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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西“最大”的城市,到底有多“大”?

2020-09-13 16:40:12

原创 风物菌 地道风物



▲ 老牛湾,位于忻州市偏关县与呼和浩特市清水河县交界处。黄河在这里入晋,内外长城在这里交汇。 摄影/薛俊

-风物君语-

1/6的山西,影响有多大?

忻州,是山西面积最大、名气最小的地方。

五台山、雁门关、晋北长城……这些“山西符号”太善于“吸引流量”,以至于我们几乎忽略掉这个事实:这些,都在忻州。



▲ 五台山上的佛教建筑。摄影/龚跃贤

长久以来,忻州似乎习惯了做一位隐忍的母亲,把盛名都让给“儿女们”,自己在晋北默默张开臂膀,好做他们坚实的后盾:

在省外“合纵连横”,西隔黄河望陕西、内蒙,东临太行连河北;在省内则“搞好团结”,北倚长城与大同、朔州为邻,南屏石岭关与太原、阳泉、吕梁毗连。



▲ 忻州地形示意。 制图/F50BB

于是,忻州的故事纷杂而又有张力:当我们远足拜谒五台山,当我们怀古追忆杨家将,当我们为晋商的辉煌而惊叹,当我们咀嚼细味小杂粮美食,当我们仰望天空为卫星的发射而忘情欢呼时,忻州都避无可避。

可事实是,这个占山西全省总面积近六分之一的地级市,常常被忽略,甚至有人连“忻”字的读音 xīn都发不准,更遑论“忻州在哪里”之类的问题了。

大山大河大忻州

表里山河,是山西地理的专属词。作为山西面积最大的地级市,忻州也当得起这个词。从地理上来看,忻州就像一个缩小版的山西,山岳纵横,大河奔腾,对大半个华北地区有至关重要的影响。

“华北屋脊”在忻州

进入忻州境内,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一幅山岭苍茫、峰峦叠嶂的景象。



▲ 管涔山主峰芦芽山云海。摄影/梁海宏

忻州东边,太行山系分出两大支脉:恒山与五台山。恒山山脉东北—西南向一横,划分了忻州、大同。几乎与恒山平行的五台山,形似一只五指向掌心微扣的拳头,以北台3061.1米的海拔冠绝华北,被誉为“华北屋脊”。她自25亿年前隆起后,便再也没下陷过,保留了华北地区最大规模的复式向型褶皱,具有全球重要的地质对比价值,堪称“地球早期地质历史博物馆”。




▲ 五台山地貌。摄影/终南小条

1633年,徐霞客顶着炎炎烈日登上五台山,最早从科学的角度描述了五台山的冰缘地貌。200多年后,德国人李希霍芬在其专着《中国研究》中,进一步确定五台山在地质学中的重要地位,首开中国近代地质学研究先河。

山分五顶,垒垒如台,这是地质造化之妙;岁无炎夏,地称“清凉”,这是气候变化之妙。东汉时期,独自静寂了数十亿年的五台山,被认定为文殊菩萨道场,山上的寺庙一度达到300多座。如今,她依然拥有东亚乃至世界现存最庞大的佛教古建筑群,位列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之首。



▲ 五台山的“清凉世界”。摄影/戴文轩

忻州,华北的“三江源”

单从地理角度来看,我们甚至可以说:没有忻州,就没有华北地区今日的面貌与繁华。发源于忻州的三条河流——汾河、桑干河、滹沱河,对华北地区大中型城市形成的影响,无疑是巨大的。



▲ 忻州,华北的“三江源”。 制图/F50BB

忻州中部靠西,越过云中山,吕梁山脉中的管涔山山势险峻,99座山峰中,海拔在2000米以上的有49座。峰峦之中,近10个高山湖泊“阴霖不溢,阳旱不涸”,成为桑干河和汾河的源头。



▲ 管涔山麓汾河源头雪景。摄影/曹建国

桑干河一路向东北,养育了大同、朔州之后,出山西、过河北,改名永定河,开启“先有永定河,后有北京城”模式,让北京逐渐有了今日繁华。而汾河则一路南下,哺育了太原、平遥、霍州、、侯马,成为山西人的母亲河。

而发源于泰戏山的滹沱河,在忻州境内绕了一个大C形之后,切穿系舟山与太行山,进入河北境内,养育了河北省会石家庄,然后继续向东,成为河北平原的缔造者之一。



▲ 汾河,山西的母亲河。摄影/薛俊

大半个华北,都和忻州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若因此而惊讶于忻州的地位,则不免为时过早——若将目光从地理转向历史,从空间转向时间,则会发现:忻州对整个中国,也曾产生过巨大影响。

忻州,影响中国的“大舞台”

忻州对中国的影响是多方面且不容忽视的。只要掀开忻州的一角,这种影响就扑面而来。

忻州,书写了大半部中国军事史

金庸写《天龙八部》的故事,开始于一场发生在雁门关的武斗,宋、辽、大理、西夏、土蕃等王朝之间波澜壮阔的历史恩怨与武林争斗也由此展开。雁门关,就在忻州。



▲ 雁门关全景。摄影/薛俊

忻州南襟中原、北控大漠,自古便有“晋北锁钥”之称,军事地位极其重要,再加上地处农牧交错带,从春秋时期到近现代,一直是战争频发之地。光是雁门关,就发生了1700多次战役,对中国的历史进程产生了深远影响。



▲ 历经沧桑的雁门关。摄影/杨秀龙

雁门关与偏关、宁武关合称“外三关”。这三关与忻州从战国到明朝修筑的1000多千米连寨接堡,构建了一套完备的军事防御工程。这些长城不但时间跨度长,而且空间跨度也极广,忻州14个县区,13个境内都有长城。



▲ 忻州长城与关隘分布。 制图/F50BB

忻州的军事防御工程,又与整个晋北地区剩余的400多千米长城、364座军堡、1000多座民堡,构建了整个晋北的军事防御体系,是中国北方长城防御体系的核心组成部分。



▲ 偏关县老牛湾,长城与黄河在此相遇。 摄影/王牧

宋代“杨家将”在这里书写了金戈铁马的英雄史诗;到了明代,忻州的军事地位更加重要,是北疆门户、京师屏障;抗战时期,八路军打的第一个胜仗平型关大捷也发生在这里……



▲ 宁武县阳方口长城遗址。摄影/金沙江

同样是镇守北境,忻州比《权力的游戏》中的临冬城更有史诗感。

忻州人,对我们生活影响有多大?

多元文化的交融,使得忻州人才辈出。

东晋时期,忻州原平县人慧远大师一路南下,在上开创了净土宗;金代时,忻州人元好问词冠金国,被誉为“北方文雄”“一代文宗”;元代时,忻州河曲县人白朴致力杂剧,与关汉卿、马致远、郑光祖并称“元曲四大家”;明代时,忻州忻府区人连玉德高学厚,成为建文帝的老师;到了近现代,忻州更是彬彬济济,阎锡山、徐向前等鼎鼎大名的军事、政治人物都出自忻州。




▲ 秀容书院一角。秀容书院始建于清代,是忻州第一所学府。摄影/张晓东

与此同时,忻州商人也成为驰骋明清商场5个多世纪的晋商中的一支“劲旅”,以内外蒙古、陕甘宁青、新疆等地为经商主要区域,逐渐形成“忻州商帮”。地处农牧交错带的地理区位,也成为忻州商帮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今日内蒙古自治区的丰镇、包头等地,曾经上至财东、掌柜,下至伙计、厨工,大都是忻州人。至今,丰镇还有一条街名叫“忻州巷”。




▲ 忻州古城南城门楼,这里曾经繁华异常。 摄影/一佳ONE。

清末民初,忻州商业达到鼎盛,生意几乎做到了中国每个省份,专门经商的有2000多人、396户,涉及盐、粮、布、丝、棉、茶、铁、畜等各个方面。至此,忻州完成了由军事重镇向经济重镇的华丽转身。



▲ 老牛湾也曾是晋商出入山西的重要水道。摄影/李平安

只可惜繁华易逝,随着时代的变迁,忻州的商业还是走向了衰落。但商业衰落了,农业却起来了,忻州又迎来了另一个属于自己的崭新时代。

“中国杂粮之都”是怎样炼成的?

中国杂粮看山西,山西杂粮看忻州。

当一部分忻州人选择走西口外出经商时,另一部分忻州人则选择了留下。他们在这片山地、丘陵占全市面积89.36%的土地上面朝黄土背朝天,耕耘了一辈又一辈,终于将山大沟深、气候温凉的忻定盆地,变成了中国着名的。



▲ 忻州农人在黄土地上劳作。摄影/李江, 图片/视觉中国

在全国杂粮种植版图上,山西的杂粮种植面积常年保持在1500万亩左右,占到全国的10%,而忻州则以320万亩的种植面积和年均60万吨的产量,稳居山西之首。其境内的神池县是“中国亚麻籽之乡”,五寨县是“中国甜糯玉米之乡”,岢岚县是“中国红芸豆之乡”,静乐县是“中国藜麦之乡”……种植了15大类、600余种杂粮的忻州,所获荣誉不胜枚举,2014年,中国粮食行业协会授予忻州“中国杂粮之都”称号。


因着数不清、吃不完的杂粮,忻州人又发明了无数美食。

定襄县有“定襄四绝”黄烧饼、荞麦河捞、豆散散、蒸肉;保德县有荞面猫耳朵、莜面窟垒、黄米枣糕、素粉汤;河曲县有擀豆面、豌豆面抿圪斗、麻麻花和子饭、磨山药抿面……毫不夸张地说,碳水爱好者,到忻州吃大半年都不带重复的。



▲ 忻州荞面饸烙。摄影/一佳one

肉食爱好者,也能在忻州吃到独特的“雁北风味”:岢岚柏子羊肉、宁武水口门羊杂、偏关烧肠子、保德肉碗托、五寨老四猪蹄……

忻州人民在美食里,将寻常日子过得活色生香。而航天工作者,则在位于忻州的太原卫星发射中心,将航天事业搞得有声有色。

在这座始建于1967年的卫星发射中心,航天工作者们先后成功发射了中国第一颗太阳同步轨道气象卫星“风云一号”、第一颗中巴“资源一号”卫星、第一颗海洋资源勘察卫星等,创造了中国卫星发射史上的9个第一,将太原卫星发射中心的航天发射试验综合能力提升至世界级水平。



▲ 2014年8月19日,中国遥感卫星高分二号在太原卫星发射中心成功发射。摄影/刘和平

每当火箭从这里呼啸着冲向天际时,每一个中国人都应该知道,它们的出发地叫忻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