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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晋为何能在江左偏安百年?内部畸形平衡、外部频繁乱斗共同造就

2020-08-07 18:00:24

永嘉之后,元帝司马睿在江左建立东晋王朝,之后东晋偏安江左百年,一直到北府将刘裕代晋称宋,才结束了东晋一百多年国祚。

观东晋百年历史,相较北方胡族政权,大多时候都以防御为主,但却没有因北方游牧民族的强大而彻底覆灭。甚至,如南宋那般被金军长驱直入、帝王逃匿海上的情况也从未发生,前秦大举伐晋都被江左击退。

那幺,是什幺原因造就了南北百年对峙局面?北方强胡势力更迭,却也只能止步江淮,未能将江左朝廷覆灭?原因其实可以从内外两部分去考量。

内部原因:江左之内门阀相争,却能保持畸形的平衡局面,面对存亡时刻又能砥砺合作

自我看来,东晋之所以能够在江左维持百年之久,原因还是其自身的实力使然。当然了,很多人对此不以为然,认为只要是“司马晋”,便自然是“淤泥里的一无是处”。

其实不然。

即便是永嘉之乱,匈奴等胡族强势侵扰中原之际,晋朝在南方的势力依然不俗。只是面对匈奴等胡族侵袭北方,各方晋室力量有心趁势自立,最终酿成了北方失陷的结局。再到江左初立,没有获得什幺支持的祖逖北伐,便能收复黄河以南大片土地,让势大的石勒都不敢轻易南下。再看之后的东晋几次北伐,动辄收复洛阳、长安的情况。

这难道还不能说明江左之实力?

东晋部分疆域示意图

其实,佐证江左实力没有什幺实际的意义,只是说明东晋之所以能在江左统治百年,可能仅仅是江左上下只想“偏安”而已。而造成这种“偏安”局面的,正是由于东晋内部发展到鼎盛的士族门阀。
士族门阀对于东晋的意义

士族门阀发展于曹魏、西晋,鼎盛于东晋时期,由于士族门阀在东晋建立过程中的重要作用,让琅琊王氏等士族门阀顺势成为掌控江左实际权柄的力量。东晋百年除了末期司马氏突破士族桎梏外,其余时间都是士族门阀占上风。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士族门阀对皇权的压制,是东晋无法“中兴”的弊端,反而在很多时候士族子弟的掌权,是江左能够稳定发展的重要推动力量。

单就东晋对北方的态度来看,江左大多数都想要保持“彼此相安无事”的状态,“偏安”之风往往是朝堂之上的主流,但是积极北伐想要北上建功之人,却往往是士族子弟。

颍川庾氏的庾翼,曾经联络辽东鲜卑和河西前凉,共同讨伐匈奴、羯胡力量,但江左朝堂之上大都表达了反对意见。不过,庾翼不顾中枢诏令,领兵北上,虽然没有取得如祖逖那般成绩,但也足以看出其北上恢复中原之心。反而如果按照当时江左普遍的偏安心态,北上机会渺茫。

不光如此,士族代表人物对江左朝政的掌控,也是有着不俗的表现。等到陈郡谢氏谢安出朝之后,将朝权重新交到司马氏手中,晋孝武帝和司马道子的表现实在是不堪到了极点,丝毫没有之前王导、庾亮、谢安等人那般让人信服的表现。

可以说,士族门阀在江左的兴盛,虽然存在着限制了庶族的发展,士族子弟清谈误国等情况,但士族子弟的掌权,对于东晋的稳定和实力发展,有着很大的促进意义。

士族门阀对东晋恢复中原的阻碍

当然了,不能忽视士族门阀的缺点,尤其是其限制了东晋恢复中原的进程。东晋王朝在自身有着不俗实力情况下,其实有着不少北上恢复中原的时机,但是屡番遭到了阻碍,即便是北伐也多“浅尝辄止”并未能建立固定功业。而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也离不开士族门阀的影响。

东晋稳定局面的形成,离不开诸多士族门阀的共同维护,但这需要诸多士族门阀当中,即便有如琅琊王氏、颍川庾氏、龙亢桓氏、陈郡谢氏等大族,能够掌控中枢权柄成为士族冠冕,但也不会允许其中某个士族门阀,打破这种诸多士族共同按照的平衡局面。

平衡局面是什幺呢?就是诸多士族都处于“皇族之外”,不允许任何一个士族门阀突破界限,依靠北伐、篡逆等方式,打破皇权与士族“共天下”的局面。如果有如庾翼那般,能够以北伐之际联合北伐多方势力之人,和桓温那般通过北伐建立极大功业,都会引起诸多江左士族的警惕。

而如果庾氏、桓氏的北伐之举,已经足以让诸多士族感受到极大威胁,便会开始处处打压这种太过超出其他士族的“佼佼者”。于是,庾亮、庾翼的北伐无功,桓温的北伐最终失败,连篡逆之举都被其他诸多士族阻止。

由此来看,士族门阀对于东晋王朝的稳定,虽然有促进意义,能够保证江左的稳定发展,但也同时限制了江左有太过瞩目的表现。因为一旦某一掌权士族,会通过北伐等活动快速崛起,那幺便会遭到其他士族门阀的压制,以维持诸多士族与司马氏共同打造的江左稳定局面,这是一种畸形的平衡。

面对存亡危机时的士族门阀表现

虽然江左的士族门阀打造的畸形平衡局面,不允许某一士族门阀太过强盛,士族之间也会在中枢和外部方镇的掌控上竞争,比如桓温死后,桓氏与谢氏之间,就对上游荆、豫等方镇的势力进行争夺。

但是,值得注意的是,虽然江左内部存在士族之间的竞争,但是一旦江左外部出现强大敌人,原本出于内部竞争关系的士族,便会形成统一的联盟砥砺抗敌。东晋中期,前秦崛起,百万大军征讨东晋,在上游掌控西府的桓氏,和下游掌控北府的谢氏合作之下,东晋一方终于打赢淝水之战,打破了前秦对东晋的企图。

可见,东晋内部虽然有着畸形的平衡状态,但是一旦面对外敌时,就会出现一种一致对外的大势,而这也是东晋能够面对北方强胡环伺,依然可以偏安江左百年之久的重要原因之一。

综合来看,士族门阀是保证东晋王朝能够稳定发展的重要势力,但也会因为士族门阀打造的畸形平衡局面,阻碍了东晋王朝恢复中原的进程。士族门阀之间虽然有着竞争,但却可以在遭遇危机时,迅速展开合作一致对外。内部这种由士族门阀打造的畸形平衡局面,就是东晋王朝能够可以偏安江左百年的重要内因。

外部原因:频繁更迭的十六国时期,无法形成稳定的北方统一局面,由此让东晋得以发展

一个王朝的存续与否,与其面对的外部威胁有着很大关系,东晋王朝面对的威胁则主要来自北方胡族势力。与东晋差不多时期的北方,是五胡十六国时期,匈奴、羯、鲜卑等势力,都威胁着东晋在江左能否继续统治。

与南宋相比,东晋面对的对手太过“分散”

值得去对比的是,东晋和后世同样偏安南方的南宋王朝,有着类似的境遇,两者也经常被拿来对比。而两者最大的不同,其实正是对手的区别。

南宋不同时期对手,其实仅限于少数的一两个,前期的晋朝,后期的蒙古。即便两个对手同时存在时,南宋也有过联合一方抗击另一方的谋算,而这正好类似于三国时期的鼎立局面,其实这有利于三方当中任何一方,尤其是被动一方的存续。

而东晋则不同,五胡十六国正是代表了多个政权的频繁更迭,胡族势力之间也有冲突。即便有前、后赵、,前、后秦和前、后燕这样的北方东西对峙局面,但并未能与后世金朝那般,形成长期对北方的统治。东西分据局面的迅速崩溃,也让北方胡族势力无法借北方之势形成对南方的彻底压制及南下。

可以说,当时比如后赵、前秦等强大势力,最大的敌人并不是南方东晋王朝,而是同样窥伺中原的其他胡族势力。更不必说,在更北方同样想要效仿“五胡”南下的柔然等游牧民族。由此,即便十六国更替掌控北方,也对江左朝廷虎视眈眈,但过于分散尚未统一的北方胡族势力,还是无法全力南下覆灭东晋。这也就导致了如金朝那般,动辄纵马南下,逼得皇帝逃亡海上的情况,不会在东晋十六国时期出现。

未能实现内部稳定的北方胡族势力,无法轻易撼动“汉文化”内核稳定的东晋王朝

淝水之战被视作中国古代以少胜多的着名案例,其实也是决定江左生死存亡的关键战役。如果当时前秦一方打赢淝水之战,前秦大军挥师南下,那幺永嘉之后,在江左得以保存的“汉文化”将遭受极大的重创。而东晋王朝所拥有完整的“汉文化”内核,其实也是其无法轻易被北方胡族覆灭的重要原因。

相较于江左朝廷当中完整的“汉文化”认同,北方胡族势力当中,就有着更多的冲突。胡、汉文化的冲突,不同族类之间的冲突,同族之内不同部族之间的冲突等, 这也是前秦大军在淝水之战失败后,百万秦军大溃而回的重要原因。

即便如前秦那般,实现了前、后赵无法实现的统一北方,很大程度上消除了北方其他胡族势力明面上的对峙,拥有了南下统一天下的机会,但是前秦忽略了氐族与匈奴、鲜卑等胡族力量的融合,在前秦尚未成为一个大一统王朝,解决掉内部文化上的隐患时,就贸然发动对东晋的战争,最终结果也显而易见。

其实把前秦对东晋之战,看作一场胡族对汉民族的战争,不如将其看作是胡族文化对汉文化的一场同化战争。只不过,尚未把北方汉文化、胡族文化等多方面融合为共同文化内核的前秦政权,还不足以消灭拥有长久传承而存在的江左“汉文化”内核。

前秦对东晋之战的失败,是东晋王朝拥有共同“汉文化”内核的优势体现,这也是东晋王朝能够面对北方兵强马壮的胡族势力的“底气”。东晋内部士族门阀的发展,也脱离不开这种影响。而北方胡族尚未具备强势的“文化内核”,便对江左政权无能为力。

总而言之,与东晋王朝差不多时期的北方五胡十六国,太过“分散”的势力分布,导致无法形成压制性的北方胡族力量,也就无法如金朝对南宋的彻底压制那般,对东晋形成彻底的实力压制。而北方胡族政权虽然占据中原,但并未形成共同的“文化内核”,因此对于有着稳定“汉文化”内核的东晋无法形成彻底的同化和吞并。


东晋屹立江左百年的原因

东晋王朝能够在江左统治百年之久,原因包含了内、外两方面:

内:有士族门阀力量的崛起,让江左王朝有了稳定的发展。士族之间虽有竞争,但在“畸形平衡”局面下,面对外敌时会促成不同掌权士族之间的砥砺抗敌。

外:北方胡族争夺中原,无法形成北方的大一统局面,也就无法出现一个能够彻底压制江左政权的胡族势力。并且,北方胡族政权无法融合内部胡、汉等因素,面对南方有着稳定“汉文化”内核的东晋王朝,也就无法轻易战胜。

总而言之,一个王朝的屹立不倒,绝对不是单方面的影响,内部的稳定和外部的对抗,都是其王朝发展的重要影响。东晋王朝之所以在江左百年偏安,是内部的畸形平衡和外部频繁乱斗共同造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