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情打乱了这届时尚毕业生的计划
三月十八日的早上,当格拉斯顿伯里音乐节被确定取消时,中央圣马丁艺术与设计学院(Central Saint Martins, CSM)的时尚文学学士课程负责人莎拉?格雷斯蒂(Sarah Gresty)意识到,2020年的毕业生将是与众不同的一年。"那时我们想:好吧,这只是一个未来发展的方向而已。"但是在那之后,一切都发生得很快。那天晚上,许多国际学生开始被送回家,从工作室抓起自己的东西,直奔机场。几天后,所有的学生都被告知没有毕业走秀。格雷斯蒂说,这是一种极不愉快(的经历)。对他们中的许多人来说,许多人从还是孩子的时候就已经在梦想着这个展出自己毕业作品的时刻了。 上周,笔者与来自全国各地的2020届毕业生进行了交谈,我一次又一次听到了”心碎“这个词。他们一路走到时装学院的最后一年,却发现自己在错误的时间出现在了正确的地方,学习生涯在一场原本要让他们走向世界的时装秀前停了下来。最后一年的时装秀,毕竟,不同于其他任何一个时装秀的。 但还有一些词我也经常听到:改变。机会。可持续性。重新设置(我的未来)。”我很自豪能成为疫情后第一代的毕业生。”CSM的学生Viktorija Kozorezova在她的卧室里告诉笔者,她正在制作可穿戴的雕塑,她原计划在学院的金属车间制作,但用的是DIY填充泡沫。 来自金斯敦艺术学院的Maisie Crome在Instagram、电视新闻和世界各地都发现了手工和自制的项目:“我专门做针织品,我喜欢手工制作,喜欢英国制造,所以我很高兴能成为这个运动的一部分。” 来自艾普索姆创意艺术大学的Hannah Eleri Russell说:“这一次,我衣柜里的衣服将会发挥别样的作用。鉴于过度浪费的程度,我希望这是一个来考虑如何更好地利用我们衣服的机会,并学习新的方法来修补和制作衣服。”时尚界的变化
时尚界已经被疫情彻底拆穿,2020年的毕业生可能会重新设计和重塑时尚界。该行业的毕业生通常意味着要到巴黎、米兰或纽约的时装工作室工作。 大众时装所依赖的全球化供应链已经被切断。虽然他们想以大众期望的速度和低价格来服务顾客,但是,这在目前看来十分困难。成千上万的独立设计师品牌,他们的生存依赖于自从三月后看上去似乎要破产的被关闭的时装店里的服装。英国时装协会(British Fashion Council)警告称,如果没有实质性的支持,英国一半的时装产业可能会筋疲力尽(无法支撑)。2018年10月,大皇宫,模特们走在假海滩上,参加卡尔·拉格菲尔德为香奈儿设计的SS19系列。
当春夏季节刚开始时,人们并没有跟随“季节流行”而疯狂购物,而是穿着原本的衣服。没有人能保证消费者会再次自动跟随潮流的节拍。今年夏天,随着零售商们争相转移库存,本世纪的大减价可能会到来。但是,在这个人们都待在室内的季节里,大家还想要疯狂血拼吗?我们如何安全地试穿衣服?时装周还会举行吗,尤其是要让世界各地而来的数百人坐在长凳上(来拍照)?最重要的是,这种意外的购物隔离会对消费者需求产生怎样的影响?我们已经摆脱了时尚习惯了吗?这对希望以制作服装为生的一代人意味着什幺? “时尚会生存下来。创意总会找到它的方式,我并不担心。”Dazed Media的联合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Jefferson Hack说。毕竟,疫情下时装业是最早重新定位的行业之一,设计师们将重心转向为一线工人生产口罩和工作服。“我担心的是年轻人在这个国家所得到的糟糕的待遇。早在冠状病毒出现之前,年轻一代就已经处在经济和政治领域的边缘了。说他们是迷茫的一代,是因为他们继承了一个混乱的环境和不安全的经济。我们需要建立一个新的时尚体系,它是道德的、平等的,并赋予年轻人权力。” 很多学生都告诉笔者,招聘网站上的招聘广告已经消失了。一些计划在秋季开始研究生课程的学生也推迟了他们的计划,等着看形势如何变化,而另一些希望找到工作的人则选择继续深造。除了经济问题,许多人还在努力应对情绪上的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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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 当时装专业的学生和知名设计师对时装的未来进行讨论时,一个引人注目的共识出现了:几乎每个人都想摆脱生产过剩和浪费,并且几乎每个人都想拯救时装表演。 时尚已经变得臃肿。时尚品的数量太多了。正如约瑟夫?奥图扎拉(Joseph Altuzarra)最近对《时尚》(Vogue)坦率地指出的那样,我们的产品太多了,而且它们的生产周期已经变得多得难以理解。现在大衣必须在7月开始销售,赶在11月太阳裙上市之前。乔治·阿玛尼(Giorgio Armani)宣布,他的下一个高级定制时装系列将是无季节的,将推出适合所有季节的服装,并谴责时尚的高速生产是荒谬的。设计师Dries Van Noten和Marine Serre,以及英国的Selfridges零售商,香港和中国大陆的Lane Crawford都是公开信的签署者,提议重新定义季节销售。他们希望时装系列的销售时间更长,而不是过分强调度某一个季节。已故的阿瑟丁?阿拉亚(Azzedine Alaia)拒绝遵循巴黎时装周的日程安排,在他认为已经准备好、合适的时候展示他的系列,被誉为超越了他的时代。“我会等上四年弗兰克·奥逊(Frank Ocean)制作一张专辑。一个品牌要做时装秀,我可以等上三个月以上。” 尽管时装秀被媒体视为花哨过度的图腾,但它仍有一种魔力,许多设计师希望以一种新的、更现代的形式重新发现这种魔力。至少在2020年接下来的时间里,因为疫情而产生的社交距离似乎会让我们熟知的时装周付之一篑。“很明显,如果9月份的时装周真的举行,在这个时候它们会完全不同,这是非常重要的,”the Business of Fashion的创始人兼首席执行官伊姆兰?阿米德(Imran Amed)说,“我回想起2月份的时装秀,我们都被挤得像沙丁鱼一样,那感觉就像是另一个世界。我不认为今年的时装周看起来会一样,但问题是,这种变化会成为永久性的吗?” 时装秀最好的时候可以是一种集体体验,是身临其境的剧院。但在过去的十年里,好莱坞规模的布景和从世界各地飞来的客人促成了一场奢华的场面。人们强烈希望在没有马戏团的情况下恢复魔术。对于许多品牌而言,削减成本将是一种经济上的必要,即便是那些最能经受住这种考验的奢侈品公司,也存在着一些基本问题。霍普?奥尔伍德(Hope Allwood)表示,将时尚描述为过度消费的象征并不总是有道理的,但在一个“后流行”的世界,品牌并不希望成为“过度消费”的主体。
【 4 】 这批毕业生是第一批在数字化中成长的人。过去二十年来,时装设计师们一直在尝试做一件事,但没有完全成功,他们已经做好了准备,把时装表演重新塑造成一场数字先行的活动。Amed说:“迄今为止,数码产品一直是时装周的外围产品。数字化意味着为现场观众制作节目,然后播出。或者是一个可以在instagram上分享的瞬间,但这取决于在instagram上直播的观众。时装周可能必然会成为主要为数字消费而举办的展览。” Amed指出,这场危机已经打破了过时的时尚数码趋势。随着会议和演出的取消,许多名人都被发现在用不那幺“高端“的社交软件:Marc Jacobs喜欢Zoom聊天;Balmain的创意总监Olivier Rousteing使用TikTok。“这里有年轻人的机会,因为仍然有很多品牌不了解数字内容。现在是他们与年轻开拓者一起工作的时候了,他们了解如何创造有趣且引人入胜的工作。” Amed说。 许多今年的毕业生走在了这条曲线的前面。今年早些时候,苏格兰赫瑞瓦特大学(Heriot-Watt University)早就决定用一种新的、更可持续的形式取代传统时装秀,通过视频、电影和摄影以数字方式展示最终作品。在CSM,今年的109名毕业生中,有5人在危机开始之前选择了完全虚拟的最终作品展示。 学生斯嘉丽·杨(Scarlett Yang)与各大品牌合作制作3D动画和虚拟现实展区,她告诉我,她“现在收到的工作邀请比笔者以前多”。23岁的杰西卡·格雷(Jessica Gray)是CSM网站matchesfashion.com的研究学者。她说,她的最后一个系列展示了屏幕干扰我们生活的巨大影响。“这是一种对今后生活方式的预感。” 这场危机加速了人们对浪费意识的转变。一名学生一心想买一件漂亮的丝绸,但是意大利的工厂也已经关闭了。如今,他用父母捐赠的床单完成了自己最后的作品。另一位则是带着令人振奋的进取精神在卷纸上刺绣。虽然巴黎和米兰的一些实习被取消了,但其他的实习仍在网上进行。正如Gresty指出的那样,在旅行和住宿上的节省不仅减少了碳足迹,而且对于那些经济支持较少的学生来说,机会更容易获得。 下一代人有机会将可持续发展作为核心价值。Hope Allwood表示:“从这个时期开始,年轻人将涌现出来,他们可以选择购买商品,或者进行二手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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