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襄阳失陷后,宋朝本可以打造第二道襄阳防线,为何没能成功

2023-09-15 17:05:05

文/郭瑞祥


襄阳失守对南宋是一个重大打击,但在郢州(今湖北钟祥)、鄂州(今湖北武昌)组织类似襄樊的第二道防线仍有可能,如能成功,南宋未必迅速灭亡。但是元军主帅伯颜策略得当,绕过郢州坚城,出奇不意,大破宋军水师,夺取鄂州,临安再无天然屏障,已是元军囊中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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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州

打造第二道襄阳防线

元军攻陷襄阳后,忽必烈本打算从荆湖、淮西两路进军,一举攻下南宋长江防线,所以设置了两个行省。但两个行省级别一样高,留下了号令不能统一的隐患。

史天泽建议统一指挥,忽必烈于是将淮西行中书省降为行枢密院,为偏师,作用是牵制南宋江淮大军,以策应荆湖战局。同时蜀地元军也向宋军展开进攻,以防止川蜀宋军救援荆湖。

1274年九月初一,元朝20万大军聚集于襄阳,号称百万,兵分三路,主力部队由伯颜亲自率领,从襄阳出发,沿汉水而下,为中路;东路由唆都率领,战于江淮;西路由翟招讨率领,战于荆南。

十三日,伯颜与史天泽、阿术等循汉江趋郢州(今湖北钟祥),万户武秀为前锋,“前后延袤,旌旗数百里,水陆并进。”大军未至郢州,史天泽染病,只好回到后方,不久逝于真定。

前锋武秀率领的是陆军,行至溧水,下起了大雨,河水大涨,没有舟楫,无法渡江,只好就地扎营,等待主帅。

伯颜大军继至,问明情况,怒责道:“这么点小水都不敢渡,还敢渡大江吗!”于是令一名身体强壮的士兵,背负甲仗,骑马在前面探水,大军从后面跟着长驱而渡,没有一人被水冲走。

严明的纪律是胜利的保证。伯颜严令:“有敢杀马者,以罪罪之。”结果还是有个士兵违抗命令,杀了一匹不听话的战马,伯颜当即将这名军士枭首示众。

通过这两件事,伯颜在军中树立了威信,诸将皆服,军令如山,做到了令行禁止。

郢州是襄阳之下第一座重镇,能不能顺利突破郢州,关乎整个灭宋之战的成败。二十日,元军到达盐山,距离郢州只有二十里。

郢州守卫者是张世杰。郢州原在汉水东岸,襄阳陷落后,张世杰预料到元军必取郢州,所以借鉴襄阳、樊城经验,在汉水西侧又筑一新城,与郢州形成掎角之势。

郢州背靠大山,城墙全部由石头垒成,易守难攻。汉水河道上又夯满木桩,锁上铁链,防止战船强行通过。江面上则有数千艘战船,时刻准备殊死一战。

张世杰立志把郢州打造成另一个襄阳,确保南宋门户不失。

元军监战谒只里,率数骑前往郢州城下侦探军情,正好遭遇宋兵,一场激战,部卒不敌,多人坠马。谒只里单骑横戈,直入宋军,救出了坠马部卒,还杀死宋军四人。

这一场小规模战斗,元军虽然损失不大,但足以看出张世杰部下作战勇猛,加上地形之利,元军想要轻易拿下郢州,实属妄想。伯颜派万户阿剌罕率军攻城,虽然夺取了南门堡,但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伯颜一时无计可施。张弘范与张世杰是同宗兄弟,试着招降张世杰,被拒。如果就此相持下去,也许像襄阳那样,攻守五六年也未可知。

郢州同襄阳的地理位置确有相似之处,两山相夹,中间汉水冲击流过,下游至鄂州汇入长江。只不过襄阳位于大山北端入口处,郢州位于大山南端出口处。

然而这细微差异,又使两地有云泥之别。元军无法绕过襄阳,却能绕过郢州直捣鄂州。


襄阳、郢州、鄂州地理形势

郢州之西,有黄家湾,沟壑纵横,深阔数丈,直通郢州南面的藤湖。张世杰在黄家湾修有堡垒,但守军不多。伯颜派大军一面佯攻郢州,一面派李庭、刘国杰攻打黄家湾,得手。

然后,元军伐竹为轮,将船从陆地上拖入黄家湾水道,辗转进入藤湖、汉水。元军这样就绕过了郢州,郢州空有坚城,却无法阻挡元军。

元军舍郢州而去,有些将领不放心,对伯颜说:“郢州地处咽喉,如果绕行而过,宋军在这里掐断我们归路,将来必为后患。”

伯颜不以为然,说:“用兵缓急,我自知之。攻城,下策也,大军之出,岂为此一城哉!”大军遂继续向前,伯颜、阿术亲自殿后,防止郢州从后面偷袭。

张世杰憋足了劲要与伯颜决一死战,誓把元军阻挡在汉水中游。不料伯颜避而不战,绕道而去,等张世杰侦查到元军动向,派大将赵文义、范兴率二千骑追击,十月十六日,追赶上元朝断后军队。

伯颜、阿术只有几百骑,但蒙古骑兵势不可挡,元军以一当十,伯颜手刃赵文义,擒杀范兴,宋军损失五百余人,其余皆溃散。此后张世杰只好固守郢州,不敢再袭击元军。

绕道

元军化水战为陆战

郢州之后是沙洋小县,宋京湖宣抚司派总管王虎臣增援。十月二十三日,伯颜派使者到城下招降,王虎臣不予理睬。

元军又派一俘虏拿着黄榜、檄文和赵文义的人头入城去见王虎臣,黄榜是元帝忽必烈招降的通告,檄文是战争威胁的宣言,一软一硬,对王虎臣威逼利诱。王虎臣斩了俘虏,烧了黄榜和檄文,坚壁不出。

但宋将中贪生怕死的人不少,裨将傅益率水军17人乘船投降了元军,又有战船7艘降元。王虎臣发现后,将有投降苗头的将领全部处死,誓与城池共存亡。

伯颜仍不死心,打算发挥吕文焕的作用,次日,遣他前去招降,城中一点也不给面子,乱箭将吕文焕射回。

看来只有硬攻这一条路了。黄昏时分,“时军中有相土李国用者,祭风,风遂大起,以助兵攻。”当然,李国用不可能有呼风唤雨之能,只是晚上刚好刮起了大风,元军借着风势,用金汁砲助攻。

金汁砲其实也属抛石机中的一种,不过弹药是高温熔化的液态金属。金汁发射出去,凡抛洒到的地方,可焚毁庐舍,烧坏战具,杀死敌人,威力巨大。南宋初期的洪迈在《容斋随笔》中记载:“(李彦)仙随机拒敌,又为金汁砲,火药所及糜烂无遗。”

在金汁砲狂轰滥炸之后,元将百家奴架云梯从东南角登上城楼,夺宋军战旗、弓矢、衣甲。元将巩信则率50名勇士纵火烧寨,宋军大乱,沙洋城北破,王虎臣等被俘,不肯投降的守城将领全部惨遭杀害。

十月二十四日,元军到达沙洋以南五里的新城。新城的守将是李庭芝一手培养的边居谊,身居京湖制置都统。

伯颜先将王虎臣缚押城下,向守将喊话:“赶快投降,否则像沙洋城一样大祸将至。”然后派人将黄榜和檄文射入城中。

边居谊看过黄榜和檄文,登上城头,向元军说:“我要与吕参政说话。”吕文焕以为边居谊要投降,禁不住将要立功的喜悦,打马来到城下。谁知马还没有勒稳,城上箭如雨下。

吕文焕猝不及防,右肩中箭,战马被射死。身后的元军拼死将他救了回来,所幸没有伤及性命。


吕文德、吕文焕兄弟

在宋元之际的作为很复杂

二十六日,伯颜下令攻城,吓坏了城中懦弱之士,宋统制黄顺开东门出城投降,次日受命到城下招降其部曲。

边居谊紧急制止投降之风蔓延,凡欲降者格杀勿论。不过,宋军统副任宁还是趁边居谊不备,开门向元军阵营奔去。元军趁机掩杀过来,占据了一些寨堡。

元军水陆并进,边居谊将自家财物散发给下属,激励将士冲锋陷阵,调动火炮、石砲、弓弩等各种手段御敌。但最终寡不敌众,城被攻破,边居谊拔剑自刎,不死,遂跳入火中自焚,城中三千守卒全部战死。

为了鼓励宋军将领投降,伯颜奏请朝廷,授予黄顺湖北道宣慰使。

十一月,元军进逼复州,复州副将翟国荣出城迎敌,在烂泥湖这个地方与元军作战,不敌,死之。

伯颜遣人招降复州道:“汝曹若知机而降,有官者仍居其官,吏民安诸如故,衣冠仍旧,市肆不易,秋毫无犯,关命铜钱,依例通用。”无论是人、官、钱、市,一概不变。

守将翟贵权衡利弊,出降。按惯例,投降者应向受降者递交降表,并奉献上所辖居民人口、土地钱粮等基本情况,移交军队武装。伯颜一概省略,让翟贵依旧守复州,复州兵卒仍是原班人马,不调换、裁撤一人,也未受降表,未进行人口钱粮交接,一切如故。

而且伯颜严令元军不得入城:“勿令一军入城,违者斩之。”

翟贵为自己的投降行为辩解说:“贵今守复州,如是不降,一郡生灵,必遭殄灭。”

确实,在降与不降之间,每个城的守将都面临着艰难地选择。清醒的人都看得出,南宋大势已去,不降乃螳臂挡车,小城尤其如此。除了忠义之名,想不到其他实际意义。

对于投降,又要一分为二,有些人确实属贪生怕死,如沙洋黄顺,仅为了保全自己性命而已。也有一些人为满城生灵考虑,如果抗争到底,元军得城之后,往往以屠城报复。百姓何辜?为何要为旧政权殉葬?

元军将领担心翟贵复叛,伯颜说:“我们的目标是攻取鄂州,复州只不过路过而已,只要能够通行就达到目的了。”

伯颜的战略目标明确而坚定,绕过郢州、安抚复州都是机动而便宜的举措,为早日到达鄂州争取了时间,也节省了大量的精力物力兵力。

仅就这两件事便可断定,伯颜的用兵智慧不输于历史上任何一位军事将领。

碰到伯颜这样的军事奇才,确是南宋之大不幸。其气数将尽,人事、天意皆不眷顾。

鄂州

南宋最后一道防线的崩溃

复州是汉水最后一道关卡,过了复州就来到汉水入江口——鄂州(今湖北武昌)。

就在伯颜盘桓安抚复州的时候,阿术率元军先锋已经到达汉水入江口西北的的蔡店,隔江相望,就是鄂州城了。

阿术两次派阿里海牙到复州向伯颜请示何日渡江,伯颜均不置可否。阿术不知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好亲自去见伯颜。伯颜告诉他:“此大事也。主上以付吾二人,可使余人知吾实乎?”其谨慎若此。

十一月二十三日,伯颜率元军主力至蔡店。第二天派总管刘深、千户马福探明沙湖水情,自己亲往汉口观察形势。而后召集诸将共议渡江之策。

宋廷得知元军绕过郢州,顺江而下,急调淮西安抚制置使夏贵、京湖宣抚使朱禩孙增援鄂州,沿江制置使赵溍策应。夏贵遣战舰万艘分据要害,巡游于江面。

汉水入江口是元水军入江的必由之地,令王仪守之。鄂州东北有阳逻堡,从这里可以绕开鄂州,顺流而下,直抵江南。夏贵吸取郢州教训,令都统王达守卫阳逻堡,截断东去道路。

长江水面宽阔,水流湍急,宋军守备严密,元军从柳子、鲁洑、新滩、沌口等地试探性渡江,都被击退。

正当伯颜大伤脑筋的时候,万户马福提出建议:由沙武口入江!

沙武口又叫沙芜口,在阳逻堡西北十里,上连武湖,下通长江。武湖在滠水入江通道上,水雾蒸腾,烟波浩渺,是聚兵练武的理想场所。汉末黄祖以及此后的文聘、孙权、孙壹、朱伺、梁武帝等都曾在此训练水军。

当年忽必烈登临沙武口,俯瞰长江、武湖,毅然决定由此渡江,一举夺得阳逻堡,揭开了鄂州之战的序幕。

鉴于沙武口的重要性,宋军不可不防,夏贵早已派重兵把守。对于元军来说,硬攻会付出非常大的代价。伯颜决定采取“声东击西”“调虎离山”之计,先派军队围攻鄂州对面的汉阳军,扬言将由汉阳渡江。

夏贵果然上当,移兵增援汉阳,沙武口防御一下子薄弱了。

十二月四日,伯颜调阿剌罕率领蒙古骑兵倍道兼行,出其不意地击破沙芜堡。这样,鄂州失去一块重要屏障,门户大开。

元军像在郢州一样,再次使用陆上行舟的老办法,将船从汉水拖到沦河,再行驶到沙武口,完成了“乾坤大挪移”。十日,战舰万艘聚集于武湖至沙武口一带。

伯颜先令千艘大船泊于长江北岸,轻舟护卫于后,会于沦河湾。元军有蒙古、汉人数十万众,旌旗招展,声势浩大,“宋人观之,骇然堕气”,气势上先输了七分。

元军布置停当,夏贵才发现上当,回师打算重新夺取沙武口。夏贵儿子夏松为前锋,首先与元军接战,但元军阵势已成,反而以逸待劳,万户李恒接战夏松,败之,夏松也丢了性命。随后监军谒只里率水军冲击宋军,得宋战船百余艘。

入夜,夏贵偷袭元军战船,又被击败。

至此,元军控制着长江北岸,宋军控制着长江南岸,两军在同一水域,南北对峙。

有元军将领建议乘着新胜,一举击破南岸宋军,吕文焕也支持这项建议:“彼船攻之必获。”但伯颜考虑得更深更远:“吾亦知其必获。吾之所虑,诸将获小功,骄惰其志,有失大事。吾自料之,可一鼓而渡江,获其全功,无贪小利。”

伯颜的意图是,要么不打,要打就将宋军打烂,一举渡江。安抚了诸将,伯颜令各部进一步检查维护武器,作好进攻阳逻堡的准备。

其实,伯颜心中还有个小九九,那就是尽量招降夏贵。不过,这个计划不便向诸将透露,免得丧失了军中锐气。

十二月十一日清晨,伯颜遣人到阳逻堡,向宋军将士宣传元朝政策,鼓动他们投降,宋军不予理睬。夏贵以数千艘战舰列于阳逻堡江面上,阻断江面,气势堂堂,若凌然不可侵犯。

伯颜继续采取攻心策略,派人向宋军将领敷陈祸福。宋将答道:“我辈累受大宋重恩,正当戮力死战以图报效,此其时也,安有叛逆归降之理?”并主动向元军下战书:“让我们今日决一死战,输赢在此一掷耳。”

伯颜碰了一鼻子灰,于是指挥诸将进攻阳逻堡,激战数日无法攻克。

这时,军中相士李国用“夜观天象”,禀告伯颜说:“等到金星和木星相交时,就可以攻克阳逻堡,成功渡江了。”伯颜笑着回答说:“征伐大事,战胜攻取,在于将领的筹划。天道幽远,哪有个准信?”于是召阿术商议,决定再来一次“声东击西”。

伯颜说:“今宋将之心,谓我必拔此阳逻堡,可以渡江。况此堡坚,攻之徒劳。若今夜令汝铁骑三千,泛舟溯流而上,趋视其阵,料彼上流虽有备而不坚,当为捣虚之计。以来日诘旦,且渡袭江南岸,速遣人报我。”

阿术赞同伯颜的意见:“攻城,下策也。若分军船之半,循岸西上,对青山矶止泊,伺机捣虚,可以得志。”

十三日夜里,天气阴沉,月暗云低,伯颜遣阿里海牙、张弘范等猛攻阳逻堡,给宋军造成孤注一掷的假象,吸引夏贵大部队集中守卫阳逻堡。而阿术则悄悄率军上溯二十余里,泊于青山矶。

夜半时分,下起了大雪,天地白茫茫一片,惟有对岸沙洲在雪白之中反而更加醒目。阿术登舟横戈,遥指对岸沙洲,发令道:军船在前,载马后随,在前方的沙洲上集合!一声令下,百舸争发,万户史格一军当先,争渡在前,宋军都统程鹏飞仓皇迎战。

但史格进军太快,后面的元军没有及时跟上,史格身中三枪而退,元军丧师三百。眼看元军将败,阿术大喝一声,横身荡决,身先士卒冲了上来,与宋军血战于长江中流。

主帅如此,元军士气大振,宋将高邦显心生畏惧,转身便逃,宋军顿时阵势混乱起来,不久即败,死伤无数。结果程鹏飞连中七枪,不得已退却鄂州,而高邦显成了元军俘虏。元军顺利占领南岸,还缴获船只千余艘。

第二天一早,阿术派翻译马文志向伯颜报告喜讯,伯颜大喜,遣部将继续猛烈攻打阳逻堡,亲自到军中慰问伤员,为伤员上药疗伤。士兵感动,斗志愈坚,临阵无不用命,以一当百。

到了中午时分,伯颜亲自上阵,披坚执锐,冒着石弹箭矢现场指挥,督师数万冲向宋军战船。元军兵锋所向,锐不可当,宋军在气势上输了一截,人心溃散,意志瓦解,数十万不敌元军几万人,几乎全部丧命于江水之中。

一时间,江水变成了血水,江面上尽是浮尸。庞大的宋师水军,只有少数将领得以逃脱。夏贵弃舟骑马向白虎山逃去,一口气跑到傍晚才敢停下来歇息,次日又逃往庐州。而朱禩孙则连夜取道岳州而奔江陵了。


宋朝水军名将夏贵

面对元朝水军无能为力

水军覆灭,鄂州已是砧上鱼肉。有人主张先取蕲州、黄州,直下江南。阿术反对说:“若赴下流,退无所据。先取鄂汉,虽迟旬日,师有所依,可以万全。”伯颜采纳了阿术的意见。

元军先是绕过郢州直下,诸将反对,伯颜说不要考虑一城一地的得失;现在诸将主张绕过鄂州,伯颜却又支持阿术的“万全”之策,何也?原因是郢州与鄂州的战略地位大不相同。

从南宋的地理形要、军事布局来看,襄阳、鄂州,川蜀的合州,江淮的扬州、建康属于一级重镇,而郢州只是汉水上一个节点,与襄、鄂不可同日而语。用兵之道,在于灵活权变,不能死板教条。

十七日,伯颜攻鄂州,阿术攻汉阳。二城所依仗的,是夏贵、朱禩孙之援,二人都逃了,二城自然支撑不住。阿术在汉阳焚烧宋军蒙冲小船三千艘,烟火熏天,二城恐惧,汉阳守将王仪出降,鄂州失去屏障,势单力孤。

次日,伯颜派吕文焕抵鄂州城下招降,说:“汝之宋国所恃者,江淮而已。今我大兵飞渡长江,如蹈平地,汝辈不降何待!若尔坚拒,大兵一举,枕尸流血,在于目前,生灵何辜。”——两军交战,各为其主,对于吕文焕来说,宋朝变成了“汝之宋国”。

当晚,鄂州守门将崔立开门出降。伯颜并没有立即进入城中,而是遣崔立入城继续招降守臣张晏然。张晏然见大势已去,十八日以鄂州降,而曾与元军血战的宋都统程鹏飞也只好率部众来归。

整个鄂州城,只有幕僚张山翁不愿投降,元将想要杀掉他,伯颜说:“这是义士。”把他释放了。

元军不战而得鄂州,伯颜大喜,宴请诸将进行庆祝。此时,他仿佛看到了骑马下江南、大军入临安的场景,心中充满建功立业的憧憬,挥笔写道:

剑指青山山欲裂,马饮长江江欲竭。

精兵百万下江南,干戈不染生灵血。

鄂州地理位置重要,必须巩固对鄂州的占领。

对作战有功的元军将领升加官职,号令诸将部下军士不得侵暴百姓,违者追究其长官责任。过去逃亡的鄂州百姓,愿归故里的提供便利,去除苛政。

这些措施令民众悦服,鄂州的政治经济保持了稳定。为了不增加鄂州百姓负担,令万户阿剌罕提精兵数万,到寿昌抢粮,得四十万斛以充军饷。

合理处置投降的南宋将士,将他们分散编入元军,随军作战。以程鹏飞为荆湖宣抚使,以宋鄂州民兵总制王该知鄂州事。阿里海牙则代表蒙古人镇守鄂州,行中书省事。

元军九月发兵,至此百日左右,占据鄂州。鄂州之失,是继襄阳之后,宋军遭受的又一次重创。至此,南宋失去了所有的天然屏障,都城临安已经暴露于元军的剑锋之下。

本文节选自《亡天下:1268~1279,南宋覆灭史》。该书详细解析了南宋灭亡前夕的军事、政治形势,以及宋元军事对抗的细节及其得失,叙事精详,分析精到,对宋蒙战争感兴趣的朋友值得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