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四年的夏天,我记住了两个扎马尾的人。一个是足球门外黯然神伤的罗伯特巴乔;另一个是住在我家楼上的女孩——香子。 香子和我,其实算是最陌生的熟人。说熟悉,随母亲搬来此处第二个认识的朋友,就是香子。 最先熟络的朋友叫阿奈。阿奈与我年龄相仿,和我一样,也来自单亲家庭,只有母亲照顾生活起居。而与我不同的是,他除了母亲的照顾外,还有个姐姐。就是香子。 阿奈的母亲工作繁重,早出晚归,照料家事的任务,自然落到香子身上。 香子长我三岁,在女校读高中,平日里除了课业繁重之外,还要准备一家人的餐食,生活蛮辛苦。 虽说辛苦,香子却是个乐观的人。联考邻近,家庭负担又重,但她脸上却总是挂着笑容,还会时不时做些漂亮的糕点给阿奈。 身为阿奈的朋友,我自然也跟着沾光,经常会吃到香子的料理。 我家公寓的后身,是座小山,大概有二百米高。夏天的时候,山上植被茂密,是个避暑的好地方,我们三个人经常结伴跑去山上乘凉。香子在斑驳的阳光下读书的样子,使我第一次感觉,来自异性那种温柔的美,会让人血液升温。 可转瞬之间,香子和我就变成了陌生人,或者说,我们都从那一瞬间起,开始刻意地回避开对方。 阿奈死了。 就死在我面前。整个过程不足五秒钟。我看见他凌空飞起,直直地撞在街边药铺的橱窗上,随后重重地落在地上。紧接着,我听见一声巨响,声音像是切割机在破开木板。后来我知道,那是轮胎和柏油路面剧烈地摩擦产生的声音。一辆灰色「花冠」轿车,飞一般地逃离了现场。周围立刻冲过来几个人,围住阿奈施救,药铺也冲出来几个穿着白色制服的人,手里拿着纱布和药品冲向阿奈。我还看到药铺内有人抓着电话,面色焦急地对着话筒说着什么。 可我却一动没动,仿佛周遭的一切,都发生在电影的画面之中。那画面在车轮声音之后,像是变成了一场默剧,我什么声音都听不到,只能听见自己的心跳,而且心跳声越来越强,就像有人把听诊器塞进我耳朵,另一端贴在我胸前。听诊器仿佛有颗调节音量的旋钮,有人旋转旋钮,把音量逐渐放大给我听。 那一切实在是太突然。几秒钟之前,阿奈还兴冲冲地跟我讨论「打败魔人布欧」这个艰巨的任务会不会由贝吉塔代替悟空来完成。阿奈和我一样,对天下第二的膜拜超过天下第一。那种略带悲情的英雄人物,和其拼尽全力想成为天下第一的决心,都深深地打动着我们。因我们深信,终有一天,「第二」一定会赶上,甚至超越「第一」。同时,我们又不停地从其他角度分析,在其他方面,如性格,才学,休养,品味等等,找出「第二」显得比「第一」强的地方,以此来慰籍我们自身性格中的缺失。据说,少年时代缺少父爱的人,都会如此。 打那以后,我和香子有过一次私下的会面。在我们无数次乘凉的后山树林里,她流着眼泪问我,为什么不拉着阿奈一起躲开? 这问题,问过我的不下百人。从阿奈的母亲,到班里的老师,再到管区的警察,甚至刑事侦查员。据说有人在探讨谋杀的可能,毕竟车子在毫无故障的前提下冲上人行道,单单撞死一个人便逃逸这件事,听起来不像是无意为之。 可我的答案永远只有一句,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只记得那天我旁若无人地和阿奈聊着天,车子从背后撞过来,我什至不记得我「下意识的跳开」。 「下意识的跳开」,是我妈跟刑事侦查员的用词。因他们怀疑我对这件事,知道什么「内情」,我妈却果断地告诉警察,那是人下意识的反应,根本不可能是「蓄意」。 几天之后,我妈带着我从那里搬了出来。她没说具体原因,只告诉我讨厌被别人说闲话。 阿奈下葬的那天,我一个人偷偷跑去参加了葬礼。葬礼结束后,香子找上我,要了我新家的电话号码。那天的香子,如同一个陌生人在对我讲话。这一点,光凭她敬语的使用频繁度就能明显地感受到。 葬礼后大概一个月左右,我接到香子的电话。她说她在相册里找到一些阿奈和我的照片,问我想不想要一张留个纪念。 我自然很想要看那些照片。 阿奈是我最好的朋友。他就那样离开人世,连句道别的话都来不及说。 我在约好的一个下午去了阿奈家。一切如旧,只是墙壁上多了一张阿奈的照片。照片上的阿奈,目光有些疲惫,眼角闪烁,像是午后犯困时拍的。他呆呆地看着我,和我一样茫然不知所措。 香子把我带进她的房间。阿奈家不大,两间卧室和一间差不多六叠大的起居室。香子一直是自己一间,阿奈在世时,是跟母亲分享那间相对稍大的卧室。 相册摆在床边的桌子上。我走过去,翻开相册,照片上的阿奈总是带着笑,仿佛并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只有那么短短的十三年。我看着一张张曾经是那么熟悉的笑脸,泪水不由自主地从眼角滴落。 「坐到床上去!」香子的口气突然变得严厉。 我吓了一跳,身体下意识地坐了下来,坐到香子的床边。 「坐到里面去!」香子的口气似乎更加严厉。 我尽可能地向床上挪动身体,直至双脚离地。 「再里面点!」 见我一点一点地挪动屁股,香子不耐烦地走过来,双手用力一推,把我整个人推倒在床上,接着从壁柜里取出一条被子丢在我身上。 「把被子盖好!」 我照做,刚盖好被子,又听见香子的另一道命令。 「脱光衣服!」 我机械地把T恤从头上摘下来,手臂滑过脸颊时,泪水还未干。 「还有短裤!」 我脑子里突然浮现出阿奈的笑容。那是去年夏天在河边,香子给我们俩洗澡时,我害羞不肯脱掉裤子,阿奈笑着对我说,你就听我姐姐的话吧,胆小鬼! 香子赤裸着身体,紧紧地抱着我,把我的脸深深地埋在她发育完好的乳房之间。她的双腿缠住我,像蛇一样又凉又滑。她轻轻扭动腰肢,私处在我大腿边蠕动着,像是在寻找依靠般。 「阿奈。」香子轻轻地在我耳边吐着气。 。 。
贴主:woshidayedi于2023_06_07 6:28:23编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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