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德说过：“在今天和明天之间，有一段很长的时间。”

一回头，70后的我们走了好远的路。从农村到城市，从年幼到中年，从懵懂到成熟，从贫穷到富有，似乎，昨天还是农村的娃娃，今天就是皱纹一把的爷爷奶奶了。

在变老的路上，渐渐发现，时间可以让人淡忘，又能让人刻骨铭心。艰难的成长之路，只要静下来，就会浮现在眼前，仿佛如昨。

01

小时候，总有干不完的农活。

有一位伟人说过：“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相对城市而言，农村是地广人稀的，只要翻开土地，就能够创造财富。只要你足够勤劳，就会有吃有喝。

现在，农村有了小洋楼、花园、水泥路。上世纪七十年代的农村，这些都是很少见到的。

就拿我的家乡来说吧。一条泥巴路、几栋土砖屋、几棵大树，就是村庄的形象。村庄在半山腰，不管去哪里，都要走很长一段路。

为了吃饱穿暖，村前村后的水田里，种上了稻子，半山腰的旱地上，有绿油油的茶树。每到农忙的季节，大人、孩子都得下地干活。

插秧、割稻子、放牛、放羊、割草、喂猪、砍柴......这些农活，我们都做过。

我家的后山上，有一片松树林。每到阴雨天，就会有蘑菇冒出来。因此，母亲常常把一个篮筐，往我手里一扔：“去，捡一些蘑菇回来。”

松树林很茂密，常常有一些吓人的小动物冒出来。我站在树林旁边，吼几句，想把动物们赶走，然后转进树林。

运气好的时候，能够捡到满满一篮筐蘑菇。母亲把“残次品”挑出来，自家吃。剩下的，拿到集市去卖钱。

至于我的手，被树枝划伤了，母亲丝毫不在意。

干活，哪能不受苦呢？这是父母的逻辑。

02

上学时，需要背米带菜。

诗人说：“远上寒山石径斜，白云深处有人家。”

走在陡峭的路上，还能赋诗一首，真的令人佩服。读着古人的诗，你会感觉到，山区的生活，如诗如画。

现实告诉你，山区的生活很苦。那条羊场小路，你只要不留神，就会摔倒，滚动的小石子，可以擦破你的肌肤。

为了读书，我每个星期，都要走二十多里路，在学校和家之间，一来一回。星期天去学校，星期五傍晚回家。

70后，应该很多人都有寄宿的经历。

学校只负责蒸饭，米要学生从家里带过去，菜也要自己想办法解决。

上学的时候，母亲拿一个很大的玻璃瓶，装一些腌菜、酸辣椒、霉豆腐之类的菜。一壶菜，要吃上四五天。

夏天的时候，常常会闻到一股馊味、酸味。虽然味道很糟糕，但也不能嫌弃。

03

初中高中毕业时，拼尽全力考中专。

“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当我学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明白，在偏远的农村，读书是唯一的出路。

在乡里的初中学校门口，贴着一张光荣榜，上面写着几个学生的名字。老师说，他们考上了中专，然后去了城里工作。某个学生，现在都是科级干部了。另外，在高中学校里，也有人想办法考中专。

走出大山，有一份像模像样的工作，这是我们梦寐以求的人生。

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可以考上中专的人，算得上“凤毛麟角”。就拿我就读的初中学校来说吧，一届学生，顶多只有两个人可以如愿以偿。

母亲常常对我说：“如果考不上中专，那就去打工，别读书了。”

我能理解母亲的想法。我、哥哥姐姐都在上学，家里的开支很大。上学的学费，很大一部分是借来的。如果我要上高中，估计母亲都没有办法借到钱了。

想要考上高中的学生，早晨五点多就起床背书，夜里十一点，还在挑灯夜读。中午，校园围墙后的大树下，也有人捧着书本。

因为交通闭塞、信息不发达，我们只能把教科书，反反复复诵读，想要得到一本复习资料，几乎是不可能的。

当我拿到中专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天，父亲在门口放了一挂鞭炮。附近的村民赶来看热闹，学校的老师也赶来祝贺。父母的脸上，堆满了笑容。

一晃过了几十年，中专生的未来也有些迷茫了，人生的起点太低，年纪也偏大了。只能在基层，慢慢熬到退休。

04

外出打工时，做了几次发财梦。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外面的世界很无奈。”不经意的两句歌词，把打工的生活，描绘得淋漓尽致。

大部分的70后，都有过打工的经历。

东莞、深圳、义乌......只要可以改变命运，我们就义无反顾地去了。工厂里，流水线上，每个人都手忙脚乱，还常常加班到夜里十点。

到了月底，去财务室领到几百元工资，心里乐开了花。相对来说，这份收入，比在农村养猪强多了。

很多人，靠打工的收入，在农村建了新房子。也有一些人，在县里买了房子，也算是半个城里人了吧。

事实上，很多70后的人，为了进城买房，一直承担着房贷的压力。想一想，都是五十岁左右的人了，还过着负债累累的生活，真的要捏一把汗。

本想通过打工来改变命运，但是一不留神，就打了大半辈子的工。能够跳出去，变成大老板的人，才令人佩服。

幸运的是，很多打工人，都有了社保，离退休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05

时光一去不回。

看看镜子里的自己，白发一大把，皱纹好几条，内心深处，还有看不到的伤疤。

未来会发生什么，没有人知道。但是我们必须要去面对。父母要照顾，儿女要关照，工作要认真，生活要勤俭节约......活好当下，就很不容易了。

最担心的是，记忆里的某个人，忽然就不见了，再也见不着了。人生啊，何其短？

一边是过去，一边是将来，好好活着，就是幸福。

作者：布衣粗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