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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注一掷》:托孤的这个细节,很有意思

2023-08-10 17:14:24

《孤注一掷》来势凶猛,点映阶段就上座率惊人。

正式上映方才2天,就已经斩获8.34亿票房。

(截止发稿2023年8月8日18时55分)

当然如此惊人的票房表现,是站在此前大规模点映的肩膀上。

但无论是上座率,还是话题讨论度,《孤注一掷》都表现强悍。

主创团队研究了上万宗真实案例,在影片中呈现了让人毛骨悚然的诈骗产业链。

最外层的外皮是恶,一言不合就大刑伺候。

扎手指甲、打断腿、杀人,满满血色。

更里层的内核,则是对人性弱点和阴暗面的试探。

影片中的陆秉坤,毫无疑问是个洗脑高手。

日常喊着“搏一搏富三代”的口号,用“不要怪我们坏,都是他们贪”的话术洗脑员工。

令人发指的诈骗产业,和“仿佛和其他正经工作一样”的工厂氛围,两相对比很有张力。

特别值得聊的细节,是陆秉坤等罪犯落网前的最后时刻。

陆秉坤在明知是潘生和警察打配合的情况下(他说你如愿毁了这里,说明他很清楚潘生在其中的作用),依旧将女儿交给潘生。

希望潘生将孩子送去妈妈那里。

“死生仇敌,却也是托孤对象”这个细节很有意思。

陆秉坤将女儿托付给潘生,第一层客观条件层面,潘生是陆秉坤身边一片黑中最白的那个。

诚如陆秉坤自己所说:你有立功表现、刑期最轻。

阿才当然最亲近适合,但阿才和他一样特别黑。

事实上将地址交给警方,这件事有没有立功表现、是不是潘生都能做,只是由潘生来做,正面的情绪加持作用最强。

如果我没看错,陆秉坤生死关头摸出来的是一张订餐广告。

既不是名片,也不是专门写出的地址姓名联系方式。

用“订餐小广告”大概是他的职业和处境使然,越重要的核心,越是只能引人耳目以不起眼的方式存在。

第二层是人品方面,潘生展示了富贵不能淫、威武不能屈的坚定心智。

蒙尘于远方山沟集中营式的恐怖组织,日子不知今夕何夕,依旧从未放弃666的求救和正义诉求。

被打断腿、被关进笼子、被折磨到生不如死,依旧想着解救其他码农(尽管最后没能成功,这批码农被转手卖掉),依旧能暗度陈仓和警方里应外合。

尽管在胁迫之下潘生迫不得已执行了一些步骤,但从未真正投敌。

潘生无意向陆秉坤证明什么,但他所作所为、以死证明了他的是非善恶观。

托孤要找什么样的人?

被骗出国的那趟航班上,和潘生坐在一起的那位小胖哥吗?

绝境之下,这位小哥是软弱的普通人。

扛不过压力,挨不过苦难,得过且过随波逐流。

若有意外、若有难关,他大概率要退缩,人之常情。

一则倘若有麻烦有变故,谁会为一个无亲无故的孩子连累自己甚至伤害自己?

二则这孩子的爹罪大恶极,草草一句“因果报应”安慰敷衍自己便算了。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陆秉坤视角中,如果将众人被骗之后九死一生的可怕生活视为大逃杀通关赛,那么顺利通过考验的恐怕只有潘生。

梁安娜作为流水线环节中的一个按钮,在半胁迫半不知情的情况下,和众人一起骗了阿天八百万。

和众人一起兴奋狂欢,以为能挣钱且有命花是真,以为能上岸回家也是真。

受害者一方,家破人亡,耄耋老祖母一辈子积蓄沦为他们的疯狂烟花、一散而空,老父亲老母亲呕心沥血日日如凌迟却叫不醒沉沦的阿天。

而加害者一方,“流水线按钮”视角中的个体,身在局中看不清、或者不敢看清不能面对这全链条的罪恶闭环。

这让人想起纳粹集中营,那些流水线上按下杀人毒气按钮的执行者,在碎片化、工具化、流程化所谓“工作”中,妄图模糊伤害的罪恶本质。

从陆秉坤视角看潘生,可贵在哪里?

潘生没有被蛊惑、没被物化工具化,自始至终死认是与非。

(虽然不能百分百做到)

是一言九鼎、内心认定对错黑白是非便九死不悔的人。

无辜小女孩的安全,也是一件绝对正确的事情,这在潘生眼中一定很重要。

所以陆秉坤明白,托孤找潘生最对口。

第三层是关系方面,陆秉坤明明干着丧尽天良的诈骗勾当,却偏偏又摆着一副斯文友人的假面。

越残忍的事情,越用风轻云淡的方式说,其间对比越有张力。

各路影视剧中有张力的反派,已经反复验证过这一规则。

不过陆秉坤对潘生,似乎又有一点假客气之外的真器重。

可供对比的对照组是阿才,最后关头陆秉坤发现阿才背叛,没惩罚对方反而放他一马。

阿才感念陆秉坤不杀之恩,被围捕时主动求死(如此近的距离他打警方的手,摆明了无意杀人突围,只想以死为报)。

这两位一个放一个死,很有几分古早港片中常见的江湖兄弟情意。

手上是血染黑勾当,心里还依旧留有一点点真情意。

如果潘生愿意诚心归附,若干年之后他大概就是另一个阿才吧。

而纵使是在相处时间不长的情况下,陆秉坤对他也未必没有一点真亲切。

恶人杀人放火,洗脑骗钱,罪大恶极,这和他对某某有好感、对某某有一点真挂念并不矛盾。

《孤注一掷》中的反派,陆秉坤、阿才(虽然纯爱动机略生硬牵强),角色塑造都挺出彩(仅仅是说角色塑造,没有任何褒奖他们做法对的意思)。

影片中阿天是受害者,惨被骗八百多万,一跃而下,无能面对试图了此残生,跳楼后成为植物人,徒留父母家人日日夜夜摧心折肝被折磨。

阿天父母家人让我无尽唏嘘、心疼、不忍,但比较难和“标准受害者身份”的阿天本人共情。

影片对这个角色的刻画,呈现出贪、蠢、不甘心等特质,让人很难彻底共情。

(没有任何指涉其他受害者不值得同情的意思,仅仅是说这个电影中这个角色的塑造和观感)

另一方面,潘生不算“纯受害者”。

他开局被骗,异乡牢笼中一度孤军奋战,一度不得已假意加入“加害者”“施害者”阵营。

从执行角度说,阿天才是手拿“百分百受害者”牌的人。

但从情绪角度说,潘生死不屈服的这股劲,才更有情绪感染力。

如果说前者是关于诱惑的天罗地网,后者则是天罗地网逃无可逃中的一腔孤勇一点光。

陆秉坤年幼的女儿是犯罪团伙中最为无辜的存在,他托孤,是将生命之光、托付给另一束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