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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古代如何管理盐——首发《看历史》杂志2019年9期李晓巧专栏

2019-11-10 04:01:35

盐,是我们日常生活的必需品,它的历史源远流长,它的存在让餐饮美食和人类生活更加精妙多彩,几乎“不可一日无此君”。那幺,我国古代是如何管理盐的呢?


(图片来自网络,感谢!)

成书于战国时期的《周礼》系统展现了我国周朝时期国家管理机构设置、官职职责分工体系,其中记载有“盐人”这一官职,其职责为“盐人掌盐之政令”,当时国家所有事务需要的盐都由盐官——“盐人”来统一调配。  

约2500年前,王室因不同事务而使用不同类型的盐。大致分为三类。一是“祭祀共(供)其苦盐、散盐”。就是说在王室举行祭祀活动时,盐官供给苦盐和散盐。这是两种什幺样的盐呢?“苦盐”是大颗粒盐,是从盐池中直接取出未经煎煮的盐,味道特别咸苦;“散盐”是指由海水煮炼而成的盐,相对“苦盐”来说,味道稍淡。二是“宾客共(供)其形盐、散盐”。“形盐”是将盐块切割成老虎形状的官盐,应该是利于抓取;“散盐”同祭祀的散盐相同。这两种盐是在接待贵宾时使用的。三是“王之膳羞共(供)饴盐”。“饴盐”是一种咸而微甜的池盐,产于当时黄河以西地区,“饴盐出于(盐)池,以风成之,味甘。”在“苦盐、散盐、形盐、饴盐”这四种周朝食盐中,显然,最高档次的应该是饴盐,大王、王后以及太子烹制食品都使用饴盐,可见,饴盐是王室的御用盐。《周礼》中还明确地记录,王室中凡是调和五味需要用盐的事情,“盐人”都要事先煮好相应的盐等待调用,绝不能出错。

先秦诸子百家时代的典籍《管子》的《海王》篇中提到盐专卖。“以负海之利而王其业”,意思是,靠海的国家依靠其地理位置从事与海洋资源有关的产业,建设经济强国,就能成就霸业,这句话中的“负海之利”在当时特指制盐业。

盐是百姓日常所需品,《海王》的作者主张实行盐的垄断专卖,与铁专卖合称为“官山海”,其理论出发点是,避免对百姓实行重税,而将食盐专卖出售——说白了是寓税收于百姓日常所需的盐价——既达到国家征税目的,却又不至于引起百姓的不满情绪。这是《管子》中有代表性的经济思想:最好的赋税形式是让民众只“见予之所,不见夺之理”的间接税。——让百姓只见到国家给予他们的好处,而见不到国家对于百姓财富的夺取的行为。据说这也是出自道家思想一脉,道法自然,刚柔并济。这种思想对后世政权的理财产生着重大影响。

很多史料认为,《管子》中的很多施政措施只是一种架构设想,属于“头脑风暴”,实际上,盐的官营在当时即便有实行,也是局部地区的试验性质,盐的官营上升到国家制度层面来实施,还得顺着历史的足迹,一步步朝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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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学家钱穆先生认为,制盐是到了战国时代才开始真正成为一种新生产事业,而且也是从战国时期,盐逐渐成为普通百姓日常生活品的。战国初期,山西商人猗顿,以制作贩卖池盐成为巨富,据说他是中国历史上的第一位盐商。可见,这时的制盐业还是民间商业行为。

及至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大一统王朝秦朝建立后,开始出现了官营的盐专卖,但是没成制度,属于一些地方政府行为,而秦朝立国的时间又太短暂了,所以没见拓展。汉朝的建立沿袭了一些秦朝制度,所以,直到汉代初期,盐还是由民间自由生产经营的。

到了汉武帝时期,因为开疆拓土大举征战,军费开支浩大,国家对理财有了迫切的需要,所以,汉武帝元狩五年(公元前118年),汉朝政府开始正式实行盐铁专卖制度。关于铁专卖,不在本文讨论范围,暂不赘述。

总的来看,我国古代对盐的经营管理基本分为三种形式:第一种是政府采取盐的产销包商制,即民间商人只要向政府取得许可,缴纳一定的税额即可以“就海煮盐”或者制作销售盐。

第二种是一些地方势力完全掌控该地区的盐的生产销售。如汉初吴王刘濞就凭借自己领地优势,“煮海水为盐,以故无赋,国用饶足”(《汉书》),——因为制作经营海盐的利润大,封国内财富充足,吴王为了笼络人心,免除了百姓一些其它税赋,并且依靠经济优势逐渐形成了自己的政治军事势力,终至造成“七国之乱”。

第三种形式是盐的国家专卖。汉武帝时期,在当时历史形势下,商人家庭出身的桑弘羊受到重用,对国家经济尤其是税赋政策进行了重大改革,其中包括“盐铁官营”。政府选拔任命了一批盐商成为王朝从中央到地方的盐务官,当时全国有28个产盐的郡都设立了盐务官,统归汉朝大农丞管理。

汉朝的盐的国家专卖从制度上为封建时期盐业国家垄断拉开了帷幕,对中国历史影响深远。

那幺,汉武帝时期食盐专卖的具体实施办法是怎样的呢?大致情形是,官府招募百姓自备生产、生活费用集中进行煮盐,官方提供制盐的主要生产工具牢盆(煮盐用的大铁锅),这也是官方控制盐业生产的抓手,制成的成品盐由官府垄断收购,统一销售。其垄断专卖盐的模式是:民制——官收——官运——官销。显然,汉武帝时期的盐业生产、运输和销售都由官方控制包办,属于官办国营,当时法令明确规定,如百姓私自煮盐要受釱左趾的刑罚,并且盐官有权将所有制盐工具、盐没收入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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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料显示,汉朝对盐的国家专营,既增加了国库收入、解决了财政困窘,也抑制了地方豪强势力攫取暴利,成为一项极其重要的经济制度,在当时起到过积极作用。

汉武帝去世后,朝野上下对当时一些税赋政策、经济制度颇有怨言。为疏导舆论,汉昭帝始元六年(公元前81年),政府主导召开了一次着名的经济辩论会叫“盐铁会议”。在辩论现场,主张废除盐铁专卖的贤良文学士们提的一个主要论据是:盐铁专卖导致了盐铁卖价高涨,落在盐上,普通百姓为了省钱只能少用盐而淡食,导致体质变弱,影响了正常的生产和生活。——可见,当时官方垄断专卖的盐价已经成为一个物价问题。——然而,“盐铁会议”实际上只是2100年前的一个学术研讨会而已,食盐专卖一直延续到西汉结束,乃至于王莽新朝都实行食盐专卖,不间断地延续了近150年。

王莽篡取西汉政权建立的“新朝”总共存在了16年,新朝末年爆发全国性农民大起义,号称是汉高祖九世孙的刘秀参加了推翻王莽政权的起义军,势力逐渐独大,最后成为新的统治者,重新建立了一个汉朝(史称“东汉”)。东汉开国后,以前朝为鉴,比较重视发展生产,进行经济改革,还采取了不少措施来恢复凋敝残破的社会经济,使得遭战乱破坏的社会生产和百姓生活水平得到了恢复,在史上被称为“光武中兴”。这段时期也是中国历史上一个重要的历史阶段,其关于盐的政策又是怎样的呢?我们下期接着说。

——end(谢谢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