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探波兰古都克拉科夫               

 观光波兰，说是现首都华沙可以不去，但别错过旧京畿克拉科夫（Kraków），因这个国之第三大城，中世纪时辉煌时期曾与维也纳、布拉格并威齐名为中欧三大文化中心。二战中，华沙惨遭洗礼夷平，如今的城廓均是后来複製重建，明旧暗新；克拉科夫却未经狼烟熏陶，仍葆原装，货真价实，故被列爲“世界文化遗产”，原汁光华照人。

 离华沙250公里的这座古城，有波兰第一河维斯瓦蜿蜒流过，平添了市区的水光妩媚。我们抵达后先上瓦维尔[Wawel]山岗，河畔陡崖上碉垒角楼，教堂危立，赭色的老城墻环卫，这爿庞大古堡曾是波兰的故宫，亦是城之地标。游人拾级而上，像是来朝觐一般，峰囘路转进入巅上山门，眼前顿觉豁然开朗。

 皇苑的当央是一大片花园绿地，杂色鲜卉盛开，周遭则是各种凃墻、样式筑成的古楼围绕，高矮不一，鳞次栉比，展示着截然不同的建筑风格，相应成趣。庭中还散布着几尊民族英雄的铜雕，俺只熟悉先教皇若望-保罗的。作爲当初欧洲最强大皇朝的御邸，波兰王朝11世纪在此拉开序幕，一直是皇族的紫禁城，14至17世纪达到鼎盛顶峰。

 院落中心座落着的瓦维尔教堂，係若望-保罗年轻时在此任大主教之地，高耸的钟楼上吊挂着全国最大的铜钟。由于长期历史上的不断添建，殿堂的外观略显参差不齐，但也五光十色，有着金、绿、玄色的盖顶，红、黄、乳色的墙壁，迥异于多数的教堂色泽整体划一性。走进这御用神阙内，果然名不虚传，富丽堂皇，集古罗马与文艺复兴时期的特徵于一身，忠实保留着古朴的原貌，给人以厚重的历史积澱感。这里既是帝王的加冕之处，又是其万古的归宿，历代的君王与国戚长眠在此；就连当下现时亦未能脱这俗，几成了“名人祠堂”，国之名士等都荣殡在这里，像几年前在卡廷空难中丧生的总统卡钦斯基就葬于此。令人隐感本是敬拜上主的殿已失了原味。

 再折去毗邻的皇家寓所寝宫浏览，但见偌大庭院铺石地面，如同北京故宫院内，光秃的没有一棵树木，许亦是爲了防雷击林火之故吧。长长的回字型内廊、优雅阁楼环状矗立，显得天井深邃，大声説话都带有回音。宫殿的构造显然不及卢浮宫恁地壮丽奢华，却亦是千年前的最高水平了，反映出当时的顶尖工艺与美观。如今它已被辟为国家博物馆，展出皇室珍宝、古代兵器和价值连城的艺术品等。在这儿转悠徜徉，俯瞰纵览身下的城区，红瓦青林绿地，白云蓝天玉河，煞是好看。

 离开皇廓下山，绕过两座圆形砲台巨堡，便降身到民居市井中，小街石子铺路，古风幽幽。途经巴洛克式的圣彼得-保罗教堂和比肩的罗马式圣安德鲁教堂，都旧而不朽，身披着千年的历史沧桑。不消十分钟，我们便到了大学区旁的目的地---中央市集广场。

 这个“世界最佳广场”之一，整齐洁净，引人注目的两座建筑物：圣玛丽教堂瘦高秀丽，纺织会馆宽阔大气，二者对应成景。此处原是欧洲最大的集贸场地，从16世纪便开始挂牌营业，露天的如云摊位就甭提了，会馆的内部也满布着各类贩摊，实为古时购物中心[Mall]。就是因着这场馆盖得绝对地古典端庄，属于文艺复兴时期杰作，误导初来者以爲是歌剧院之类的大雅之堂，而不会是赶集之地，恍悟后让人倍感小贩们的地位待遇之高。我们踱进去转了转，摊位林立，密麻出售的差不多的货色，土产食品和蔬果，但多为旅游纪念物、工艺、纺织品，像出名的琥珀製饰物、餐盘杯具、手工的綫衣、围巾台布等，琳琅满目，又如一个民俗艺展，不买光看也蛮享受的。

 出来到对面的圣玛丽教堂，其外观古朴无华，俩尖塔既不对称又高低不一，但有一独特的传统节目：每逢整点时尖阁上便有人吹奏号角。我聼着那喇叭声，并不悠扬，倒有点凄凄。原来当年鞑靼人侵犯来袭，钟楼上了望的哨兵立刻鸣号示警，集结军民迎击，却不幸被弓箭射中身亡，号声嘎然而止。市民爲纪念他，从此留下这一习俗：专人定点在钟楼上吹号，也刻意“突停”休止，重现当时的实情，700多年来从未间断，号角音调早已广爲波兰人熟知。观光客无不驻足仰视倾听，构成了广场一景，跟慕尼黑、布拉格等市政厅钟楼的木偶定时鸣钟走秀，异曲同工。

 步入教堂内，我大惊其装潢的并非是一般的雕梁画栋、金碧辉煌，整个殿堂几乎没甚空白的石柱与墻皮了，皆被雕刻和绘画所覆盖住了，且色彩斑斓绚丽，镏金镀银铮亮，连歌特式穹隆的拱顶都由天蓝色马赛克镶制，精致至极。尤值一书的是前祭坛上那块巨幅木雕画，有三层楼高，呈三节可以折合打开，像是翻页书卷，里面分格版面，複杂精雕着圣经故事玛丽亚篇。用上好的橡、椴木料刻成的浮雕。我以前进过欧美诸多有名的教堂，这个却是独树一帜，意外的令人叹爲观止。

 广场上还有民族诗人的雕塑，近代此地还出了两位诺奖得主诗人；着名天文学家哥白尼、教皇若望-保罗等亦曾在此的亚捷隆大学攻读，地灵人杰。此外，欧洲的犹太人也多聚居，以至纳粹择这附近的奥斯威辛建了最大的集中营便于灭绝之；城中距此不远的卡玆密尔区，便是战前的犹太街区遗址，电影《辛德勒的名单》就选它作外景地拍摄展开以真事为基础的故事。人类的这段悲惨历史，给我们的赏景兴奋之心投下了几缕沉重忧伤的暗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