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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充替司马家除掉曹髦,立下大功,却一辈子里外不是人,活得太累

2024-01-02 17:05:04

西晋泰始八年(272年),司空贾充在家里和一众朝臣吃饭喝酒聊天,其中他的政敌庾纯也在,开席前,双方还能保持基本的和睦,但几杯酒下肚,两人很快就吵了起来。

贾充率先发难,讥讽庾纯留恋官位,不回家赡养父母。

庾纯反唇相讥,说天下这么乱都是因为贾充。

贾充气不打一出来,借着酒劲,吹嘘自己是两朝元老,有荡平巴、蜀之功,是西晋的功臣。

或许庾纯喝的有点多,也许自己就是真想,直接脱口而出:“高贵乡公何在?”

一句话噎的贾充说不上话来,庾纯的一句话直接揭开了贾充心中最大、最痛的伤疤,高贵乡公曹髦就是贾充指使成济杀死的,这也成为贾充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当街弑君,在忠君爱国的古代注定是被钉在耻辱柱上的。

弑君是贾充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

事后两人彻底闹掰,贾充上表请辞,庾纯则直接上交官印,自我弹劾,得以告老还乡。

说实话贾充替司马家除掉曹髦,的确立下大功,但这功劳却有点烫手,也让贾充这辈子里外不是人,活得太累。

贾充的父亲贾逵是曹魏重臣,一辈子对曹魏忠心耿耿,但他死后,世道却悄然发生了变化。

高平陵之变后,司马氏表露出了篡权的迹象,贾充面临两难的选择,要么投靠司马氏,要么和曹魏陪葬,贾充果断地选择了后者,依靠自己的法家弟子的身份很快就受到司马氏的赏识,被司马昭引为心腹。

按照这个路线,一旦司马氏篡位成功,凭借自己的身份,未来不可限量,但可惜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打乱了他的想法。

曹魏甘露五年(260年),年仅二十岁的曹魏皇帝曹髦不甘心自己大权旁落,决心用自己的死来恶心一下司马氏,带着还听命自己的侍从组建卫队由皇宫出发,准备攻击司马昭的相府。

在前往相府的路上,曹髦率先被屯骑校尉司马伷所阻拦,司马伷一看这架势就知道不好收场,被曹髦呵斥后立马就溜了。

不久又遇到了中护军贾充,司马伷能溜是因为他姓司马,哪怕犯再大的错也有回旋的余地,但贾充不能,一旦退缩,自己打拼半生的富贵就可能化为乌有,唆使太子舍人成济当街捅死了曹髦。

被成济所杀

历来改朝换代都不缺乏趁机改换门庭的人,此时的曹魏一众大臣也是如此,明面上是曹魏的朝臣,暗地里早就投靠了司马氏,但能有贾充这样当街捅死君主的还是头一遭,他们自然有资格指责贾充,哪怕贾充为他们富贵扫除了障碍。

弑君之后,贾充受尽千夫所指,一众朝臣争先恐后地和他划界限。

不过贾充在最关键时刻抓住了最关键的机遇,也让他在司马昭这里一飞冲天。

本来司马昭就打算在曹髦发动攻击之前篡位的,但没想到曹髦性格如此刚烈,宁为玉碎不为瓦全,还给司马氏身上泼了洗不掉的脏水,迫使他不得不放弃称帝的念头,但这并不影响他对贾充的好感。

如果贾充当天也溜了,他就需要直面曹髦,自己能任由曹髦挥剑吗?自然不可能,那么弑君这种脏活就得自己来,可如此一来,自己改朝换代的压力势必更大,能不能成功还两说。

好在关键时刻贾充站了出来,揽下了这个烂摊子,贾充也一下子成为司马昭眼里的功臣,不久贾充就进封安阳乡侯,统领城外诸军,加散骑常侍,成为司马昭心腹里的心腹。

贾充彻底成为司马昭心腹

不过当街弑君终究是一个洗不掉的污点,弑君的阴影也笼罩了贾充一生,贾充也成为万恶之源,不管天灾还是人祸都会挂在他的头上,水灾、旱灾、霜灾、蝗灾,哪怕是地震都被人认为是贾充的奸邪而引发的。

就连残忍暴虐的孙吴末代皇帝孙皓都可以嘲讽贾充,某次贾充问孙皓他在江东的酷刑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刑罚,谁料孙皓直接尖刻地说,这种酷刑是针对弑君者的,贾充讨了个没趣。

在外天天接受指责就罢了,在家里贾充也不得不面对这种道德的审判,贾充弑君之后,对母亲隐瞒了这件事,也禁止府上讨论这件事,但贾充母亲还是知道了,但不知道弑君的正是眼前的儿子。

被忠君灌输的老太太时不时地批判一下弑君者不知礼义廉耻,人神共愤,每次贾充母亲痛骂地时候,贾充只能默默地忍受。

三国演义里的贾充

现在他唯一的活路就是抱紧司马氏的大腿,只要完成改朝换代,他就可以洗刷掉这个污点。

司马昭晚年,贾充再一次面临关键的选择,司马昭的位置是哥哥司马师给的,司马师无子,司马昭就把儿子司马攸过继给哥哥,因此司马昭之后权力的传承面临司马攸还是司马炎的两难选择。

而司马昭也有意放出要传位给司马攸的风声,但贾充却早已料到司马昭真正属意的继承人是司马炎,于是坚定地站在司马炎这里,充当司马炎背后充当吹鼓手。

果然司马昭命司马炎掌权,贾充也因此得到重用,担任司空,位列三公,可以说做到了位极人臣。

当然除了贾充充当吹鼓手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就是司马炎没有大功,没法如臂指使的使用自己父亲和叔叔留下的那些老臣,所以执政初期,就重用了裴秀、王沈、贾充、荀勖、羊祜五人,他们的共同点就是年纪相对较小,辈分低,且和司马炎关系较好。

虽然当了司空,但弑君的黑历史永远都抹不掉,为此贾充想要从其他方面为自己洗白,首先就是喜欢举荐人才。

或许是明白树大招风的道理,或许是为了缓和与同僚的关系,他不遗余力的举荐人才,哪怕这些人才与自己有仇恨,他也乐此不疲,而且举荐的基本都是有才干的人。

其次就是主持编写西晋的法典《泰始律》,稳定西晋朝局,这部法典以汉律为蓝本,在法理上首次区分了律和令的概念,也是古代第一部儒家化的法典,加上简明扼要,南北朝以及隋唐的律法都有它的影子。

《泰始律》在律法史上有重要的地位

可惜贾充弑君罪名太大,不管他做什么,大家都认定他就是一个没有骨气的奸佞,靠溜须拍马才得以上位。

晚年的贾充也开始刻意低调,也不敢轻易表露自己的政治态度,因为他的女婿是齐王司马攸。

众所周知,司马炎生了一个智商不太行的太子司马衷,如此不靠谱的人如何能成为日后的国君?于是朝廷之上要求司马炎将皇位交给司马攸的声音越来越多,而司马攸身边也聚集了一批想要从龙之功的朝臣。

齐王与太子的皇储之争成为西晋初期的一个尖锐的政治问题,对于这件事,贾充从不轻易表露自己的政治态度,毕竟司马攸是自己女婿,自己位高权重,能尽量避免招惹事端就尽量避免,甚至刻意来开与司马攸的距离。

但在司马炎看来,贾充的低调就是老奸巨猾的表现,打算隔岸观火,既然如此就把你拉进来,看你怎么办。

贾南风活活坑死西晋

泰始八年(272年),司马炎成功地施加政治压力,迫使他把女儿贾南风嫁给了太子,司马炎通过此举,就是暗示其他大臣,贾家有意向皇室靠拢。

在后人看来,与皇室联姻是莫大的荣耀,但在贾充眼里则是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本来自己只有一个宗室女婿,现在又多了一个太子女婿,更要命的是这两女婿是政敌,在外界眼里,自己是两头下注,两边的支持者也认为他是他两头讨好,有脚踏两船的嫌疑,贾充是真的有苦说不出。

咸宁元年(275年)隆冬,一场瘟疫席卷了中原大地,就连司马炎都病入膏肓,就在他病重期间,拥立司马攸的朝臣准备策划一场更换太子的方案,河南尹夏侯和就直接询问贾充的意见。

而他们的话也很简单,贾充你有两个女婿,手心手背都是肉,但是成为帝国的继承人应该选择贤明的那个,贤明的是谁呢?自然是司马攸。

但贾充不敢说话,也不能说话,此时此刻,自己的只言片语都可能成为日后的杀身之祸,他再一次选择沉默,狡猾地避开了这次凶险的政治风波。

令大臣没想到的是,快要死了司马炎居然奇迹地康复了,他也知道贾充的所作所为,自己无比信任贾充,关键时刻,居然不给太子站台,不说话就是不作为,一气之下,先调走夏侯和后剥夺了贾充的兵权。

这件事也让司马炎知道,朝廷内外齐王司马攸的人实在太多了,自己快压制不住了,急需重新划分一下权力,最好的方式就是灭吴,以任命将帅的方式重组现在的权力格局,将司马攸集团的骨干逐出权力中枢,趁机削弱勋贵集团的势力,这其中自然有和齐王关系暧昧的贾充。

灭吴几个月后,司马攸也死了

听闻自己成为司马炎的打击对象,贾充自然不愿意,自己可以和司马攸划清界限,但不能丢失自己的政治利益,他极力反对司马炎伐吴,但在司马炎眼里,不过是贾充的无能狂怒罢了。

咸宁五年(279年),司马炎敲定伐吴大将后意外地安排贾充为南征军主帅,这个安排颇具讽刺意味,如果伐吴胜利,就是对贾充之前极力反对最有力的嘲讽,如果伐吴失败,那么贾充就得担负起责任。

贾充自然明白司马炎的心思,自然极力反对,拒绝担任南征军主帅,但司马炎随后就说,如果贾充不去,那么他就会亲征,暗示贾充,如果不听命,你将失去一切,最终贾充还是接受了司马炎的任命。

西晋疆域

太康三年(282年),贾充病重,弥留之际,他深怕自己得到一个恶谥而遗臭万年,没想到侄子贾模安慰他是非功过自有公论,一下子让贾充更加不安,自己所作所为能得到一个好的谥号吗?

果然,贾充死后,一众大臣贾充的谥号应该是“荒”。《谥法》云:“外内纵乱曰荒,好乐怠政曰荒,凶年无谷曰荒”,是典型的恶谥,正如其字一样,就是一个荒唐,在贾充之前也只有梁王刘喜、成王刘顺、朝阳侯刘圣拥有此谥。

不过这个谥号被司马炎否决,虽然贾充一生所作所为并不能让司马氏所满意,但却给司马氏揽下了最脏的活,就凭这一点,就不能给他一个“荒”的谥号,而且如此恶谥,岂不是打自己的脸吗。

最终司马炎决定给贾充一个“武”的谥号,或许是表彰贾充灭吴的功绩,还追赠贾充为太宰,葬礼依从霍光和司马孚的形式,给了一顷的墓地,可谓死后哀荣。

不过灭吴之前,贾充可是激烈地反对的,用“武”这个谥号,怎么看都是司马炎最后还是要恶心一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