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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强团首渡海南岛不利,邓华安慰:老苦着脸不行,笑起来

2022-01-11 17:05:25

3月27日上午,邓华率十五兵团指挥所进抵雷州半岛最南端的徐闻。指挥所立即展开工作,作战人员忙着挂地图,部署警戒。情报人员着手收集各方面的情报,通信人员忙着沟通通信联络……

电话铃突然响起来,邓华抓起电话,是43军127师师长王东保的声音。

王东保报告说:据老船工讲,近日有风可利用,我加强团准备近日起渡。为总结前几次起渡经验和教训,下午召集有加强团营以上干部参加的扩大会议,李军长、张池明政委现在127师。

邓华请王东保转告43军首长,下午他亲自参加会议。邓华放下电话,拿起水杯,呷一口,又开始考虑43军加强团登陆的问题。

43军加强团此次潜渡尤其不顺。部队两次登船,均因风向和风力问题,两次取消起渡。特别是3月24日的起渡……

四只小帆船同敌激战的一幕闪现在邓华的脑海里。


3月24日黄昏,43军加强团指战员登船待发。

21时,风向改变!

“停止起渡!”改期的命令下达。然而,381团2营的四只船在作战股长黄亚哲的带领下已先机出发,向敌岸驶去。

厚厚的浓雾,挡住了勇士们的视线;没有电台,加强团无法通知他们返航。

他们在孤军奋战!

变化的风向,使船只左右摇摆,难以驾驶,他们顽强地划着,向着预定登陆地点驶去。

25日晨7时,在薄薄晨雾的掩护下,他们顺利抵达海南岛岸边。

主力船队呢?在他们的视野里连一只船影儿也没有,没有主力部队,没有接应部队,也没有枪声。

按理说,即使自己偏航几十里,也应能听到主力部队登陆时与敌激战的枪炮声。

主力船队没有起渡。这一残酷的事实摆在他们面前。

进还是退,非常简单的是与不是的命题,此刻显得那样难解。黄亚哲决定立即召集四只船上的干部研究。

“有进无退,打上岛去。”一位干部说。

“对,与其返回受敌军舰、飞机的气,不如在陆上与敌拼个死活。”另一位干部说。

大多数干部认为打上去比撤回去好。

“不行,这会暴露主力登陆的企图,敌人会因此调集重兵到这里,下一步主力登陆怎么办?”一位干部反对道。

怎么办?大家不约而同地把目光转向黄亚哲。

前几次潜渡,没有多少船能在白天返回海峡北岸,敌人的海空军会拼死把它们击沉,黄亚哲明白此理,但他更担心上陆后,与敌打起来会暴露加强团登陆企图。


还有一点不得不考虑:上陆后敌强我弱,人地两生,部队极有可能全军覆没。

雾很快就要散去,此地不能久留。黄亚哲决定,趁目前海雾未尽,返航!

四只小船迅速掉头北转。

从哪来回哪去,但来时是夜暗,回时是白天,小分队的伤亡似乎注定不可避免了。

经过一夜的摇橹划桨,指战员们已十分疲劳,航速明显减慢。黄亚哲站在船头,忧心如焚,他预感到一场血战不可避免,但他仍期望着,最好晚一些到来。

敌海空巡逻线毕竟不是虚设的,在不宽的琼州海峡已形成纵横交织的巡逻网,海军舰艇昼夜游弋,空军飞机不断地搜寻。

9时许,两艘敌舰发现船队,他们一面呼叫飞机,一面开足马力,向四只小船扑来。

血战,又是一场血战。

很快敌舰开始炮击,炮弹呼啸着在小船的四周爆炸,强烈的 气浪卷起阵阵波涛,使小船上下颠簸。

不久,王连长率领的小船连中两弹,船体剧烈晃动着,大火 骤然而起,十几名战士倒在血泊中。

“大家不要慌,赶快把火扑灭,抢救伤员,等敌靠近后再打!”王连长的眼睛里已布满血丝。

敌人见王连长的小船中弹起火,气焰更为嚣张,一艘敌舰迅速靠上来,想抓活的。一些敌水兵甚至跑到甲板,嚎叫着:“共军弟兄们,你们投降吧!”

让对方放下武器,投降,这原本是解放军对蒋军常说的话。

“老子跟你拼了……”一位战士举枪就要打,王连长一把抓住他的枪,朝下一按。


敌舰炮射程远,在远处敌人能打得着我,我够不着敌人,必须把 敌人放近再动手。

100 米、50 米、30 米……

王连长大吼一声,轻重武器一起向敌舰开火,子弹雨点般地砸向敌舰。甲板上的敌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打击吓晕了头,抱头鼠窜,敌舰掉头逃离,再也不敢靠近。

与此同时,其他三只小船正与另一艘敌舰展开搏斗。

不知是天公为英雄们的勇敢精神感动了,还是被敌人的骄横激怒了,海面大风骤起,风大、浪高,敌舰远距离射击精度极差。

“同志们,用力划呀!”大家一齐喊着。

四只小船向北岸疾驰,离北岸越来越近。

经过近十个小时的战斗,枪弹用尽,王连长身上已多处负伤,两个舵手先后牺牲,全船几十名战士所剩无几。接着一声巨响,又一发炮弹击中了小船,船急速下沉,烈士们的鲜血把海水染红。

见王连长的船被击沉,其他三只船靠过来救援。

敌机、舰艇又转而围攻剩下的三只船。

紧急关头,海北我军高射炮兵和海岸炮兵集中火力向敌人猛烈射击,敌机和敌舰终于被击退了。经过一天一夜的艰苦战斗,三只小船返回了海北。

据查对有关资料,在战斗中,王连长所乘之船被击沉后,除少数使用救生圈的战士被俘外,大部壮烈牺牲。

其余三只船,人员伤亡过半,但他们还是胜利地返回了海北。

关于此次先机出发的原因,有不同解释。

有说是因浪大,一只船的缆绳被打断了,顺流漂走,其余三只船看到后,以为是接到了启渡命令,跟着开出。到海上后,因雾大,又看不到起渡信号,只好按预定时间岀发。


也有人说,他们没有想到会出现风向变、上级下达改期起渡这种情况,怕船慢赶不上主力,提前岀发的。

无论什么原因,这是一次血的代价。但勇士们英勇战斗、宁死不屈的精神感人至深,面对凶恶的敌人,他们突破敌海空围追堵截,以自己的行动捍卫了人民解放军这一称号。

他们的英雄事迹还证明:只要正确指挥、不怕牺牲,敌海空优势是可以克服的。

但是,加强团还未登陆,损失即已岀现,邓华的心情仍很沉重。准备工作是大问题,如果做不好,损失还会更大。

正在这时,一位参谋匆匆走进来。“司令员,车子已准备好。”

“出发,去127师。”

过午时分,邓华来到127师指挥所。

李军长、张池明等军师领导早已等在门外迎接,邓华与他们寒暄几句后,走进指挥所。

127师是一支英雄部队,有着辉煌的历史。她的前身是驰名中外的叶挺独立团,她参加了着名的“八一”南昌起义。

人们称她为“铁军”。中国人民解放军有200多名开国将帅来自这支部队。

作为英雄部队,平时胜仗打了不少,但像这么窝囊的仗,自从辽沈战役以来还是第一次。因此在会议一开始,大家绷着脸,不吱声。

24日的先机出发损失较大,王东保作为师长,深感自己负有领导责任,看到兵团首长到来,坐着没有说话,便站起身想作一下自我批评。

“司令员,我犯了严重的错误……”王东保的话刚出口,邓华就让他打住了。

王东保

邓华站起身,用目光扫视在坐的每个人,有的低着头,只顾吸烟,有的手里拿着笔在本上画着什么。

“干什么,全都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你们的铁军威风哪去了?别老苦着脸嘛,又不是开批斗大会,今天我在这,大家笑起来,你们不笑我可马上走了。”出乎意料的是,邓华非但没发脾气,反而还乐呵呵的。

“胜败乃兵家常事,更何况这只是一次挫折,就拉下了脑袋,我看你们是顺利惯了嘛,受点挫折也不是坏事,无损127师铁军称号嘛。”

会场的气氛开始松动。

政委宋维栻站起来:“我们上午组织加强团营以上干部就准备工作进行了分析,我们认为有几件事需进一步研究。一是登船时机,上早了,部队体力消耗大,上晚了,又易失战机。二是从前几次经验看,航渡途中常常停风或风向变化,如何解决。三是部队联络问题,特别是遇到大雾时。四是克服敌海空封锁……”

邓华仔细地听着,他对127师在这么短时间内,考虑问题很全面是满意的。

但登陆作战较之其他作战样式更为复杂。从组织准备、上船、起渡、航渡、展开、突岀上陆到夺取和巩固登陆场等各个阶段和时节,环环紧扣,一个地方出了问题,就会对整个战斗产生重大影响。

特别是前面几次登陆已引起薛岳的警觉,琼北正面及东西两侧的防御都有所加强。这次加强团登陆是从敌强处登陆,突击上陆将是最复杂、最紧张、最激烈的阶段,也是最有决定意义的阶段,不能有丝毫的轻视。

宋维栻

所以,邓华提请127师乃至43军的指挥员们,要把视野放得更广阔一些,跳岀127师的圈子,不仅要准备应付航渡中可能岀现的各种情况,还要从最困难的情况岀发,考虑突击上陆问题和登陆后的问题。

接着,师长王东保又把突击上陆、陆上作战、与琼纵的配合等向邓华作了汇报。邓华就其中存在的问题提出修改意见。与会人员争先发言,会议对登陆中可能存在的问题进行了认真地研究。

战争的胜负是一对孪生姐妹,有胜即有败,败要败得明白,胜要胜得清楚,败要从中吸取教训。

胜仗打多了,就有人产生轻敌思想,就有人盲目冒进。小的挫折,往往使人猛然清醒,从而避免付出更大的代价。

邓华明白此理,所以没有指责他们。他深知,渡海作战对他们所有的人都是新的问题,出些差错是不可避免的。作为兵团领导,他的责任更大。

解放军的伟大,就在于他们无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敢于正视自己的偏差缺点乃至错误。

两天后,加强团的准备就绪。据老船工介绍,3月31日有好风,127师决定,并报上级批准,届日出发。

3月31日拂晓,岀征的船迅速开至起渡点,做好了起渡的一切准备工作。

有趣的是这次出发的船只恰好是88艘。

晚8点,师长王东保、政委宋维栻一声号令,加强团379团和381团1营共3733人踏上征程。

加强团成三路纵队,象三把尖刀插向“伯陵防线”。

左路船队严密监视着文昌方向敌海军巡逻艇队。右路由王东保率领,准备抗击海口方向的敌舰。宋维轼坐镇中路主力船队。


在船队的两翼,15只打敌兵舰的土炮艇,严阵以待,随时准备抗击敌舰艇的进攻。

果不出邓华所料,40军加强团的登陆,已引起敌人的警觉,海上和空中的巡逻大大加强了,航渡不到半个小时,左路护航船队即与敌遭遇,经过短暂的交火,左路船队将敌击退。

战士们欢呼着,庆祝自己的胜利。而王东保却不那么轻松,他笑不出来。出航才半个小时,就为敌发现,艰苦的战斗还在后面。

福不双至,祸不单行。零时,海上突然风停。失去风力,整个船队的速度骤减,好象是在爬行。

王东保站在右路的师指挥船上,脸涨得通红,他在为部队的处境担忧:划水前进,必然延长航渡时间,这样更多的敌舰很快就会赶到;

护航船只是木帆船,没有风难以接近敌舰,同时无风木帆船也极易为敌炮击中,倘若拂晓前船队不能抵岸,敌空军就

会倾巢岀动,陆上的敌人也会有足够的时间从容调集兵力。

不能等了,要请示上级。

王东保命令机要员:电告兵团前指、军指,风已停,敌已发现我船队,继续前进比较困难,船队是继续前进还是返航是大事,需要与其他指挥员商定。

出航前确定船队编组时,为加强联系,便于指挥,已规定王东保乘坐的师指挥船与宋维轼乘坐的团指挥船相互靠拢。

王东保命令指挥船向团指挥船靠拢。船很快靠了上去。王东保双手合拢,放在嘴边,喊到:

“老宋啊,现在风停了,咱们要不要返回去啊?”


宋维栻在铁军师史馆讲解解放海南岛之战



师长的问话,打断了宋维轼的思绪。出征以来,他和王东保一样对整个船队的处境极为忧虑,他也曾想过是否回去的问题,但转念一想不行,现船队已进入中流,如果回去,大船队掉头很困难,船队容易散,有失控的危险。

“不能回去,坚决前进。”宋维轼坚定地说。

王东保没有再说话,他理解这位老搭挡的心情,部队继续前进,损失可能要大,但返航,困难更大。

王东保下达了船队继续航渡的命令。

稍后,王东保和宋维轼同时收到了邓华的电报,那电报只有12个字,字字如铁:下定决心,继续前进,登陆琼崖。

我们不知道,当邓华接到加强团首长的电报时的心情,但我们似乎可以断定,在口述这一名命令时,一定是很响亮,很坚定,并且充满了一种自信心。

邓华一言九鼎。

船队在划桨中继续前进。

不久,王东保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敌巡逻舰艇发现加强团船队后,立即电告了这一情况,薛岳命令海军第三舰队司令王恩华、空军基地司令刘法五不惜一切代价对解放军实施半渡击,坚决阻止登陆。

很快,附近港口和机场的敌舰、飞机倾巢出动,向加强团船队扑来。敌飞机和舰艇的马达声由远及近。倾刻间,天空升 起两颗照明弹,发岀耀眼的光亮。

敌机嚎叫着俯冲下来,几乎掠着木帆船的桅杆飞过,接着就是一阵投弹、扫射。敌舰远距离的炮击在海面溅起一道道水柱。

一颗炸弹恰巧落在两个指挥船之间,王东保受了伤。

必须打败敌人猖狂进攻,王东保顾不上伤痛,站在船头,双手 插腰,大声喊到:“英雄连、钢铁连和红五连的勇士们,发扬你们23年勇敢善战的战斗精神,坚决打退敌人兵舰呀!”

我军作战用的土炮艇

战士们顽强地战斗着。

木帆船战兵舰,这是战争史上的奇观,更是一场敌我实力极不相称的交锋,所有海战方面的兵学圣典都找不到指导这种奇特作战的战法,因为没有人相信木船能够战胜兵舰,更没有人相信世界上竟还有这样的海战。

如果说马汉的海权理论是以巨舰利炮为物质基础的,纳尔逊大败法国舰队,靠得是巨舰加新的战术,那么打兵舰的战士们靠的是什么?

他们的船大都不满两丈,一篷、一舵、四桨,充其量容纳一个加强班。

大多配有一门90火箭炮或60迫击炮,然后就是重机枪、轻机枪、冲锋枪和步枪。船的动力不是马达,而是帆,需要借助风力。它们的满载排水量充其量只几吨。

这就是他们的物质基础!就是这样的战船竟然屡屡打败了蒋 军重达几百吨的铁甲炮艇。

打兵舰船的勇士们的英勇战斗,缠住了敌兵舰,使其不能对 主力船队构成危害,从而保证了主力船队航渡和登陆。他们以局部的牺牲换取了全局的胜利。

现在回头再讲主力船队。

为了不影响登陆,宋维轼和加强团的几位团领导决定,不与敌纠缠,主力船队迅速前进。

说来也巧,不久海风逐渐增大。木帆船的船蓬被吹得鼓鼓的, 船队速度明显加快。

临近拂晓时,他们已抵近敌七星岭要塞。七星岭要塞的敌人已有所准备。要塞的大口径火炮开始射击,巨大威力的炮弹呼啸而来,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激起数丈高的水柱。

船队冒着敌人的炮火向海岸接近,敌岸滩的轻重武器也开始扫射。

加强团一边组织火力压制敌人,一边展开战斗队形抢滩登陆。这时接应部队也赶到了海边,前后夹击。


仅用30分钟,登陆部队攻克敌地堡10余座,歼敌两个连,俘敌100余人。防守第一线滩头的敌人就被一扫而光。

这里值得特别一提的是还有渡海作战中的船工。

如果他们作战不勇敢,没有人怪罪他们,因为他们是老百姓,每人一天只一块银元的工钱。

这次加强团偷渡,有一个叫包振发的老船工,已52岁。

船队出发后,老人一直站在船尾,手不离舵。向岸滩接近时,敌人的炮弹从身边落,枪弹贴身飞过,他好像已参加无数次战斗的老战士,直挺着腰,用力把着舵,全无畏惧,同时他还对旁边的船工说:“不要害怕。”

实际上,他从未见过战斗场面。

不久,老船工包振发不幸中弹倒下,但他的双腿紧紧夹着船舵,继续保持着船的行进方向.直到登陆时,人们才发现他已牺牲。为了保证船只登陆,老船工流尽最后一滴血。

原先一个个一听到炮声就吓的直哆嗦的老百姓,为什么此时却像是一位位久经沙场的战士?

也许斯大林的一句话能给我们很好的解释:知道为什么而战的人是不可战胜的。

老船工知道在为自己打仗,因而他成了勇士。

战后他被授予英雄船工的光荣称号。

还有接应部队,由于敌人较早发现了加强团船队,连夜向加强团预定登陆点增兵,故此,接应部队的战斗也非常激烈。

当1连插到海边时,徐芳春率的3连和警卫连却被敌包围在一片低洼地带。

徐芳春

三排副排长张有带领的十一班7名战士及1挺机枪抢占了左侧的一个小高地。他们在小高地上刚布置好火力,敌人就在轻、重机枪的掩护下,轮番向小高地攻击。

我小高地上的8名勇士英勇抗击,打退了敌人一次次进攻,在弹药耗尽的情况下,8名勇士与敌展开了肉搏战,直到只剩下叶安能1个人的危急关头,三排长带领着2个班前往接应保住了阵地。

我们今天不妨设想,两个连被包围在低洼地,四面都是敌人,如果没有8勇士抢占这一小高地,后果很难设想。

8勇士的顽强战斗,为先锋营两个连队赢得了宝贵时间。后来,加强团及时赶到,里应外合,击溃了敌人。

8勇士,以自己的牺牲,拯救了更多的人。

他们是真正的军人,大写的人。

加强团北创港登陆取得了胜利,但多少有些遗憾,登陆后不久在他们清点部队时,却发现8连和9连没有下落。

两个连队下落不明,这不是一个小数字。王东保和宋维轼当时的心情可想而知。

他们天天在焦急地等待着消息,然而几天过去,仍没有下落。军指回电告知他们没有返回海北。琼纵那边也没有他们的音信。只是说,在海口白沙门一带连日激战。现在只有一个合乎逻辑的解释,他们误登了白沙门岛。

白沙门岛,地处海口东北部,是一块面积不足一平方公里的沙洲,滩头多淤泥。

然而白沙门岛有其独特的军事价值,它与海口仅隔着一条不到百米的海岔,是当时海南国民党军总部所在地海口的一个门户。





同时它南扼文(昌)海(口)、海(口)榆(林)公路,是通向海南腹地的要冲。

夺占了该岛,无异于卡住了薛岳的脖子,所以蒋军在附近地区部署了重兵。

1950年4月1日拂晓,薄薄的雾气还未散去,远处的地平线微微发红,一条白色沙洲跃入勇士们的眼帘。

看!海南岛!战士们欣喜地呼喊着。

正在这时,岸上敌人轻重武器开始射击。

凭多年的经验,带队指挥员组织股长秦道生和副营长王金昌判断,敌火力不强,重武器很少,至多是个把排的兵力,他们坚信这是一个理想的登陆点,这点儿敌人还不够塞牙缝呢。

先头船距敌岸只有10米左右了,9连指导员何常文,这位东 北壮汉把手一挥,第一个跳进水里,向岸滩冲去。

据守在白沙门岛的敌军是交警大队的一个排,本来战斗力就不强,很快被勇士们的气势压服,四散溃逃。部队上陆后立即向纵深追击,不多时全歼了守敌。

秦道生提着枪指挥后续部队上陆。正在这时,他奇怪地发现追击敌人的部队又返回来了。

看到战士们押着俘虏走过来,秦道生很纳闷。战士们说,这是一个岛,前面是死路。

秦道生疾步走到一处较高的台地,放目一望,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前面的路被河流阻断,东北方向约2-3公里处有一座很大的城市。

绝地,这是绝地。

对绝地,中国古代兵法有诸多论述。兵学圣祖孙子认为身陷绝地是兵家大忌,九死一生。


秦道生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事不宜迟,需要立即采取措施,脱离险境。

经审问俘虏,秦道生了解到:这块沙洲叫白沙门岛,东北方 不远处的那座城市即是薛岳老巢所在地海口。敌人在附近驻有约三个团的兵力,其中一个团准备调走。

前面那条河落潮时可徒涉,现在已开始涨潮,如立即过河还可勉强通行。

秦道生立即和王金昌等几位营千部决定:涉水突过去。

白沙门的枪声把薛岳从睡梦中惊醒。解放军连日来频繁登陆,薛岳多少有些习惯了。他迅速穿上衣服,扣子也未扣,便匆匆赶到作战室。

“命令:第二路军总指挥李铁军督理海口防务,务歼北创港和白沙门上陆的共军;第一路军总指挥李玉堂调266师配合二路军行动;海口的一个团暂停归建,集中对付白沙门上陆共军。”

上午7时,薛岳乘车逃往文昌。

对自己的后路,薛岳不必担心。

在他的官邸和住所周围部署了从王保德和薛叔达那里抽调的警卫部队。此外,在海口机场还准备了几架飞机,平时谁也不能动。但这次他没有使用飞机,因为他感到时局还没到那步田地。


李铁军接到薛岳的指示后,不敢怠慢,组织部队企图以反击将解放军赶下海去。

然而事与愿违,失败的消息接踵而来。

13师师长和琼北要塞司令分别打来电话报告,解放军已突破他的防区,派出的增援部队被击溃。

“混蛋,你们这群笨蛋!”李铁军气急败坏地把电话听筒扔在桌上。他对13师师长和琼北要塞司令没能阻止解放军北创港登陆大发雷霆,恨不能一口把他们吃掉。

薛岳把黄埔系出身的他当挡箭牌,他心里一直不好受,生气归生气,仗还是要打,要不老蒋也饶不了他。

此前40军118师加强团登陆就是在他的防区,他没有顶住, 薛岳已把他骂个狗血淋头。这次如果还是顶不住,恐怕不单单是 顶子的问题,弄不好头都要搬家。

正在这时,作战参谋匆匆进来,向李铁军报告海口发来的急电。

李铁军费了好大劲儿从牙缝里挤岀了一个字:“念!”

“白沙门上陆共军现已察明仅几百人,目前其攻势已被遏制。另据海军和空军报告。海面还未发现共军船队。

白沙门登陆的共军是小部队,而且没有后续梯队。李铁军直勾勾地看着地图上的白沙门。“我让你有来无回!”他发岀一阵狂笑。

这么多年,李铁军的部队被解放军歼了一茬又一茬,他从来没有领略过把解放军一支部队,哪怕仅是一个连、一个排,完整地消灭的感受。

李铁军

如今,他有了机会,他决定不惜一切代价消灭白沙门上陆的解放军。

为突上海南,白沙门岛上陆的解放军组织了一次又一次的冲击。

战士们趟着齐腰深的水,边打边前进。敌人的炮弹、枪弹雨点般地倾泻过来。勇士们每前进一步,都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前面一排战士倒下,后边一排战士冲上去。海水被染得越来越红。

潮水渐渐升高,对岸敌军云集而至,敌我力量对比本以失衡的天平,急剧地向敌人倾斜。

现在从陆上突上海南岛的可能性已无,战士们被迫撤回白沙门。当他们返回这个小岛时,他们被眼前的情景惊呆了。

他们来时乘坐的船已为敌机和敌舰炸毁,从海上退岀白沙门岛的希望因而破灭了。

前面的进路被封死,后面的退路被切断,大量重伤员无法得 到及时救治,8连和9连的官兵望着无尽的大海不禁潸然泪下。

摆在他们面前的路只有一条,坚持下去,直到弹尽粮绝,最后牺牲。

坚持下去,决不投降,指战员们抱定了这一信念。

敌人的进攻即将来临,战士们拼命地抢修工算,卫生员在紧张地护理着伤员。

潮水即将回落。

苦战在即!

上午9时,海口对面敌军集中了一个正规团和两个保警团,在10艘舰艇、5架飞机的配合下,向白沙门解放军阵地发起猛烈攻击。

炮弹从陆上、海上倾盆大雨般地泼泻过来。5架飞机轮番俯冲投弹、扫射。在轰鸣声中,白沙门勇士们仓促修筑的简易工事倒塌了,阵地笼罩在硝烟之中。


整连、整营的敌军,在督战队的叫骂声中,趟着水向白沙门涌来.

放!发发炮弹带着战士们的愤怒不断在敌密集的队形中爆炸,白沙门部队的火力群开始反击。这个临时编组的火力群主要由打兵舰小船上卸下来的几门火箭炮和迫击炮组成。

敌人做梦也没有 想到,解放军这支轻装部队竟然还有火炮助阵。敌人的第一次进攻被击退。

很快敌人又组织了第二次、第三次进攻,敌人虽负出惨重代 价,但仍没有踏上白沙门解放军阵地半步。

正面进攻受挫,敌军很快又从海口、琼北要塞调集数十只木船。

临近中午时分,敌军首先以陆上火炮、海上舰炮和飞机从陆 上、海上和空中对白沙门阵地实施立体火力准备,集中摧毁我表 面阵地和炮兵。尔后以步兵从正面、海上几个方向向白沙门阵地实施多路向心突击。

英勇的白沙门勇士,没有被敌人的嚣张气焰吓倒,他们以顽 强的毅力,与敌反复争夺,使敌人每前进一步都付出高昂的代价。

失败,进攻,再失败,再进攻,为了这不足一平方公里的小岛,疯狂的敌人使出了浑身的解数。

狭路相逢勇者胜,但这需要以一定的物质基础作后盾。白沙门上陆的解放军,他们是勇士,但他们没有压服敌人所需的足够的物质力量。

3个团对付2个连,陆海空对付步兵,充分补充的军队对付没有补给的军队。白沙门指战员们的处境是不言而喻的。

抢船,尽可能使更多地同志逃离险境,已成为白沙门指挥员最关注的问题。

秦道生,这位白沙门部队的最高指挥员,早已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他带领战士们利用夜暗,隐蔽接近岸滩,与敌展开了一场殊死的搏斗。


船夺回来了,但秦道生带去的很多人却没能回来。他们为了别人的生命,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船是有了,但太少、太小,无法容纳更多的人,秦道生决定让重伤员北返。

生命对人来说是最宝贵的,而船在这一特定的情况下就意味着生,但此时此刻,没有人准备要生,不是他们不珍惜自己的生命,他们有的已奄奄一息,但决不愿抛下共患难的战友。

在秦道生的死命令下,重伤员们被强制送上船,他们中包括3营副教导员葛尹员,9连指导员何常文。

“你们回去后,向党报告,我们没有对不起党的地方,没有玷污共产党和人民解放军的光荣称号,我们一定要坚持战斗到底!”说完,秦道生转身向阵地走去。

这是通向死亡之路,而秦道生和他的战友们却毫不畏惧地挺 起胸膛,义无反顾地投入了水与火,生与死的最后较量。那怕这是一场毫无希望的较量。

伤员们含着眼泪告别了白沙门、告别了出生入死的战友。

拂晓,当大地还未从沉睡中醒来时,白沙门又陷入一片火海之中。疯狂的敌人又展开了新的一轮进攻。

勇士们靠着顽强的斗志,苦苦地支撑着,直到第三天,白沙门还能听到零星的枪声。

白沙门的部队伤亡到底多大?据战后反映的材料和有关人员的回忆。第一天夜里,五十多名重伤员分三批乘船突围,除8连长冯开珠率第一批二十人成功返回海北外,其余的人员乘船时遭遇蒋军军舰,全部牺牲。

白沙门岛上的部队战至第三日,仅余45人。35名指战员再次发起冲锋,想夺回一艘南渡江上的一艘大船,遭遇敌人陆海空一体火力拦截。33名解放军战士牺牲。


白沙门岛幸存者八十年代合影



三营副指导员丁本教和八连副连长褚玉开因负重伤被捕,在监狱嘲笑蒋军无能,于海口解放前夕壮烈牺牲。

隐蔽在沙洲中的10名解放军战士,在副营长王金昌的带领下,趁夜色渡过南渡江,向五指山前进,寻找琼崖纵队部队。

途中,10名战士与敌人一个班遭遇,营部军医徐杰、卫生员和1名战士牺牲。最后只有7人突出重围,与琼纵武装汇合。

为了夺占白沙门,敌人负出了更高的代价,伤亡高达800余人。进攻白沙门岛的主力——蒋军32军一个团被打残。

白沙门岛战斗如此激烈,损失这么大,我们不能不关心它的原委。误登白沙门岛的原因究竟是什么?

据目前掌握材料看,有多种说法。

127师战史上说:“第三七九团第八连、第九连的大部分船在与敌船进行了一场恶战后,在追击敌舰中迷失方向,错在海口市白沙门岛登陆。”

还有一种说法是因为“雾大而迷失方向”。两者并不矛盾。

因此,可以断定,迷失方向是误登的基本原因。

当然,白沙门岛登陆受挫还有另外一个鲜为人知的原因。几天前薛岳曾把布防在海口市区的32军一个主力团调走,由于未知的原因耽误了。结果,当解放军在白沙门登陆后,这个团成了进攻白沙门部队的主力。

如果这个团已调走,单凭驻在海口的两个战斗力和人员均不足的警保团防守,他们从正面强突过去的可能性会大大增加。

无论怎样,白沙门岛勇士们的鲜血没有白流,他们的英勇战斗,吸引了敌主力,对主力登陆起到了很好的配合作用。

现在反过来再说登陆部队主力,他们在尔后的几天里又发生了一次大的战斗。


加强团登陆后,与琼纵接应部队会合,尔后向根据地转移。薛岳得知这一消息后,恼羞成怒,他把李铁军找来狠狠臭骂了一通,并告诉他,琼东北的事以后不用他管,交给李玉堂办。

李玉堂是第一路军总指挥,负责琼东一带防御。他比较幸运,解放军四次登陆没有选在他的防区,所以除了进攻琼纵有些损失外,未伤元气。

李玉堂受领这一任务后,真可谓心花怒放,他太高兴了。尽管他与解放军作战从未有胜的记录,但此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不服。

在海南国民党将军中,现在还不服的人恐怕就只有李玉堂了,他要打“真正的翻身仗”。

他清楚,他们的部队无论是数量上,还是装备质量上都占优势。对于他来说,这是一次实现自我的绝好机会。

两天后,他调集255师主力和266师一部北上,同时令警保师一部配合,对加强团实施分进合击,企图消灭加强团于立足未稳之时。

本来他可以不岀马,交给手下人去办,但李玉堂不肯,他对部下不放心,他要亲自督战。在他的指使下,整师整团的蒋军向加强团扑来。

登陆后的几天,加强团一直采取保存实力,待机而动的战术,尽量避免与敌决战,因为他们的任务是准备接应下一批登陆,过早地与敌决战,会影响以后任务的完成。

4月4日上午9时,解放军先头部队不幸与敌32军主力255师遭遇。

怎么办?打还是不打。

加强团不想打,但敌人已把他们逼到了绝境,不打不足以解决问题。

李玉堂

打,坚决打,王东保挥手做了一个劈刀的手势。

怎样打?王东保提出:老办法,阻敌数路,首歼一路。

相对敌其它海南诸师而言,敌32军255师是强敌。但该军1948年才组建,兵多系新兵,官多为大陆战场上的败将,士兵打过仗的不多,官又是败军之官,其战斗力已大打折扣。

而大坡方向进犯之敌,系警保师,战斗力更差,再加上国民党军败局已定,海南守军又处于风声鹤唳,草木皆兵,覆巢危卵的窘境,其弱已彰。

阻住敌32军,集中打击警保师,拣弱的打。王东保、宋维轼立即命令:以琼纵的一个团担负阻击任务;以379团为第一梯队,第381团1营和警卫排为预备队,准备歼灭敌警保师的一个团。

琼纵1团受领任务后,立即向阻击阵地运动,刚到达龙虎坡阵地,即与敌遭遇。

李玉堂清楚,只有突破龙虎坡阵地,才能与警保师会合,对加强团达成合围。因此,在李玉堂呵斥和威逼下,敌人对龙虎坡阵地发起来整营整团的集团冲锋。

龙虎坡炮声隆隆。战斗进行得出人意料的残酷。进攻一开始,蒋军的势头就很猛,成排的炮弹、燃烧弹雨点般地落在高地上。顿时,黑烟滚滚,火焰升腾,无名高地变成了一座火焰山。

接着,敌人象潮水一样涌了上来。八连的指成员向敌人射出一串串子弹,敌人象割韭菜似地倒在阵地前沿。

敌人仗着人多,发起整营的轮番冲锋。八连由于仓促上阵,来不及挖掩体工事,高地上又没有险要的地形可以利用,在敌人猛烈炮火的轰击下,伤亡很大。他们面对疯狂的敌人,毫不畏惧,英勇成斗。





战斗越来越激烈。敌人突破了阵地的一角,勇士们与敌人展开了白刃格斗。连长牺牲了,指导员也负了伤,全连仅剩下三十多名能参加成斗的战士。

在这危急的关头,黎族指挥员、副连长唐石胜高喊着:“同志们!渡海部队的老大哥在期待着我们,海南人民在看着我们,我们要打出琼纵的威风来,坚决守住阵地!”在唐副连长的带领下,战士们越战越勇。

敌人同时也攻击了一营阵地,后来见攻不动,就转过头来攻二营阵地。

没有突不破的防线,许多军事理论家这样认为,但英雄的琼纵3总队1团踞守的龙虎坡阵地确实是攻不破的阵地,任凭李玉堂如何叫骂,任凭蒋军如何转移主攻方向,龙虎坡阵地岩然不动。

在战争史中,很多歼灭战没有打成,不是因为不能迅速围歼被围之敌,而是由于阻援战斗打得不好,不得放弃已进口的肥肉。

从某种意义上讲,阻援战斗与围歼战斗具有同样意义。琼纵的指战员知道这一点,他们没有退路,只有坚决阻击住敌人,才能保证总攻的胜利。

他们也知道,海南人民在期待着他们,兄弟部队在看着他们,琼纵的部队是否是好样的,是否个个都是铁打的汉,通过这次战斗即可得到检验。

他们终于胜利了,敌人没有越过龙虎坡阵地半步。

阻援战斗的胜利,也就基本上决定了敌人的结局。

32军255师猛攻龙虎坡时,被我诱至预定歼击地区的敌警保师第2团也拼命想从先锋营阵地打开缺口,与32军255师会合。先锋营2连与警卫连与敌展开了激战。

同时,我379团在团长冯镜桥、政委单印章的率领下向敌警保师2团侧后迂回,正对敌形成合围态势。

冯镜桥

总攻已开始倒计时。

总攻之前指挥所的气氛是紧张的。但就在这个时候岀现了一个小插曲,给指挥所带了一些松驰。

正当王东保、宋维轼咸和几位团的领导研究作战问题时,从山沟里走来两位姑娘,手打阳伞、打着赤脚,戴着斗笠,直奔指挥所而来。

一上阵地,两位姑娘张口就说:“我们找大军首长。”警卫员指着王师长说:“这就是大军首长。”

她俩看看王师长,“咯咯”地笑起来,笑声很甜。这一笑声使大战前的紧张氛围似乎冲淡了许多。

笑罢,一位姑娘取出一封信递给王师长。信的内容是:听说大军要与蒋军打仗,老百姓很高兴,粮食已筹集好,民夫担架也准备好了,就在后面的村子里,如需要请联系。

王东保看完,把信递给宋政委,很快写了一封感谢信交于两位姑娘,并告诉他们,战斗就要打响,一定注意安全。临走时,两位姑娘还怕信上写得不清楚,反复指明所讲的村子。

看着她俩远去的背影,王东保感慨万分:“海南地方党和群众工作都做到家了,这里和20年前的江西老苏区一模一样。”

5点整。5颗红色信号弹射向天空。

加强团小炮群的迫击炮、60炮发出阵阵怒吼。

天上的流云急促的飞逝,大地也在剧烈地颤动,刚才还清晰 可见的弯弯曲曲的山间小道,渐渐被烟雾包裹起来。

先锋营在正面与敌拼刺刀手榴弹,杀得敌人血流成河,第三七九团向正面之敌迂回,迫击炮、六零炮及各种重火器开始向敌阵地轰击,顿时全线打得昏天黑地。





战斗进行得很激烈。

据战后统计的数字,登陆部队在这次战斗中毙伤俘敌官兵1100余人,其中毙敌团长1名,俘敌副团长1名;琼纵部队在正面抗击和反复冲杀中,歼敌900余人;缴获山炮3门,轻重机枪10余挺,各种弹药万余发。登陆部队伤亡300多人;琼纵部队伤亡400人。

从这些数字看,战果辉煌,但部队的伤亡也不小。笔者粗略计算一下,我军战损率近10% 。战斗还是非常激烈的。蒋军的顽强由此也略见一斑。

节节败退中的蒋军,仍不乏拚死反抗的“勇士”,但大势已去,灭亡已成为他们不可逃避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