美方代表态度咄咄逼人,甚至对当时中国的检疫机制嘲讽一番。龙永图气得拍了桌子,会议不欢而散……

美国对中国加入世贸的态度由此可见一斑,龙永图等中方谈判人员为成功入世付出的努力可谓艰苦卓绝。

然而多年过后,当媒体问及龙永图对中美关系的看法时,虽然龙永图对当年受的这些气仍然记忆犹新,但他的态度却也十分豁达——这些事是一个崛起的大国必然要面对的。
代表中国与美国交锋

龙永图是湖南人,在贵阳长大,1943年出生的他算是新中国自主培养的第一批外交人才。

从贵阳大学外语系毕业后,龙永图进入外交部工作,1973年公派赴英国留学,学成后又成为中国驻联合国代表团的成员。

按龙永图自己的说法,他这辈子一直都是在搞国际关系,所作的贡献很有限,完成了入世谈判算是一件可以拿出来说的事。

其实中国谋求加入世贸组织的历史比世贸组织的历史还长。世界贸易组织(WTO)的前身是“关税与贸易总协定”,1986年,中国向关贸总协定提出了恢复成员国地位的申请,1987年10月,谈判就正式开始了。

虽然当时中国改开才刚刚起步,想要与国际接轨还有很多地方需要调整,但首任中方谈判代表沈觉人对谈判前景还是很乐观的。

然而没想到,断断续续谈了十年,代表都换了三次,还是没谈下来。

1997年2月,龙永图成为第四任中方首席谈判代表。

这个谈判代表不好当,既要面对美国、欧盟这些大实体的百般刁难,同时又要应对国内各行业各部门的自保行为。可以说每一步都谈得举步维艰。

龙永图当上谈判代表时关贸总协定已经更名为WTO,中国根据规则,要与37个提出谈判要求的成员国谈妥才能加入其中。

其实像匈牙利、冰岛、墨西哥这样的小国,与它们之间的谈判并不难,因为它们跟中国有来往的产业少,例如冰岛,它就捕鱼,用龙永图的话来说,“就把鱼谈明白就行了,一个小时就结束了战斗。”

真正难啃的骨头还得是美国。

按龙永图的说法,这一方面是因为“美国的产业结构确实非常全,所以要谈的内容很丰富。比如全世界谈判的产品大概6000多项,美国人就要和我们谈4000多项。”

另一方面,很多国家躲在美国后面观望。“我们和三十多个成员谈了,但其他的(当时世贸组织共有135个成员国)都没跟我们谈。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想美国跟你谈成什么样子,按照最惠国待遇适应咱们就行了。所以实际上是有100多个成员躲在美国后面,看美国人跟我们谈。”

这是一番漫长的博弈。经过25轮艰苦卓绝的交锋,终于在1999年11月15日,美国与中方达成了一致。

2001年,随着墨西哥也与中方达成一致,中国入世谈判终于顺利结束。

2001年11月10日,在多哈举行的WTO第四届部长级会议上,审议并通过了中国加入WTO的决定。

一个月后的12月11日,中国正式成为世贸组织第143个成员。

不少中国代表团的工作人员都留下了激动的泪水。

不辱使命的龙永图表示:“在这样大的历史进程当中,我们所作的贡献是非常有限的。我想我最感到欣慰的,恐怕是入世谈判没有在我手上半途而废。”

对中美关系的看法:历史的必然

中国加入世贸组织的影响十分深远,通过加入世贸组织,中国巨大的潜力得以转化为GDP,高速的增长改善了人们的生活。

同时,通过加入世贸组织,中国得以一步步成为国际供应链上的重要环节,先是成为“世界工厂”,进而在新技术带来的新秩序中占据鳌头……

而龙永图2003年辞去外经贸部的职务后,出任过博鳌亚洲论坛秘书长。退休后,龙永图经常接受媒体的采访,根据自己几十年的从业经验,对国际问题发表一些看法。

在一次采访中,龙永图被问及对中美关系的看法。

眼下中美关系不和谐,所有人都有目共睹,龙永图对此做了一个生动的比喻:美国好比一个舞蹈班原来的尖子生,是台上最受瞩目的演员,结果原本处于班级中下游的一个学生突然冒了头。这种冒头是逐步的,等到尖子生反应过来,新秀已经快把他挤到舞台边缘了。

美国确实是逐步意识到中国的威胁的。一开始,确切地说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初的时候,美国的有识之士分析冷战后的世界局势,认为中国将来会是美国的主要竞争对手。

不过当时美国沉浸在冷战获胜的狂喜中,对中国这个潜在的对手并不重视。

可是进入21世纪,中国经济持续迅猛增长,从国民生产总值来看,中国GDP从2001年的11.09万亿人民币到2021年的114.37万亿人民币,翻了十倍。

在这一过程中,2010年中国超越日本成为世界第二大经济体。2014年中国超越美国成为全球制造业第一大国。

原本把中国人视为廉价劳动力的美国这时才突然惊觉,中国的发展速度超出了他们的预想,令他们感觉到了威胁。因此才有了近年来中美关系的恶化。

其实美国人之所以对这种来自后发国家的挑战感到本能恐惧,是因为在西方几千年的历史中,这种“新兴大国挑战守成大国的地位,守成大国采取措施进行遏制和打压,最终爆发战争”的戏码上演了无数次,堪称西方世界的“历史周期律”。西方人将其称为“修昔底德陷阱”。

修昔底德陷阱的例子不胜枚举,从最早的雅典挑战斯巴达,到近代的英国挑战荷兰、沙俄挑战英法、德意志发动一战、日本发动太平洋战争等等,都是典型。

按修昔底德的说法,在霸权秩序中,霸主只能有一个,因此新老两大强国之间必有一战,无可避免。

有人可能会说,不对啊,上一届世界霸权是英国,如今是美国,可英美之间并没爆发战争啊,交接得很和谐嘛。

非也,实际上二战爆发前美国对纳粹德国提供了大量资助,使其从一战战败阴影中恢复过来。其目的昭然若揭,就是想利用德国对英法的仇恨,让欧洲重燃战火。

因此二战正是美国对欧洲老牌列强的一次“下剋上”,可以说如果没有“国际共运”这个异数,二战后的世界妥妥就是美国一家独大……

可见“修昔底德陷阱”在历史上还真就从没失灵过,因此西方人将其奉为规律,深信不疑。

近年来美国的种种反中、遏中行为,究其根本,正是因为它把自己代入了守擂的角色,而把中国视为了攻擂者。

应对之法

进入本世纪二十年代以来,中美关系越来越不容乐观,那么在龙永图先生看来,中国应当如何应对呢?

首先,龙永图认为,两个国家之间只要有经贸上的合作,那么两国关系就“好不到哪儿去,也坏不到哪儿去”。

“经济上的合作关系就是纽带,将两个国家拴在一根绳上,摩擦肯定会有,但都是可以调控解决的。”

同时,龙永图认为更重要的是我们要做好自己的事。

美国对付中国的伎俩,除了搞所谓的印太同盟,试图从地缘上围堵中国之外,就是推出各种针对中国经济、内政的法案。

例如最近,美国一方面撺掇日韩台跟它搞“芯片联盟”,同时拜登又签署了一个《芯片与科学法案》。一套组合拳下来,三星、台积电又在中美之间开始摇摆了。

很多国人对此感到很苦恼。美国利用他们的国际影响力,通过一个法案就能干涉中国人的事务,这让我们怎么“做好自己的事”呢?

这种苦恼不无道理。事实上,美国如今也是动了真格,8月9日签署的《芯片与科学法案》,涉及的财政拨款总金额达到2800亿美元——做为对比,美国冷战期间号称以举国之力搞的阿波罗计划,拨款总额是1800亿。

当然,该法案不是只补贴芯片,芯片部分只占其中的520亿美元,其余大部分是用于其他各类科技领域,如新能源、航空航天、生物环境等——看来美国的忧患意识还是很强烈的。

而国内之所以格外关注芯片部分,是因为该法案在芯片部分把中国设为了“特别关切国”,简言之这部分法案挑明了是为针对中国芯片产业而设立的。

该法案其实就是一套关于企业如何在美国享受税收抵免的标准,具体内容很复杂,但核心就是一句话:鼓励跟美国合作,不许跟中国合作!

法案要求芯片企业在中美之间二选一,如果跟中国继续加深合作,那在美国就享受不了税收抵免。

目前,在中国大陆生产28纳米以下先进工艺芯片的公司,只有台积电。原本进一步的投资建厂已提上日程,可如今在美国的压力下,台积电的态度又模糊了起来。

美国对芯片企业施压的手段不只有税收补贴这一个。佩洛西窜台期间点名要会见台积电董事长;8月13日,美国宣布对美国生产的半导体材料和eda工具实行出口管制……一套组合拳下来,也难怪芯片企业扛不住。

芯片问题还仅仅是一个例子,美国对中国的遏制是多角度围堵式的。那么,我们究竟该怎么办呢?左支右绌,疲于应战吗?

其实毛泽东早就给我们指明,要想在战场上获得主动权,必须做到“你打你的,我打我的”,这也正是“做好我们自己的事”的真意。

首先是“换道超车”。以汽车产业为例,众所周知中国在传统汽车领域一直被德国、日本等先发国家压得死死的,因为上百年先发优势带来的发动机、变速箱等技术壁垒确实难以逾越。

可随着新能源技术、AI技术的发展,人们发现传统壁垒是可以被绕开的,假以时日,德日车企引以为傲的那些技术壁垒不过是“内燃机朋克”罢了。

其实美国也是因为引领了第二次和第三次(主要是第三次)工业革命,才得以顺利取代欧洲,获得霸权的。

我们国家的有识之士也早已认识到了这一点,因此早早投入大量人力财力发展量子计算机、类脑芯片、可控核聚变等领域。如今在这些领域,我们国家都有着国际领先的技术水平。

另外,我们必须“做大蛋糕”,只有这样才能根本上解决“修昔底德陷阱”。

所谓的修昔底德陷阱,跟中国古代的“历史周期律”一样,其实质是马尔萨斯陷阱,即封闭环境有限的承载力必然导致你死我活的竞争。

解决马尔萨斯陷阱的办法就是把蛋糕做大,也就是生产力革命。一般认为,正是工业革命使英法等国彻底逃离了马尔萨斯陷阱。

但如果从更宏观的视角来看,整个人类社会其实仍未逃离马尔萨斯陷阱。

因为以目前人类的工业水平,既无法充分利用地球上的资源,也无法逃离地球,因此地球仍然是一个封闭的、承载力有限的环境。

想要彻底把蛋糕做大,真正逃离那些使人与人陷入无谓竞争的陷阱,终究还是要靠进一步的生产力革命。

参考资料

龙永图谈中美博弈:崛起为我们带来了烦恼 该如何跟美国人打交道 新浪财经 2021

龙永图详细资料 凤凰网 20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