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镜湖花桥綉琉森

2023-07-08 16:35:45

                                                                                                            镜湖花桥綉琉森                                         

  琉森,瑞士中部小城,我在游历过金融中心苏黎世、政治风眼日内瓦后来到这里,一股乡镇嫺静之气扑面,意如遁入南山东篱下,于市井亦能沉寂、浸淫在单单享受山水之乐中。

  琉森 [Luzern]也译作卢塞恩,虽同属音译,只因前者更贴切于其美境,为我所喜欢择用。它的姿色与瑞士的多数城貌一样:环湖而建,丘陵葱茏起伏绵延,托衬着远处铅灰色的巍峨及顶上炫目的雪冠。市内的建筑依坡傍水,梯形错落,有点像搭置的积木,装点锦绣湖山,无愧于欧罗巴“蜜月之乡”、全瑞顶尖倩城之一。

 在中心火车站旁旅馆下榻后,我们旋即沖出来,疾步来到如诗如画的湖边、融进靓景中。最先映入眼帘的是那座名桥---卡贝尔木桥,这个在挂曆上无数次见过的靓桥是琉森的地标,也是丽质小城的灵魂心脏。在惊叹它实体的素美远胜过图片效果之余,我心底涌着冲动:不登临这史迹漫步一番,岂不白来一囘?

 奔去越近瞅得越清楚:原来这个亦桥亦廊的古建筑,并非笔直架设的,也不是西湖九曲桥型,乃是斜刺拐弯、成两大段式,折角处的水中矗立着一座高粗的八角楼水塔,也曾用作了望台、监牢等,这种桥塔相依的建筑风格确实独具一格。桥长204米淩空于水面,全程覆盖着屋檐红瓦,倒映于清波之中煞是好看。两厢的桥帮外吊挂着一溜的花盆,内中满栽的天竺葵怒放着,像是给桥上繫上了一条长长的五色綉带,颇有“谁持彩练当空舞”之势,使得该桥又得了“花桥”的美名。

拾阶步入这欧陆现存最古老的木桥,感觉着置身了七个世纪前的悠悠旧岁。廊桥里的栋樑皆是原木,没喷啥油漆,不似颐和园的长廊楣柱那麽色泽鲜豔、雕梁画栋。但不少的樑檩上仍有老壁画,约百十帧,主要刻绘着中世纪时此地鼠疫肆虐的内容,毕竟当时欧洲人口的三分之一死于了这一烈性传染病。我不愿费神在这些发人忧伤的遗作细观上,尽量左顾右盼、从不镶玻璃的扇扇框棂间看出去,外面的每一个角度和境深均称得上是一幅绝美的风景画面,令人惊艳,很快的就能自历史沉屙的伤感中拾囘了自然採风赏景的好心情。步行这趟下来仿佛是观看了一部连续播放的绮丽山水幻灯片,叫人留恋不捨得收目离去。

 无可奈何下了坊桥,我们转去旁边的现代公路大桥,再次凭栏以花桥为背景频频拍摄,把自己青春的身影与它苍劲的骨干有机地拼印在一起,留作个人史上的难得纪念。将来老到哪里也去不了的时候,翻开影集重温这些珍贵的呆照,可忆浪漫人生旅途的种种经历与体验,不啻为不已的壮心又神驰意往的故地重游,廊桥自不会撂下任何遗梦了。

 我们又去寻访城市的另一个徽记“濒死的琉森狮子”。途经熙熙攘攘的商业街,看到巴士在最大的珠宝首饰钟錶店Bucherer前卸下来一车车的外国游客,其中很多华人、国语声不绝于耳,他们蜂涌入精品楼里採购各种瑞士地产货。俺俩对名牌商品没甚瘾头儿,不过既然路过商厦也就顺便进去兜一圈,瞧瞧是啥阵势。但见四层大楼内处处银醉金迷的,琳琅诱惑晃眼,比比净是汉字标牌与告示,服务生多有华裔操普通话殷切地招呼着。偶然投去一瞥,瞧着国内的款爷一掷千金、大曡儿的现钞交易,收银员点票子数得冒汗手软。大陆人濶绰神气来瞎拼得多了,略见一斑。

 打完眼祭后我们出门前行,大街乾净、小巷静僻,楼墻整洁,不少的彩绘墙壁使人想起了巴伐利亚的风俗,因他们同属日耳曼民族。我们又看到了名表劳力士、欧米伽的总部大楼,遂联想到曾有许多各国名流在这儿的雪泥鸿爪,如德国剧作家瓦格纳在此创作了《众神的黄昏》《纽伦堡的名歌手》;俄国大文豪托尔斯泰写出了以同名小説《卢塞恩》;画坛奇才毕加索侨居中灵感泉涌、绘出大批名画,赠给了当地的朋友,后者作为艺术品经纪商后来开办了Rosengart美术馆,展出收藏以飨世人;就连大影星赫本当初也是选择斯地举办盛大的婚礼,足以见琉森小城大名、超凡魅力。

 在迂回幽巷的深处、一爿山崖的下面,我们到达了寰宇驰名的岩雕像前。浓密的森林蔽遮下,隔着一泓碧水,壁立的花岗石崖中间凹陷进去,凿出的石龛中卧着一只雄狮,长10米、高3米。它一反见惯了的昂首长啸或狮视眈眈的兽王造型,低头枕着瑞士国徽盾牌,眉头紧皱眼睑半合,血盆大口微张,苦楚不堪的悲怜相,肩胁部露出来的半截断矛是置它于死地的致命伤,叫人备感威猛王者垂死的无声悲怆、另类霸王别姬的悲壮苍凉。该石刻是近200年前丹麦艺术家托格尔德森的杰作,旨在哀荣法国大革命期间为保护路易十六家族而战死的瑞士雇佣军的八百壮士。

原来早年的瑞士可不像现今这麽富庶,穷人家的男孩被迫应徵到外国去当近卫军,赚钱寄回来养家。由于他们骁勇善战,忠心侍主,屡建战功,最得雇主的信赖,从而誉满全欧。像法国内乱时,巴黎的御林军都作鸟兽散了,唯瑞士卫队血战到底、全部阵亡,令人敬佩叹息。消息传囘家乡,举国震惊悲恸,遂诞生了这座遐迩闻名的雕像。就在此役之后瑞士停止了雇佣兵出口,濒死狮像及其下的铭文正是对这段历史的如实写照,似提醒凭吊的后人别再自相残杀,美国作家马克吐温观后曾说它是“世上最悲壮感人的雕塑”,的确深撼人心灵。如今,欧洲只有梵蒂冈还保留着以逾500年了的承传、以瑞士兵丁作爲锦衣卫,作爲对其历史上忠心护教皇的纪念和象徵,当然他们如今的军务已经退化到摆样子把门、顺便成爲游客拍照或合影的陪衬了。        

翌日一早,我们又赶八点钟的头班观光船游览琉森湖。此时整个城市尚未完全苏醒过来,湖滨的闹区还没大喧声,这里的黎明静悄悄。放眼高大的霍夫教堂,黑色的双尖塔危耸、锐指苍穹,它是城市的信仰中心,初建于1300年前,17世纪火灾后又重筑,亦为明信片上常见的代表性市标之一。沿着漫长的水浒,但见漂亮房屋座座,豪华公寓栋栋;时有树林掩映中的古堡浮现,勾人联想起荒凉山庄或者蝴蝶梦境;在一处湾岬礁岩上屹着一尊耶稣张臂、十架型雕像,酷似巴西里约热内卢山顶巨雕的微缩版。满目的绿色植被,不见一点裸土;满眼的茂盛花草,五彩缤纷宜人,随意拍照都不失爲帧帧精美的彩图。

 静谧的晨湖弥漫着一种朦胧的特别气质,意境如同瑶池仙山,又好似我们的惺忪睡眼在浏览半眠的虞美人。船上观景毫无遮拦,湖光岳色一望无余,尤叫人心旷神怡。也确实有些跟日内瓦、苏黎世的湖畔景色所见略同,那两个重镇的政经景点分心了我们,没得闲乘船湖中游,此刻在琉森得以补缺,基本风情格调别无二致,就算是举一反三、以点带面了,不再遗憾。瑞士素有“千湖之国”的雅号,我们在横跨它的巡游中时常掠过青山下的翠泊,辄想象着荡舟其上是啥感受,眼下真的漂游在碧水上亲身体会泛舟,感觉果真像是梦幻仙境一般,惬意无比。

轻舟划开着镜面一般的水面,留下了一道道的涟漪尾曳,城市早已远去,山野峻岭拥抱,大自然的原始质朴拂面而来。几只白天鹅在不远处悠闲地凫水,时而振翮,时而啄羽,好不自在。琉森湖的面积大约115平方公里,最深处达214米,群山环绕,是全国最美丽浪漫的湖之一;活水之源是阿尔卑斯的冰川,从这儿流出成就了罗伊河、最后注入莱茵河。我们当然不可能恣意游尽全境,在赏过了经典的湾峡湖岬后便返航了,慢慢的又见花桥水塔钟楼的临近,人也从玄圃阆苑的天上徐徐返回到红尘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