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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兵赴老山构工,排长触雷炸断腿,抬下阵地说“想不通”

2022-09-21 17:05:04

1984年9月,我见习所在的32师工兵营工兵连在老山地区那拉口方向前沿阵地执行战场建设任务时,恰遇9月10日中秋节,军区前指给前线指战员每人发一盒月饼,外包装上印着一首诗:

身披硝烟赏明月,

御敌守边度佳节。

中秋月饼犒将士,

既表慰问又祝捷。

一九八四年中秋节

在国内今天是万家团圆的日子,家人团聚,品尝月饼,鉴赏明月。但在异国他乡的我们,没有团圆饭,也没有空闲赏月。晚上我们还是按原计划先来回穿越“百米生死”去搬运构筑工事用的木料,然后到指定的前沿阵地彻夜构筑防御工事。

在剑拔弩张的前线过传统节日我还是第一次遇到,说实话,如果上级没有发这盒月饼,我根本不知道今天是中秋节,心里完全没有应对节日来临的准备。对突如其来的中秋佳节,对于干部、老兵、心智比较成熟的新战士来说,内心也没有掀起多大波澜,把它当普通的日子过就是了。但对个别有情绪或心理不够成熟的战士来说,影响就比较大,有的一时想不通,情绪较激动,个别极端的听说还扔掉慰问月饼。

面对这种情况的发生,作为干部我们也很无奈,只能开导几句。看来,如何让在阵地上的部队过好节,还是值得认真研究。我想,如果在节日来临时提前几天预告,给干部战士有一个自我适应、自我消化的过程,并有针对性地做好思想引导工作,营造积极良好氛围,相信节日肯定能平稳积极渡过,上级发放的慰问品才能显现出其应有的功效。

由于我们作业区域的雷场过于紊乱和复杂,在敌我对峙的战场环境下不可能做到彻底排除,中秋节那天晚上,我连在149号阵地上构筑掩蔽机枪工事的人员,排长刘万记在地表上修整机枪射孔时触雷,小腿被炸断,被抬下阵地时,他只说了一句话:“我想不通!”

听到这件事后,我吁嘘不已。刘排长今年刚从军校毕业,不久前才来到我们工兵连,这么短的时间就伤残,可见战场之残酷。这件事给我们敲响了警钟。我们现在天天在战场上滚打,好像对上场上的情况很熟了,思想相当麻痹,把危机四伏的战场不当回事,这样下去是非常危险的。在情况不明的情况下,于能见度极度不良的夜间仅凭一腔热血就盲目出到壕外去开挖作业,我自己也干过几次,当时还感到自己很勇敢,现在想来自己是多么的盲目自大,多么的缺乏安全意识,如果不是幸运,早就出事了!

9月14日,由于我连在那?口方向执行的战场建设任务基本完成,大多数人员当天已经撤回驻地,仅留下20个人完成最后任务,我是留下的人员之一。

作者在前沿阵地留影

我连最后的任务是到150号阵地构筑一个掩蔽部工事,由于人员较多,任务较重,工期又紧,必须赶在天亮之前完成构筑任务。为了减少人员在阵地上活动,缩小行动目标,优化力量配置,提高作业效力,我们分成两个作业组,一组施工,一组休息,轮番上阵,施工不停顿。休息隐蔽的地点就在阵地附近越军留下的一个坑道里,当时这个坑道是96团5连9班的人员掩蔽部。

在作业的过程中,连队突然抽调4个骨干到149号阵地去完善一个机枪工事,我是被抽调4人当中的一员。149号这个机枪工事刚修建好不久,使用它的步兵不太满意,叫我们来改造一下。

那拉地区是一片低洼地,起伏的山丘坡度都不太大,构筑掩蔽机枪工事时,射孔的开挖是最大的难题,因为外侧地形的坡度太缓,开挖的作业量非常大,射孔的俯角很难达到最大射击效力要求。这个工事的问题就是射孔的俯角达不到要求,要我们进一步降低。

由于是对建好的工事进行改造,工事的表面已经布设了地雷,因此,我们只能在工事内部从里向外降低开挖。由于作业面太小,空间太狭窄,携带的作业工具又不够匹配,因此作业的效率非常低下,经过几个小时的紧张施工,我们也只能把射孔俯角降下一部份,还是没能达到最佳射角要求。

人工作业似乎已经达到了极限,要进一步降低,当时最快捷的办法就是先用炸药爆破,然后人工修整。爆破与人工相结合的作业方案确定后,我们就摸黑到169号阵地去领取炸药,由于第一次领来的量不够,又去领第二次,反复折腾。第一次爆破,由于老刘粗心,没有炸响。第二次起爆,一道红光闪过,“轰隆”一声巨响,把堑壕震塌了一角。就这样,我们边爆破,边修整,直到基本达到最佳射角要求后,才返回与大部队汇合。

那时,天已经快亮了,当我们到达150号阵地时,发现掩蔽部已经构筑完成,人员已经全部撤离了阵地,不知到什么地方去了,在无法与连队取得联系的情况下,我们只能自作主张,把剩余的少量炸药在150号阵地上进行销毁,然后往撤回驻地的方向去追赶大部队,到了172号阵地,见到了大部队,他们正在此地休息等待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