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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麦“红灯区”:黑色童话王国

2023-10-06 17:00:06

之前有一段阿姆斯特丹红灯区的视频在youtube上非常火:几名性工作者在窗前热舞引来了大量的人群,就在大家各种欢呼之时,上方的大屏幕却打出了几行简单的文字:


△字幕:“每一年,上千名女性被告知她们能去西欧做一名舞者”


 △“然而,她们最后来到了这里” (阿姆斯特丹红灯区)

这则公益广告感动了无数路人,也将人们的目光引向了红灯区与国际人口贩运千丝万缕的联系。除了这个知名度爆表的荷兰红灯区之外,丹麦红灯区也没有逃脱沦为国际人口贩运重要一环的命运。

北欧诸国在本世纪初已逐渐将性交易合法化,然而在具体实施细则上各国则有所不同:以丹麦和瑞典为例,从1999年起,丹麦境内性交易均被视为合法,性工作者及购买新服务的人都受到保护,但是中介、妓院则属于非法;同样自1999年,瑞典的相关律法开始沿用“北欧模式”(Nordic Model),即虽然性交易合法,性工作者受到保护,然而购买性服务的嫖客会受到罚款以及最多四年的牢狱生涯。

两国立法的不同导致当下两国出现了显着区别。在瑞典,性工作者及交易数量呈明显下降的趋势。而在丹麦,自1999年,哥本哈根红灯区就随后呈现出快速扩大的势头,大量外籍性工作者出现在了街头。哥本哈根中央车站后面的街区坐落着不少宾馆、旅店还有亚超,这里也是历史上——一直到今天——丹麦最为有名的“红灯区”。在丹麦性交易合法化之前,这里半数以上的性工作者是丹麦人,但是如果现在走在这片街区,你能看到的大多数性工作者却来自于非洲(主要是尼日利亚)、亚洲(主要是泰国)以及东欧国家,仅非洲籍的性工作者数量在两年间就增加了三倍之多。

在全球化的背景之下,理论上,任何一个国家都有可能成为国际人口贩运的一环。而在全球的人口贩运中,约有65-95%的受害人最终流落为性工作者。据保守估计,在2004年,丹麦境内的性工作者约有6000人,其中一大部分(约2250人)是人口贩运的受害者。这些受害者在贩运过程中冒着生命危险,躲开军警盘查,还可能被蛇头反复强奸、殴打、威胁,即使最终安全到达了丹麦,他(她)们出于各种原因只能“自愿”成为性工作者;少部分还可能被锁在公寓之中限制人身自由、强迫卖淫。值得一提的是,受害人中不仅仅包括成年女性,甚至还有男性以及未成年人。

而且当前的国际人口贩运,并不仅仅表现为简单的绑架、转运、强迫妇女卖淫。相反,受害人(主要为女性)的来源也极为复杂。主要有:

1. 组织者说服受害人的家人、亲属甚至丈夫“出售”受害人给组织者(并不罕见,在我国福建,主要是闽北的农村,不少家庭的女孩子以这样的方式被带到美国,要么被迫成为性工作者,要么被迫打黑工,在多数情况下,她们的工钱会被寄回家给父母和兄弟,而她们自己则过着奴隶一样的生活。而且这一现象近年来还呈现出逐渐低龄化的趋势);
2. 绑架受害人;
3. 强奸受害人,使其在自己的社会关系中被污名化、边缘化,最终沦为性工作者;
4. 利用跨国婚姻、政治避难、海外工作等借口将受害人骗到目的地国,没收他(她)们的证件并强迫加入色情行业。


性交易合法化在某种程度上会加速全球的人口贩运活动,并且使得警方追查人口贩卖活动更加困难。一些丹麦的非政府组织试图与警方合作解救受害者,然而事实却远非“发现——解救”这样简单。

丹麦法律将性工作者视为合法、组织者视为非法,但现实中很多性工作者本身亦是性工作的组织者,甚至是人口贩运的直接参与者,这就大大增加了警方甄别工作的难度;不仅如此,跟据警方的推测,绝大部分来到丹麦的性工作者在抵达之前就已经熟悉了这一行业,因此他(她)们更会依照自己国家的“行业守则”办事,即选择与皮条客合作而非不习惯依据法律独自运营;而且,大量受害者并不信任政府和警方,即使是被迫从事性交易,他(她)们却因为害怕被警方发现而以“非法移民”的罪名投入监狱或遣返,因而最终选择沉默;尤其对于那些被经过家人同意的“贩卖”受害人,她们大多被蛇头牢牢控制和压迫,即使被解救也无处可去。

红灯区掩盖了大量人口贩运活动,这也使得希望采纳瑞典“北欧模式”的呼声在丹麦不绝于耳。瑞典的相关法律立足于买方市场,希望以重典减少需求,从而达到减少供给的目的,从而也能够部分遏制瑞典境内的国际人口贩卖活动。但究竟该采取怎样的立法和行动来应对这一现象,对丹麦乃至世界来说仍然是个迷思——即使是瑞典的立法,也未能禁绝国际人口贩运继续将瑞典当成目的地国,而且有可能导致受到控制的受害者的行为转入地下,将其置于更为隐蔽,也更加危险和无助的境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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