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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过秦论》《秦始皇本纪》,谈古文今译

2023-11-15 17:05:06

尽管我有一些古文功底,但是阅读白话译文还是比看古文容易得多,效率高得多。

这就像我读英文一样,我能熟练阅读英文和从事英译汉,但是阅读中文还是顺畅得多,可以多快好省,可以速读。我有时候感到,看英文是一种工作,看华文是一种休息。

有些古书有白话文译本。百度百科对古文名作往往有今译,绝大部分译文是准确的,但是也有不妥之处。

例如《过秦论》有一句说的是秦末各地造反,于是“秦使章邯将而东征,章邯因其三军之众要市于外,以谋其上。群臣之不信,可见于此矣。”

百度百科摘译了《过秦论》,把这句话翻译成“秦王派章邯率兵东征,章邯凭着三军的众多兵力,在外面跟诸侯相约,做交易,图谋他的主上。秦君之间互相不信任,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来了。”

什么叫“秦君之间互相不信任”?原文说的是“群臣之不信”。我翻译成“群臣之不守信,对朝廷不信任,由此可见。”

《过秦论》中这句话的下一句是:“子婴立,遂不寤。藉使子婴有庸主之材,仅得中佐,山东虽乱,(三)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宜未绝也。”

百度百科翻译成“子婴登位,最终也不曾觉悟,假使子婴有一般君主的才能,仅仅得到中等的辅佐之臣,崤山以东地区虽然混乱,秦国的地盘还是可以保全的,宗庙的祭祀也不会断绝。”

这里把山东翻译成崤山以东,我为此点赞。这里的山东和“山东六国”“坑灰未冷山东乱”里的山东都是这个意思,包括,但不限于如今的山东省所在地。

然而我认为“秦国的地盘还是可以保全的”这句译文里的秦国一词含义不明确,到底指的是一统天下之前的秦国还是统一后的秦朝?

《过秦论》有的版本说“三秦之地可全而有”,有的版本说“秦之地可全而有”。从逻辑上分析,说的就应该是三秦,是老秦国。

倘若指的是秦朝的广大疆域,那么难道在当时狼烟弥漫、乱世反贼起四方的情况下秦朝那么大的地盘都能保存?陈胜吴广之后的项羽、刘邦等六国造反势力都不算数,不能割据一方吗?

所以我把那句话翻译成“三秦的老地盘还是可以保住的”。

三秦,指陕西的关中一带,是秦国发源地。而今,人们把陕西的陕南、陕北和关中合称“三秦”。

《史记》《汉书》《新书》《文选》这四部古书引用的《过秦论》,字句有出入。

《史记·秦始皇本纪》里引用了上述那段话,说的是:

贾谊、司马迁曰:“向使婴有庸主之才,仅得中佐,山东虽乱,秦之地可全而有,宗庙之祀未当绝也。”秦之积衰,天下土崩瓦解,虽有周旦之材,无所复陈其巧,而以责一日之孤,误哉!俗传秦始皇起罪恶,胡亥极,得其理矣。复责小子,云秦地可全,所谓不通时变者也。纪季以酅,春秋不名。吾读秦纪,至于子婴车裂赵高,未尝不健其决,怜其志。婴死生之义备矣。名。吾读秦纪,至于子婴车裂赵高,未尝不健其决,怜其志。婴死生之义备矣。

这段话是司马迁写的吗?不像,太史公怎么在文章中提到自己,把自己的名字放到引文前面、贾谊后面、在今天看来,这很奇怪。

所以我估计,这是后人在《史记》里添加的话。其中引号里的话来自贾谊的《过秦论》,后面的话是司马迁或者添加者反驳这句话,为子婴辩护。

《史记》里的这段话不严谨,应该明确点出哪句话是贾谊的,哪些话是司马迁或者别人的,而不是这样囫囵吞枣。

分清话语的归属,就不会招来下列的指责了。辽沈晚报有文章说:

【有人指出,司马迁在《史记·秦始皇本记》的末尾,几乎全抄贾谊的《过秦论》,但却在有些段落的行文过程中,却署成了“司马迁、贾谊曰”,好家伙,本来是人家贾谊一人写的,现在成了贾谊和太史公的合着!按照现在的观点来看,这种行为有点不可原谅。】

我们今天看到的《史记》,司马迁是第一作者,但不是唯一作者。

例如维基百科和百度百科的子婴词条都说,《史记》里的上述那些话是班固写的。然而这两部电子工具书都没有说明这样立论的理由。它的信息来源还是上述的《史记·秦始皇本记》里那段话。但是那段话的前后都没提到班固或者其他人。

有一篇学术论文断言上述那段话是东汉的班固等后人加到《史记》里去的。

史学家班固是《汉书》的作者,比司马迁晚出生100多年,据说是班超或者班昭的哥哥。

读者看完本文,请观赏一首歌曲视频——电视剧《大秦帝国》主题歌《赳赳老秦 复我河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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贴主:Weiggg于2023_10_28 21:05:19编辑
贴主:Weiggg于2023_10_29 19:56:17编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