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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门千金拍成人电影,书写风俗女的血泪:剽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2022-11-07 17:20:32



最近,男明星因购买性服务而塌房的新闻,应接不暇。就当终于有人开始全方位关注“男人为什么要买春”时,那些被当做商品来消费的女人,却因为常见到像空气,对她们的理解,反而一直停留在简单、肤浅的层面;她们的际遇,也依旧被粗暴地归因为“懒惰”与“贫穷”。

然而有这样一个女人,因自己的好奇心,从名校女大学生自愿成为一名成人电影演员,一个被消费的对象。还在2013年,以自己近4年的从业经历,写出了《AV女优的社会学》一书。中立客观地记录了这类生活在镜头下的女性,她们拥有怎样的生活;也让大众看到了残酷的性消费,是如何将一个女人拉入深渊且无力挣脱。

她就是日本作家铃木凉美,一个集“名牌大学高材生、陪酒女、AV女优、东京大学硕士、社会评论家、作家”……这些复杂身份于一身的女人。



铃木凉美不避讳自己的过往经历,在INS上大方发布自拍照,并附文:“在我做记者前,我曾在这里做公关小姐。如今因为疫情,被影响很大。这个地方,对我意义重大。”

她是不是疯了?没有,才没有。

从名门千金到AV女郎,“叛逃”标准人生



1983年出生的铃木凉美,成长于一个近乎完美的家庭。



父亲铃木晶是知名学者、教授,以翻译日文版弗洛姆《爱的艺术》闻名;母亲灰岛加里是标准富家女,家族中均为日本政商界风云人物,一生热爱戏剧,最终以儿童文学作家为职业,翻译有70余部经典儿童文学。



在这样环境成长起来的铃木凉美,高中前成绩优秀,过着“别人家孩子”中规中矩的日子。直到从安静小城镰仓搬到繁华东京读高中,和青春期一起开始叛逆的,还有她的人生。

学校旁就是让人眼花缭乱的红灯区,时下正流行的109辣妹文化(烟熏妆、爆炸头、染发、超短裙、厚底鞋,日式杀马特着装风格),让她迫不及待跳进这万花筒,整日混迹在涩谷附近形形色色的卡拉OK 厅里。



铃木凉美拼命玩,也拼命用勉强过得去的成绩,和家人、老师交换一只脚踏进成人世界里,可以放纵的快乐。



直到高三来临,受到同辈压力影响,铃木凉美决心用一年时间考上大学。给昔日朋友丢下一句“过去的自己已经死了”就消失不见,上演了一出真人版《垫底辣妹》,最后还真的如愿考上日本名校庆应大学。

无奈专业所在校区远离繁华东京,爱玩的她再次对生活感到厌倦。这一次,成人世界的大门彻底向她打开。在一个牛郎朋友的推荐下,她先后去了银座、横滨、新宿等地,做了一名陪酒的女公关。



日本风俗业十分发达,女公关即陪酒女郎。不光要颜值时刻在线,情绪价值也要拉满,以便让客人掏更多的钱消费。对人要求高不说,风俗业黑暗危险的另一面谁也逃不开,很多女孩出于各种原因走上了出卖身体的道路。



没有物质需求的铃木凉美,出于纯粹的好奇心,在一个AV招募者朋友的推荐下,2004年入行成为一名AV女优。

那一年她上大三,刚刚21岁。



铃木凉美这段经历,和日本头牌牛郎罗兰不谋而合(富二代、考上名校东京大学后觉得无聊,于是下海做牛郎,整容,曾创下一晚收入3000万日元的记录),反骨至自毁人生的地步,究竟为何?

不得不说的是,做优秀高知父母的小孩其实也很辛苦。因为他们的人生大都会面临一个问题:就是父母对于“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期待。不能安心做一个平凡、才能不如父母的人。于是很多小孩便用自毁、叛逆的方式去表达内心的痛苦与不满。这大概也是铃木家每个人心上隐秘的伤口所在。



太想摆脱既定的人生道路,反而因此陷入泥沼。

任性的代价,她主动承担



入行后,铃木凉美改名“佐藤琉璃”, H罩杯作为亮点在海报上摇摇欲坠。



奇怪的是,和上中学时就喜欢拼命玩又拼命学习、啃大部头哲学、艺术书籍的做派一样,做了成人电影演员后,她又成为一个在等待电影开拍的缝隙,也会坐在一旁抱着大部头苦读的女优。

大概这个20出头的女孩,是把做女优当做一种探索人生的方式,而不是职业。她不想过上等阶层一路优秀的模板式的人生,也不想一辈子以身体取悦男人,吃青春饭……4年时间拍了70多部片子后,疲惫感完全代替了新鲜感,她动了退圈的念头。



与此同时,前男友因感情纠葛,出于报复的心理,竟然给她的父母寄去了一卷她拍的片子,还将这个消息递给了媒体。一时间,她与家人关系几近陷入断绝的边缘,身边亲人朋友也因此遭受了巨大的压力。



离经叛道的人生,终究是遭遇了一定程度的反噬。2008年,铃木凉美决定回归寻常人生。

就在众人都以为她这辈子只能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候,铃木凉美却另辟蹊径,转身将自己做女优这4年发生的事情整理下来,并采访了周围许多同行,了解她们入行的苦衷和原因,记录下这个行业对女性剥削的情况。以此整理成的社会学论文计划书,帮助她被东京大学成功录取。



然而名誉风波并没有完全过去。



有人私下和导师反映铃木凉美曾做过AV女优的过往,但导师用一句“她过去的职业与学术无关”保护了她,毕业论文《动机谈动机——AV女优的工作与“自由意志”的建立过程》也被评为优秀。工作5年后,她被日媒《周刊文春》恶意爆出过往经历,并疑似因此被辞退,父亲的身份也被拿出来做噱头。

命运伴随过往,一波三折,铃木凉美依然没有因此一蹶不振,反而愈发从容地以“曾经的AV女优,如今的作家”的身份,来讲述自己的故事,用一支笔正式进入学术圈和文学界。



她觉得自己无需对曾经的选择感到后悔,“即使没有皇冠,我也会写下我对夜城的所有爱。”

人生这样才会平衡



中学时,面对叛逆也不肯听教导的女儿,担心铃木凉美走上歪路的妈妈曾告诫她说:



“你可以做任何你想做的事,穿任何你想穿的衣服,你可以走别人眼里的歪路,你可以去犯错,但当你离经叛道的时候,依然要做对社会有贡献的事情,人生这样才会平衡。”

做女优的那段日子,始终怀有一种上帝视角的她,离开象牙塔,看到了善恶混杂的人性和社会的灰色地带,而这也是很多女性一旦入行,就难以脱身和转行的原因。比如疫情之下,有一定数量被失业和家暴困扰的日本女性,不得不选择进入这个行业来维持生存,甚至养育家庭。



因为这是她们当前能够活下去的唯一选择。



正因如此,她决定用自己的文字来改变点儿什么。毕竟,社会上对这一行业的报道太少了,但被压榨的女性,又是那么多。



她非常喜欢《扮演妓女:性工作的工作》一书里的一段文字:“由于性工作者被归类为受压迫者,性工作只能被视作荒谬工作,我想摆脱这种狭隘的看法,打破人们想象中的妓女形象。”



这也是她未来的人生梦想。

于是,从东京大学毕业后,2013年她出了人生中第一本书《AV女优的社会学:她们为什么谈论自己》;2014年出版《再见,如果你出卖你的身体,夜晚大姐姐的爱情幸福论》,并拍摄成电影《卖春的话就完了》;2017年出版《献给爱与子宫的花束:夜之女郎的母女论》与《女人的代价》。



《女人的代价》一书的宣传照是由两本新书,遮住铃木凉美身体关键部位的姿势所拍,大胆赤裸,还是她的风格。2021年,和日本知名女性学者、《厌女》一书的作者上野千鹤子,合著了一本对谈录《始于极限》……



外界对她的了解,慢慢从对女优文化有一定了解的人,转变为作家、社会学学者。AV女优的称号也不再被频繁提起。

今年39岁的铃木凉美,恍然半生已过,如爱丽丝梦游奇境一般,为了探索自己的人生意欲何往,并付出代价。但那又如何?没有什么比最终找寻到真实的自己,更为快乐和强大。



就在不久前的7月末,以自己为原型,讲述夜店女与母亲关系的作品《资优》(中文名<天才>)一书,入围日本文学大奖“芥川奖”。虽然最终没能夺得头筹,但父亲还是开心在INS上晒了她的新书,洋溢着对女儿引以为傲的幸福。

铃木凉美是幸运的,做错选择后反而能借力向上一搏;她也是勇敢的,单枪匹马直面整个文化的不接纳,致力于打破视而不见的束缚。



在找寻人生定位的过程中,痛苦过也迷茫过,所幸的是,最后终于找到了清晰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