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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79年,一老人来到兰州军区,萧华泪流满面:你怎么现在才来?

2024-01-13 17:05:07

1979年5月的某天,正在新疆地区视察部队的兰州军区政委、开国上将萧华将军突然接到了一通电话。

电话是军区值班室打来的,令随行人员惊讶的是,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几句话后,萧华将军竟神色突变。挂断电话后,萧华就更改了原来的工作计划,急忙乘车赶回了兰州军区。

一天后,萧华将军及随行人员乘车赶回了兰州军区。下了车,萧华顾不上休息,在询问了军区的一名同志之后,就急忙朝招待所小跑过去。

等他踏进招待所的大门,见到了院子里一位正在晒着太阳的老同志,他瞬间红了眼睛,冲上去紧紧的握住了老人的手,语气哽咽的说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现在才来找我?”

这位老人是谁?竟能让萧华上将如此失态?他与萧华将军有何过往?萧华又为什么刚见面就埋怨他一句?



老战友

1979年5月,一位八十多岁的老人在其女儿的搀扶下,缓缓的走进了兰州军区的大门,面对军区门前站岗的警卫员的询问,老人用沙哑的声音问道:“同志,你们的政委是叫萧华吗?红一军团二师的政委萧华?”

看着眼前这位有些佝偻的老人和他旁边的女子,卫兵见他们也不似什么可疑的人,语气便稍稍有些缓和,说道:“我们的政委是叫萧华,老人家,你有什么事情可以跟我说,我们军区是不能随便进的。”

听到面前这位年轻的解放军战士肯定的答复,老人点点头,说:“同志,我也是一名红军,请你帮我转告你们政委一句,说有个叫卢子美的老家伙来找他了,他肯定记得我。”

见老人说自己也是一位红军老战士,卫兵虽然觉得有些奇怪,但他还是和值班室里的同志说了一声。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值班室打通了此时正在新疆视察工作的萧华的电话,并向他汇报了此事。

当萧华听说来找他的人的名字叫卢子美时,他赶紧让军区的同志先将老人安排到军区招待所,自己马上就回来。

得到消息后,萧华立刻更改了原来的工作安排,从新疆赶回了兰州军区。于是,就发生了文章开头的那一幕。当萧华走进招待所的大门,正巧看到院子里的老人卢子美,他立刻就冲上去握住了卢子美的手。

眼眶含着热泪,“埋怨”道:“老卢,我真的没想到你竟然还活着,当初我们找你找了好久,却一点儿线索也没有,我们都以为你已经…,既然你没事,怎么到现在才来找我?”

与几十年未见的老首长再度相逢,卢子美也是激动不已,他那双被萧华紧紧握住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

卢子美说道:“我当年掉了队,没有把长征走完,我哪里有脸来找组织啊。如果我再年轻点,那不有找你要官做的嫌疑?也就是现在一把老骨头了,又听说你在兰州,我才想着来找你。”

拉着卢子美的手,萧华就要往屋里走,他边走边说道:“走,我们进屋,坐下说。哎呀老卢啊,你不知道,当时部队要转移,我们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你,大伙都以为你遭遇了不测。还有个别同志认为你开小差,跑了,但是都被我给驳斥了回去,同志们都不相信你会开小差。”

听到这里,卢子美的脸涨的通红,他羞愧地低下头,说:“是我掉队了,我对不起组织,当时我被敌人缠住了,和他们耗了几天才甩掉。”

“可等我脱身以后回到驻地,才发现你们已经转移了,茫茫的大草地,我一个人怎么找也找不到,所以最后就放弃了。后来,我又找了组织几次,但是都因为一些事情失败了。”

听着卢子美的话,萧华大概就明白了当时卢子美面临的情况,他说:“和红四方面军会师以后,我们以为危险的情况已经过去了。”

“可你不知道,就在这个紧要关头,张国焘和红四军的一些同志竟然生出了别的想法,他们拒绝执行中央北上的命令,不仅想要私自带着队伍南下,甚至还威胁中央。当时情况十分紧急,中央这才决定紧急北上的,也是因为这样,你才没找到组织。”

进了屋子,萧华与卢子美有说有笑,经过他的口,萧华才得知了卢子美当初脱离了队伍后又经历了什么。看着眼前年事已高,但党性初心依然不改的老人,饶是萧华也忍不住一声叹息,说道:“唉,这些年,你受了太多的苦了。”

卢子美本为红军战士,他当初到底是因为何事才“掉了队”?脱离了组织这么多年,他又经历了哪些事情?



少共国际师

卢子美本是河南省沈邱县人,1898年,他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中。虽然家境并不富裕,但是卢子美的父母依然咬着牙供他读书。虽然只读过几年私塾,并没有接受更进一步的教育,但是放在那个年代,卢子美的文化水平仍是比绝大多数同龄人要强了。

1922年,冯玉祥的西北军在河南大肆招兵买马,扩充军备。彼时正值天下大乱,军阀混战不休,卢子美深知在乱世中难以苟全,便索性加入了西北军,从此跟着冯玉祥南征北战。

由于卢子美为人机灵聪敏,在战场上表现突出,文化水平也不错,因此他在西北军中升的很快。然而当中原大战结束后,冯玉祥因兵败下野,他的西北军也被蒋介石拆的四分五裂。

卢子美所在的26路军被蒋介石几经拆散,后又调至江西宁都,准备让他们对付红军,意图削弱两边实力。

蒋介石的这点歪心思,当然瞒不住26路军的有识之士。再加上26路军本就是冯玉祥的部队,虽然现在被划至蒋介石麾下,但是他们对南京国民政府却是无半点好感。很快,26路军的参谋长赵博生就生起了投共的想法。

此时的江西正是苏区,赵博生并不缺乏与共产党联系的渠道。他早在西北军时就有意加入共产党,只是后来形势突变,大革命进入低潮期,这才暂时沉寂下来。

赵博生确立了加入共产党的想法后,他开始在26路军寻找有识之士,准备一同起事,这其中,就有卢子美。

卢子美为人豪爽,讲义气,对老百姓抱有同情心,这让赵博生认为值得接触。没想到在经过几次试探后,赵博生反倒被卢子美的思想所“吓到”。

原来,卢子美也早就对共产党向往已久,报纸上的“赤匪”一词并没有让他对共产党产生误会。在与赵博生几次接触后,他当即表示愿意跟随赵博生加入共产党。

1931年12月14日,在我党的帮助和领导下,赵博生,季振同,董振堂等人领导26路军约两万人发动了宁都暴动。

参与了暴动的部队在消灭了蒋系的人后,就径直的朝苏区走去。对此早有准备的红军很快就派出了接应的部队,到达苏区后,参加起义的26路军各部很快就被改编成红五军团。这其中,卢子美则是被任命为十五军6营营长。

第四次反“围剿”之后,时任红一军团政治部青年部长的萧华向党中央建议,将全军的青少年以及共青团员组织起来,形成一支有战斗力的队伍。

在此建议下,“少共国际师”很快成立,这是一群主要由平均年龄不满18岁的进步青年组成的部队。

萧华被中央任命为少共国际师的政委,而卢子美由于在第四次反围剿中的突出表现,也被调到少共国际师,任四十五团的团长。萧华和卢子美就这样认识了,两人也在日后的革命中缔结下了深厚的情谊。

可惜的是,少共国际师成立没多久,第五次“围剿”紧接而至。由于博古、李德等人的错误指挥,红军遭到了前所未有的牺牲,被迫开始长征。

在长征开始时,由于红军各个部队都遭受了比较严重的损失,因此中央军委对原来的编制进行了重新调整。少共国际师被划归到红一军团,其中,卢子美的四十五团则是被改编进红四团,担负起替中央纵队开路的作用。

红军在长征中有一场非常着名的战斗,叫飞夺泸定桥,这场战斗就是由红四团所发起的。

正是因为红四团攻占了泸定桥,为后续部队打开了渡河的缺口,中央红军这才转危为安,彻底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并顺利在川藏地区与红四方面军会师。

既然顺利跳出了敌人的包围圈,还与红四方面军会师,照理说中央红军的处境应该大为改善才对,但是卢子美为何会在这个时候“掉队”呢?这里就不得不提张国焘所犯下的历史错误了。



掉队战士今又归

在与中央红军会师后,张国焘见原来近十万人的中央红军如今已经只剩下三万余人,便升起了夺权的心思,企图夺走朱德同志的中央军委主席一职。为了防止红军分裂,更为了北上抗日的大计,中央红军最终决定先行北上,不与张国焘过多纠缠。

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北上的决定是机密而迅速的,以至于当时中央红军下面的各作战部队都没来得及做好充分的准备。尤其是红四团的参谋长卢子美,他在两天前出去执行任务,至今还没有回到驻地。

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原来,为了摸清国民党军的动向,卢子美曾带着几名战士乔装打扮,扮作农民到外面去打听消息。

不料在回来的路上,卢子美等人遇到了国民党特务的注意,为了不暴露红军踪迹,卢子美等几人与国民党特务们展开了周旋,等到他终于摆脱国民党特务,回到红一军团驻地时,却发现此地早已空无一人。

寻不到大部队,饶是卢子美见惯了大风大浪,这下也不由得慌张起来。此时,中央与张国焘、陈昌浩等人的博弈还未扩散开来,卢子美不知其中原委,等到他好不容易打听到消息,已经是半个多月以后了。

这个时候,他再想去追中央红军也是万无可能了,茫茫草地,几万人进去都不一定能掀起水花,更别提卢子美和警卫员区区数人。

继续留在川西显然是不明智的,无奈之下,卢子美只好返回家乡,再做打算。在归乡途中,他又被国民党给抓了壮丁,为了不暴露身份,他隐姓埋名,忍辱负重,直到1937年才逃出来,回到了家乡河南。

回乡后不久,日本就开始发动全面的侵华战争。随着前线的国民党军迅速溃退,战火很快就烧到了中原地区。

卢子美虽然从中央红军“掉了队”,但是他心中的革命信仰并没有消失,在家乡,他开始宣扬革命,号召穷人百姓们团结起来,打土豪,分田地,抗击日寇。

短短两年时间里,卢子美几乎是孤身一人从零开始,建立起了一个小规模的革命根据地,虽然根据地面积只有数个村子,但是革命的种子却已经撒下。

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卢子美不止一次的想要寻找组织,但是都因为种种原因错过了。

最接近成功的一次是刘邓大军千里挺进大别山的时候,卢子美与中野的部队只隔了一个山村,但是此时中野在大别山区内尚未站稳脚跟,卢子美因种种原因最终还是错过了。

转眼间,距离卢子美离开红军已经有将近二十年时间了,如今日寇早已被打跑,国民党反动派也被赶到了台湾岛上。

甚至连不可一世的美军,都在朝鲜战场上与我国签署了停战协议。看着全国上下投入到轰轰烈烈的大生产中,卢子美也打消了继续寻找组织的念头。

由于在当地有一定威望,淮海战役期间还组织过支前民工,卢子美在刘堂乡(今河南冯楼)被选为乡长,他带领家乡的合作社积极开垦荒地,饲养牛羊,把刘堂乡建设成了远近闻名的模范公社。

到了七十年代,卢子美在报纸上,先后看到了不少曾经的老战友去世的消息,他心痛不已,突然又升起了寻找组织的念头。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卢子美又如何证明自己曾是红军中的一员呢?

直到1978年,卢子美在报纸上看到了萧华的消息,得知他此时正在兰州军区担任政委,兼陕西省委第二书记。

萧华是卢子美的老上级了,两人自少共国际师成立时便一起浴血奋战,直到红一军团一起参加长征,卢子美相信,只要找到萧华,他一定可以证明自己的身份。

于是,在女儿卢湘云的帮助下,八十一岁的卢子美几经辗转,终于来到了兰州军区,并见到了自己曾经的老上级萧华将军。

从上午一直聊到下午,萧华将军终于了解了当初卢子美神秘消失的全部原因,也得知了他这些年过的有多不容易。

所幸的是,尽管经历了许多波折,两人最终还是相见了,这也同时弥补了两人心中的那份遗憾,在军区吃完饭后,萧华将卢子美接到了自己家,足足住了半个月,才肯“放”他走。

在卢子美回河南途中,萧华又给当地政府部门写了一封信,他证实了卢子美的红军身份,肯定了他对中国革命作出的功绩。

回乡之后,尽管卢子美已经不愿意“做官”,但是当地政府还是给他安排了人大代表的职务,并按照军长级的待遇给他发放退休补助。

太阳当空,当年那个在扎西掉了队的红军战士,最后终于是再度跟上了队伍。但是对于卢子美老人来说,也许,能够亲眼见证革命的成功。这才是最值得欣慰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