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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颖超病逝:穿给周总理送行时穿的旧衣服,用周总理用过的骨灰盒

2022-08-22 17:05:02

周总理

1976年1月8日上午9时57分,敬爱的周总理在北京与世长辞,享年78岁。周总理病逝时,邓颖超因前一天熬夜陪伴,当天便回到中南海西花厅休息,所以她没能见到周总理最后一面,这是一个巨大的遗憾。

周总理在生命的最后时刻还在关心他人,他留在人世的最后一句话是:“我这里已经没有什么事了。你们还是去照顾别的生病的同志,他们那里更需要你们……”

当邓颖超赶到医院病房时,周总理的遗体上已经盖上了白床单。邓颖超强忍着泪水,她慢慢走到病床前揭开床单。只见邓颖超哆嗦着双手摸着周总理面颊,随即弯腰轻轻吻了一下他的额头,以无限哀伤的口吻说:“恩来,你走了……”

周总理病逝后,邓颖超向来医院的党和国家的领导同志公布了周总理的遗嘱:

一、不保留骨灰;二、后事处理不要特殊,不要超过任何人;三、不要开追悼会,不搞遗体告别。

邓颖超还说:“对于恩来的丧事我本人没有什么意见和要求,一切由组织决定。”邓颖超话音刚落,现场人员纷纷反对,大家一致认为遗体告别仪式要搞、追悼会也要举行,至于骨灰是否保留请毛主席批示。

周总理遗体告别仪式

毛主席很快批示,追悼会和遗体告别仪式都要举行,骨灰则遵从周总理遗嘱,在追悼会结束后撒掉。1月8日上午11时许,周总理遗体被转移到北京医院太平间,将在这里进行遗体解剖,负责这项工作的是北京医院副院长韩宗琦。

早在1972年周总理确诊患上膀胱癌后,他就多次对医务人员说:“癌症问题全世界都还没有解决,我死后,你们要彻底解剖检查,好好研究研究,若能为医学发展作出一点贡献,我是很高兴的。”

根据安排,医护人员和周总理卫士、秘书分成两组:第一组协助韩宗琦对周总理遗体进行解剖;第二组去为周总理准备寿衣和购买骨灰盒。对于寿衣,邓颖超告诉卫士长张树迎和卫士高振普等人,“不要做新衣服,就选周总理平时最喜欢穿的、现有最好的衣服。”

大家来到周总理生活26年的中南海西花厅,在周总理穿过的所有衣服中翻找很久,不是太旧了,就是有补丁,尤其内衣和内裤几乎没有不打补丁的,最终选择了一套周总理冬天常穿的灰色中山装。

这套中山装穿了太久,洗得发白,好歹没有补丁。至于里面衬衣则就寒酸了,找了很久只能找到一件看起来还不错的,但还是换过领子和袖口。当卫士选好寿衣后,请邓颖超确认,他们的意见是重新做寿衣。

周总理和邓颖超

邓颖超拒绝了,她说:“这些衣服很好,这是恩来一贯的作风,平时为他添置一件衣服都很难,他死后咱们还是要尊重他,不要为他浪费钱了,新的旧的都一样,最后一把火都要烧掉的。”

紧接着,卫士高振普和治丧委员会的同志来到八宝山革命公墓商店选择骨灰盒。商店负责人拿出两种规格的骨灰盒,一种装饰品较多,价格也比较贵;另一种看起来非常普通,价格自然也便宜。

高振普深知邓颖超跟周总理一样,生活一向简朴,于是提议买普通规格的骨灰盒。可没想到这种骨灰盒只剩下两个,还都是次品,一个掉了一些漆,一个漆面完整但打开盖子比较费劲。高振普一想到周总理骨灰将撒掉,便买下了这个漆皮完整但开合不便的骨灰盒,价格是150元。

回去后,高振普向邓颖超汇报,并请她过目。邓颖超说:“我就不看了,全权委托给你们了。骨灰盒只是一种形式,没必要那么讲究。”当时谁也没想到,这个骨灰盒被邓颖超留了下来,她去世后也用它。

周总理病逝后,全国人民群众陷入巨大悲痛当中,张树迎、高振普在周总理身边工作多年,其悲痛心情可想而知。邓颖超找到他们,安排他们一项重要任务:“你们跟随总理工作多年,他的请求已经被重要批准,追悼会结束后就由你们两人去执行撒骨灰的任务,这也是你们为总理做的最后一件事……”

邓颖超捧着周总理骨灰盒

邓颖超哽咽了,她无法再说下去,而张树迎、高振普两人早已泪如雨下。1月15日下午,周总理追悼会在人民大会堂北大厅举行,邓小平致悼词。毛主席当时因身体情况不好,没有到场参加,他请人送来一个花圈,放在周总理骨灰盒不远处。

在周总理追悼会上,邓颖超特意穿上黑色华达呢西装。这套衣服是60年代做的,邓颖超非常喜欢,周总理在世时每年天气转凉时,她就会穿上。由于穿得久了,这套西装里子也有了不少补丁。

周总理骨灰撒掉后,邓颖超将骨灰盒保留了下来,一有空她就拿出来擦拭一番,而那身西装也让秘书赵炜收了起来,没有再穿。周总理病逝后,邓颖超依旧生活在中南海西花厅,那里有周总理最喜欢的海棠花。

春来春去,转眼时间已经来到1978年。这年7月1日党的生日这天,邓颖超坐在办公桌前,提笔给党中央写了一封信,里面包括了自己的后事安排。4年后,邓颖超在1978年给党中央信的基础上补充,形成了第一份遗嘱:

一、遗体解剖后火化;二、骨灰不保留,撒掉;三、不搞遗体告别;四、不开追悼会;五、所住房舍及原同周恩来共住房舍为全民所有,交公使用,不搞故居和纪念;六、对周恩来的亲属,侄儿女辈,勿以因周恩来的关系或以对周恩来的感情出发,不依据组织原则和纪律给予照顾安排;七、公布以上要求,作为其已逝世的消息。

邓颖超

1982年11月5日,邓颖超在原来遗嘱的基础上,委托在她身边工作多年的工作人员,处理自己的遗物。这也就是第二份遗嘱,主要内容如下:

一、在其患病无救时不采取抢救;二、未用完的工资,全部交党费;三、和周恩来共住的房子交公处理;四、中办发周恩来的大字理论和历史书籍,退还原机关,其他图书出版物交共青团中央酌分给青少年集中阅读的单位;五、个人文件、来往通讯、文书类文件、讲话、谈话录音、其与周恩来的所有照片,均交中央文献研究室存储清理酌处;六、可交公的遗物交公或交有关单位使用;七、个人遗物、服装杂件,交分配合用的及身边工作同志、有来往的一部分亲属留念使用。

邓颖超和周总理一样,都是一位彻底的唯物主义者,对待生死非常豁达,他们都坚决要求后事从简,反对大办丧事。邓颖超再三对身边人员说:“一个人死后大办丧事是劳民伤财的事,我反对在家搞吊唁,搞这些是给组织找事,给你们添麻烦。”

1992年7月11日清晨6时55分,邓颖超在北京病逝,享年88岁。在生命的最后时刻,邓颖超把自己的后事安排详细向秘书赵炜交代。

邓颖超病逝后,党和国家领导人都来到医院,赵炜含泪向他们表示邓颖超遗嘱早已提交中央。然而,党中央认为邓颖超对国家有重大贡献,如果不搞遗体告别仪式、不开追悼会,全国人民群众会有意见的,结果无人敢照此执行。

邓颖超和赵炜

最后,党中央开会研究后,就邓颖超葬礼做出如下安排:一、在西花厅设立灵堂,接受群众吊唁;二、在八宝山革命公墓举行遗体告别仪式;三、安排工作人员和亲属守灵等;四、驻日使馆可以设立灵堂,来京的日本友人则由对外友协负责接待工作等等。

葬礼流程安排结束后,邓颖超的后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邓颖超遗体解剖后,工作人员便为遗体告别仪式做准备,比如整容、理发、换上寿衣等。当年周总理病逝后,寿衣都是生前所穿的旧衣服。

邓颖超也是如此,对于自己的寿衣,她在病危时就多次跟赵炜说过,就穿那套黑色华达呢西装。赵炜知道这套西装,她每年都会拿出来晾晒,她当然也知道这套衣服已经残破了,内衬都打了不少补丁。

赵炜劝说邓颖超换一套:“邓大姐,那套衣服都打满了补丁了,亲友来了会说的,是否换一套?”邓颖超坚决不同意,她再次说:“赵炜啊,我走了后,你们就给我穿那套黑西装,因为我喜欢。恩来已经走了16年了啊……”

除了寿衣外,邓颖超还要求自己遗体火化后,就用当年周总理用的骨灰盒。那一刻,赵炜突然意识到,16年前周总理追悼会结束后,邓颖超为何珍藏骨灰盒。原来邓颖超对周总理的思念直至病逝前也没有停止,联想到之前邓颖超写的一篇文章,她泪流满面。

周总理和邓颖超

多年后,赵炜在这时采访时专门提到了这个骨灰盒,她说:“总理的骨灰盒不是最好的骨灰盒,就是因为当时那个还可以,属于二三流的骨灰盒。拿回来以后,还有一个瓷罐,邓大姐说,这个骨灰盒你们要保存好,当时我们不理解。有一次,她说‘等我死了以后,也用这个骨灰盒。’我当时一听,说:‘大姐,骨灰盒才多少钱?公家给买一个嘛?’她说:‘不行,节约。公家买,公家掏钱,就是你拿我的工资买,我的工资也是人民的钱,不要重买,就用这个骨灰盒。’我说大姐那么节约干嘛?她说:“我说让你用就用。”从那以后,我们用有机玻璃盒给套上。”

前面提到,西花厅有周总理最喜欢的海棠花。早在1988年4月一年一度的海棠花盛开时,邓颖超就写下了《从西花厅海棠花忆起》一文,她在该文中称自己写的这一篇文章既不是诗,也不是散文,而是“一篇纪念战友、伴侣的偶作和随想。”

此时邓颖超已经84岁高龄,他在文中深情回忆了与周总理从相识相知相恋和相伴度过的数十年的峥嵘岁月。文章一开头,就感人至深,令人动容。邓颖超深情写道:

“春天到了,百花竞放,西花厅的海棠花又盛开了。看花的主人已经走了,走了12年了,离开了我们,他不再回来了。你不是喜爱海棠花吗?解放初期你偶然看到这个海棠花盛开的院落,就爱上了海棠花,也就爱上了这个院落,选定这个院落,到这个盛开着海棠花的院落来居住。你住了整整26年,我比你住得还长,到现在已经是38年了……”

周总理和邓颖超

如今邓颖超来到生命最后时刻,她更加思念周总理,所以要求穿上当年送别周总理时穿的衣服,用周总理用过的那个骨灰盒。邓颖超病逝后,赵炜回到西花厅,从衣柜里找到那套西装。

打开一看,赵炜心碎了,这套西装衣袖已经全破了,里子补上了3块补丁,纽扣也脱了线,而裤子的补丁则更多,裤腰部都散了……无奈之下,赵炜找来几名工作人员,大家一边流泪,一边一针一线地缝补西装。

周总理病逝后,出现了十里长街百万群众送别周总理的感人情景。周总理一生都在为中国人民谋幸福,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而奋斗。年少时,周总理写下“为中华之崛起而读书”的豪言壮志;跟好友分别时,周总理留下“愿相会于中华腾飞世界时”的赠语。

50多年革命生涯,26载总理重任,周总理的名字是我们心中永远的怀念。跟周总理一样,邓颖超一生也为中华民族的复兴而奋斗,而她的病逝也让无数人泪流满面。当邓颖超遗体运到八宝山革命公墓时,长安街两侧站满了自发前来送别的群众……

1992年7月17日下午,邓颖超遗体火化。赵炜和高振普给邓颖超收骨灰,装骨灰的就是周总理那个骨灰盒。邓颖超骨灰也没有保留,根据她的遗愿撒在了天津海河,当年周总理的一部分骨灰也撒在了这里。

赵炜捧着邓颖超的骨灰盒

邓颖超的一生真正体现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而她的遗嘱更是诠释了将终身奉献给党和国家的高尚品格和人生境界。

如今在淮安市的周恩来纪念馆里,两人的骨灰盒静静地陈列着,向所有来此参观的游客诉说着这背后催人泪下的感人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