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人家炒蛋，我家腌了凉拌

文字原创 / 如一

那天搞活动，一群人去了全国劳模杨金龙家。杨劳模的家在里墅村，乖乖隆滴冬，他家的屋后，居然有一片香椿树，让我看在眼里，美在心里！

同行的有和我一样喜欢这口的，随手就摘了一把，握着满手的浓香，说是要拿回去炒鸡蛋吃。

杨劳模说，要采随便采，可有一点，吃香椿要在春天，现在的已经老了不能吃了。关键是，芒种之后，香椿所含亚硝酸盐大大超过安全标准，到叶子一碰即落时，食用有危险。

的确，香椿通常吃在春日，最好在清明、谷雨前后。有句老话说：“雨前椿芽嫩无比，雨后椿芽生木体。”。而且谷雨前食椿，古人又叫“吃春”，寓意迎接新春到来。

我国是世界上唯一以香椿入菜的国家，至今已有2000多年历史，大多数人也只在春天吃香椿，我家却有一年四季吃的“法宝”。

在我记忆中，浸满了香椿的味道，那是妈妈做的，可以一年吃到头的香椿。因为，在黄墟老家的书房大院里，就有两棵香树，一棵香橼，一棵香椿。

很久以前，曾祖父曾在这里开办过私塾。许多故事是耕田爷爷讲给我听的。

记得当年我很好奇地问过，耕田爷爷为什幺总帮我家耕田呢？他说：我是你老太爷的学生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老太爷人特别好，我们交不起学费，老太爷还供午饭……

虽然我不太懂，这是我第一次听到，也永远地记在了心里。

平时书房小木门是锁着的，偶尔，妈妈进去有事，或摘香椿等，我才有机会进去玩一会。而每年农忙收种时，耕田爷爷会牵着牛来帮妈妈耕田抢收。

那两天，书房门是开着的，我可以和左右隔壁安子、兰子等小伙伴在里面疯玩。在树下躲迷藏或扫一块平整地，跳绳踢毽子。还会在废墟里找出彩色玻璃片，照出太阳七彩光。我们还制作了万花筒，那在当时是十分高级玩具啦。

香椿，那时好像是个稀罕物。只有耕田爷爷来，妈妈才会炒一盘香椿炒鸡蛋。应该就是收麦子时，芒种前后时。那满桌子菜，就这盘最抢眼，黄绿相间，十分鲜亮。

耕田爷爷咪一口小酒，夹上一筷，吃得好香。

每每此时，五六岁的我，就被妈妈赶走，又被耕田爷爷抱回来，让我坐在他旁边。问我喜欢吃什幺，我一边很乖地吃着饭，一边又不停用小手指着香椿头，甚至我只会说：“香香头”。

成语“椿萱并茂”，是指椿树和萱草都枝繁叶茂，椿代指父，萱代指母。椿树有树王美誉，有福有寿，栽种庭院非常好。没想到，还带给了我们口福。

只有耕田爷爷来，妈妈才会做这好吃的菜，而且早上吃粥也有香椿头。

那并不是凉拌的，而是腌过的。先用开水焯过，然后再盐腌，再晒干，用瓶装好。那是一片片两三寸长的芽芽儿，不再嫩绿，有点暗红。咬一咬咸咸的、鲜鲜的，感觉美味无比。

保管得好，一年吃到头。现在想来，妈妈真是聪明，可以把鲜活香椿腌制后，一直吃到第二年又见香椿绿。

这几十年，再也没吃过妈妈腌的香椿头。那种吃法，比炒鸡蛋更好，原汁原味，完全是香椿的本色本心。

差点忘了，我小时候最喜欢的是炒米茶就腌香椿头。只要有一根，就能吃完一碗。

什幺炒米茶？就是先将米炒至微黄甚至微微焦，加水煮开一会，粒粒米开花，米香四溢，清清爽爽。夏天吃来特爽。耕田爷爷做事好，妈妈也很热心招待。

那时的妈妈最辛苦，要种田，要记账，要扫盲，要照顾我，还要做最好吃的给耕田爷爷。像这种热天，下午茶就是腌香椿头就炒米茶。当然，我就沾光过了馋瘾。我还记得，小时候生病不想吃饭，妈妈问我想吃什幺，我总会说：“炒米茶搭香椿头！”

《本草纲目》称“椿叶香甘可茹”，我记忆里香满童年的香椿，格外香。又想起我们一帮小屁孩在香椿树下疯玩，大声地唱着儿歌：椿树椿树美名扬，我长高了你长长；你长高了做栋梁，我长高了上学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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