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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府战役受挫,彭总追责处分纵队司令,旅长团长被撤职

2022-06-23 17:05:02

作者:莫孤烟

1948年5月26日,在陕北洛川县土基镇,西北野战军召开扩大议,由西野司令员兼政委彭德怀亲自主持,目的是总结刚刚结束的西府战役的得失成败,特别是要对那些作战不力的干部进行追责。这次会议非同小可,不仅西野团以上干部都来了,晋绥联防军司令贺龙以及边区主要首长也来了。

一个月前发动的西府战役,总的来看战果不小。我军深入蒋军管治区,出敌不意攻下了宝鸡,缴获了大批物资,威震关中,迫使胡宗南放弃了延安。不过,在麟游一带建立根据地,以及收复陇东和三边的目的未能实现,而且部队蒙受了不小的损失,全军减员达1.5万人,这对于总人数不过7、8万人的西野来说,确实是伤筋动骨。

性如烈火的彭总在会上严厉批评西野4纵的主要干部“不执行命令,几次丧失有利战机,放弃与放走可能与应该消灭的敌人”,认为在4纵这支部队里“邪气抬头,正气受到压制”。他越说火气越大,当众痛斥4纵司令员王世泰“应该砍脑壳的!”最终,王世泰司令员受到严重警告处分,而他手下的警备3旅旅长和警备5团团长都被撤了职。

西野副司令员张宗逊在主持会议

对这个处分,王世泰坦然接受,4纵这场仗确实存在问题。他们负责防守的阵地被胡宗南部击穿,撤退时甚至没有打招呼,野司一度置于危险的境地,差点酿成大祸。这不仅让彭总发火,其他兄弟部队也有意见。

宜瓦战役的胜利,让西野上下士气高涨,似乎南下关中指日可待。但接下来打洛川数十天攻而不克,也暴露出西野攻坚能力严重不足的问题。更要命的是,部队严重缺粮,而根据地早已民穷财尽,已无力支援部队。正是在这种局面下,长驱南下奇袭宝鸡就成为西野旅以上干部的共识。

攻打宝鸡的战斗进行得异常顺利,1纵和2纵仅用了1天就攻入城内,全歼守军,仓库内堆积如山的弹药物资让官兵们欣喜若狂。不过,关中地区铁路、公路交通便利,胡宗南麾下裴昌会兵团的5个整编师兵分三路而来,先头部队到达扶风以东的杏林镇。而令彭总大吃一惊的是,马步芳的整编82师也从陇东南方面杀了过来,这恰恰是他事前没有想到的。

西野部队在作战中

孤军深入的西野此时已经身陷险地,彭总措手不及,急忙做出调整,命6纵阻击整编82师,原本执行佯攻咸阳、威胁西安任务的4纵负责阻击裴昌会兵团,掩护野战军主力转移。

西北野战军第4纵队是个成立不到1年的新部队,纵队下辖警备1旅、警备3旅、骑兵第6师,一共6个团。表面上看是一个纵队,但其实人员很不充实。比如说警备1旅第2团刚刚组建,全团只有500人;警备3旅战斗力最强,但下辖的三个团里8团一直在驻守三边,7团在保卫延安时打过几次阻击战,伤亡很大,全团又感染伤寒病,休养了几个月后才归建,尚未恢复元气;至于骑兵第6师,那是一支起义部队,说是一个师,其实只有一个团的兵力,而且一直归西北局管辖,领导关系还没理顺。这样算下来,4纵真正能拉上去打仗的部队只有警备3旅的两个团。

4纵接到了西野副司令员张宗逊的命令,要求速派部队前往杏林镇,接替2纵6旅的防务。能抽出来的只有警备3旅的那两个团,他们跑步前进,按时到达了杏林镇,接替了2纵独6旅阵地。警5团担负正面阻击任务,警7团负责保障后方和翼侧安全。

胡宗南

蒋军整编第1师、第36师、第65师分别从三个方向压迫而来。警备3旅来不及作周密部署便投入了战斗,他们要用两个团去迎战敌军一个兵团。激战一天之后,警5团两翼被多处突破,再打下去就有全军覆没的危险。警3旅旅长黄罗斌急令该团向西撤退,同时令警7团边打边撤。等警3旅撤到岐山时,还没来得及修工事,敌军已经赶到,阻击阵地又被多处突破,只能再次转移,蒋军顺利占领扶风、岐山。

这次撤退非常匆忙,黄罗斌没来得及向上级请示,也没有及时上报敌情,这正是他们后来受到批评的地方。

彭总在指挥作战

警备3旅一走,再没有其他部队来堵上这个口子,裴昌会的援军很快就打到了岐山和凤翔,在宝鸡城里的西野主力背水侧敌,整个野战军有被敌包围全歼的巨大危险。已经很久不带枪的彭总破例要了一支手枪,准备在万不得已的时候带着司令部的人去打游击。

4纵的部队造成的这些后果,纵队干部是脱不了干系的,彭总说“应该砍脑壳”也不为过。纵队司令员王世泰对于受到的处分完全接受,但多年后在总结西府战役时,认为也有一些具体情况应该说明。

他回忆,在1947年底部队整训时,根据自己以往与马家军作战的经验,向野司汇报了马家军的战斗力、作战特点和应采取的对策,建议在冬训中向部队进行教育。但当时西野普遍认为胡马之间矛盾重重,马家军暂时不会来相助胡宗南,未加以重视。在宜瓦战役后,彭总决定乘胜攻打洛川县城,而部下认为以西野目前的攻坚能力难以短期攻下,对此有不同意见,但也未被采纳。

王世泰

王世泰认为,西野对马家军重视程度不够,对攻打洛川的困难估计不足,说明在宜川大捷之后确实存在轻敌,这是导致后来西府战役中被动局面的根本原因。

事实确实如此,当彭总提出南下打宝鸡的计划时,西野高层齐声赞同,只有副司令员赵寿山认为这样太冒险,不能不提防马家军的夹攻。但在当时那种火热的求战情绪下,赵寿山的建议很快就被淹没了。而当西野顺利攻下宝鸡后,恰恰出现了马家军和胡宗南两面夹攻的局面,西野兵力已然捉襟见肘,只好拆东墙补西墙,把4纵临时拉上去阻击裴昌会兵团。

4纵只有两个团的兵力,关中平原又无险可守,挡不住敌人是必然的。可见板子都打在4纵身上确实不公,造成西府战役中被动局面的根本原因,还是西野对战局过于乐观,对困难估计不足,以至于在遇到意料之外的敌情变化时措手不及。

律己极严的彭总在狠狠批评4纵的同时,骂自己骂得更狠,说自己是“马列主义念到了狗肚子里”。他坦率地承认,他没想到胡宗南能集中11个旅增援宝鸡,更没想到马家军会积极参战。他感慨道:“人哪,悬崖勒马是不容易的。”

【西北野战军司令员彭德怀(左四)与副司令员张宗逊(左一)、赵寿山(左二)政治部主任甘泗淇(左三)一起研究作战方案】

西府战役对西野许多当事人产生了影响。原西野参谋长张文舟被降为4纵参谋长,1955年仅授少将;原4纵副司令员兼参谋长阎揆要升任野战军参谋长,1955年授中将。王世泰后来任兵团政委,解放后转入地方工作,未授衔。如王世泰参与授衔,以他正兵团的级别职务,至少可授中将,如果把他作为陕北红军的代表,那么授予上将也是有可能的。

警3旅旅长黄罗斌当时被调离部队,分配到三边分区去从事地方工作,不久又调到地方部队任职。1954年,身为宁夏军区副司令员的黄罗斌主动要求到地方工作,未参加1955年授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