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踞狼牙:晋察冀一分区的那些事(二十九)
早在一九四零年五月,根据聂荣臻的命令,三分区的二十团调入一分区,团长刘兴隆,政委李光辉。以后的几年间,二十团基本上常驻在涞源县,保证一分区与阜平晋察冀军区总部之间的来往通道。 那是杨成武实力最强大的时刻。二十团并进来后,一分区作为军区的头等根据地,人力、财力、军力都达到鼎盛,还兴致勃勃地举行了“五卅文体大会”,所有人声势大振,对打败鬼子信心十足。 仅仅几个月工夫,由于一个错误的战略,整个华北八路军元气大伤,在鬼子的反扑下东躲西藏,只能寻机抓住一股小部队攻击,甚至在后来的几年时间里,都没能恢复过来。 这是落后的农业国军队同拥有发达工业的军队较量的代价,可以说,非常惨痛。 在这里,可以看一段日军的评论: 百团大战以来,据朱德发表的伤亡人数约达一万八千人。三年来惨淡经营积累的资材几乎全都耗尽,根据地的设施遭到破坏,加以与重庆的对立激化,军费支付已感困难。因此,要想恢复重建,绝非短时间内可以完成...八路军扩军的结果,共产党势力明显地从质向量的方面转移,由于军队的质量下降,弱点开始暴露,有关军民脱节趋势,士兵丧失斗志,以及补给困难等的情报逐渐增多。... 严酷的考验,即将降临。 百团大战还在进行的时候,鬼子已经开始了报复性的扫荡,从这一点可以看出来,彭德怀砸锅卖铁搞出来的“百团大战”,并没有造成伤筋动骨的伤害,鬼子仍然有很强的军事能力,并且迅速实施了反击。面对严峻的现实,八路军总部不得不下令,立刻结束战役,各军区部队火速转移,应付新的一轮进攻。 打完东团堡后,杨成武就回到了易县。这时收到命令,他没有犹豫,让几个团火速撤出战斗,回来守家。 总地来讲,四零年十月的扫荡强度不算很大,主要是日军刚刚反应过来,需要时间恢复调整。回到易县的杨成武整顿完部队,还有时间给军区写战斗详报,总结前段时间的得失。 十月底,报复性扫荡开始了,最先出动的,是张家口的驻蒙军。 都是老对头,就不一一介绍了。驻蒙军先对防区进行扫荡,然后华北方面军跟进,出动飞机轰炸狼牙山地区,最后,地面部队出动,合围易县,悬赏捉拿杨成武。 对这种声势浩大的扫荡,一分区也早就习惯了。几个主力团各守一块,掩护根据地逃难百姓;杨成武则带着机关和警卫连等单位钻山沟,从易县一路向南,经满城、顺平、花塔山,直到唐县的洪城村,悄无声息地隐蔽起来。 一年前打死阿部规秀时,杨成武应对鬼子的报复扫荡,也走的是这条路,非常顺利。所以,很多人都形成了思维定势:如果形势危急,可以往南边转移,南边比北边安全。 一年后,正是这个思维定势,险些给所有人造成了灭顶之灾。 杨成武还在洪城村应付扫荡的时候,突然收到了一封紧急电报:平西的挺进军出事了,马上亲自带队,支援肖克! 看完这封电报,杨成武明白,肖克摊上大事了。 说到挺进军,那真是斩不断、理还乱。别的根据地都是做加法甚至乘法,人员装备不停地涨,挺进军却是做减法和除法,自成立以来一直就在走下坡路,终于闹到需要紧急支援的地步。 遥想一九三八年二月,邓华跟杨成武大吵一架,带走一分区的主力三团到平西,成立了邓华支队。就在差不多时间里,陕北来的宋时轮也带了一个团来,成立宋时轮支队,随后他们双双东征,策应冀东大暴动。 邓华跟宋时轮东征的时候,平西根据地被划为第五军分区,由赵侗的第五支队镇守。接着就是赵侗出走,杨成武带队接收,组建了新的第三团,前往妙峰山地区;此后冀东暴动失败,鬼子对晋察冀发动报复扫荡,杨成武又带着三团去往阜平救急,冀中的一团也急忙赶回。最终所有人撤回了一分区。 仔细看过这段经过,会发现一件事,就是说邓华和宋时轮远征时,赵侗出走了,接着五支队被带回一分区。也就是说,那时的平西根据地,重新变回了沦陷区。 平白无故放弃一片根据地,听上去骇人听闻,实际上军区上下都明白,杨司令实在是迫不得已。他去平西安定局面的时候,一分区只有三个团,其中一团还在远征冀中;二团团长又出走了,军心不稳;三团刚被邓华带走,新组建的三团只是个空架子。此时不要说平西,杨成武自身都难保,能够安抚五支队、稳定一分区,就是最大的胜利。 平西的沦陷没有持续多久。三八年十一月,邓华和宋时轮垂头丧气地回了平西:他们在冀东的暴动失败了,而且情形十分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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