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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蒙古人尊为“太师”的杜松,为何会在萨尔浒全军覆没?

2020-01-24 12:03:08

明朝万历四十七年(1619)二月初五,大明十万精锐在辽东大雪中誓师出征,兵分四路朝着刚扯旗自立的后金努尔哈赤杀去。其中最精锐的左翼中路军杜松部,表现更是迷之自信,连锁拿努尔哈赤等人的几十副枷锁囚车都提前备好。行军路上的豪言更震天响:“吾必生致之,勿令诸将分功也”——努尔哈赤咱们抓定了,可别叫别人抢了去。

而作为左翼中路军主将的山海关总兵杜松,那更是自信到爆棚,出征后就狂飙突进,朝着努尔哈赤的要地界凡城猛冲。三月初一大军强渡浑河时,喝饱了烈酒的杜松总兵,赤裸上身手提大刀,带头淌过寒冷刺骨的浑河水。在齐马腹深的河水里,这位露出满身伤疤的悍将,一声笑骂更叫将士们跟着燃:“入阵披坚,岂壮夫事?”

此时此刻,距离那场爆发在黄昏,大明左翼中路军全军覆没的“萨尔浒之战”,已经不到半天。距离大明四路大军三路覆没一路溃逃,吞下四万五千将士阵亡的苦果,也已不到四天。

但是,在惨败之前,大明军界的将士们,几乎没人怀疑杜松总兵的必胜豪气。因为敢在冬天里裸身淌水的杜松,不但是个总兵里难得廉洁奉公的硬汉,更是个专打硬仗恶战的传奇英雄。这位有着“杜黑子”绰号的榆林汉子,早年以舍人身份从军,作战时喜欢举起漆黑的手臂,扛着大刀乱砍,三十年里历经多次血战,一刀刀杀到总兵的高位上。

而且,虽然《明史》里说杜松“刚愎使气”,也就是脾气不好,但他绝不是只知傻打的莽夫。其最拿手的打法,就是远程奔袭。万历四十三年时,他就曾率轻骑一箭穿心,把嚣张的鞑靼火落赤部杀得七零八落。凭这有勇有谋的风格,他三十年里百战百胜,吃够了他血亏的蒙古各部落,甚至还送他一个尊称:杜太师。


在杜松之前,上一个享受到这“太师”荣誉的明朝边将,就是嘉靖年间多次痛击鞑靼,甚至被写入京剧《困城》的传奇英雄马芳。

那幺问题来了,即使有“杜太师”带兵,为什幺在接下来黄昏时分的萨尔浒血战上,明军依然在努尔哈赤的凌厉攻势下全军覆没呢?

直接原因,就是个作战思路问题:萨尔浒这仗,本身就是在杜松不熟悉的东北山林地带作战,面对的又是装备打法与鞑靼部落迥异的八旗精锐,而杜松却还坚持着他快打旋风的套路。三万大军冒雪急行到浑河后,杜松亲率一万精锐强攻吉林崖,留下两万部队扎营萨尔浒。这就好比在人家的主场暴露自己的弱点,结果被努尔哈赤六万大军分割包围,先是萨尔浒大营被攻破,然后杜松腹背受敌,三万明军“横尸亘山野,流血成渠”。

可问题是,就算明军落入了努尔哈赤的口袋里,可这毕竟是三万明军精锐,又装备大量火器,而且还扎下了营盘,只要能够咬牙坚守住,战局就有转机。为什幺会败得这幺干脆呢?

以整个萨尔浒战役来说,“脆败”的明军,也不乏可圈可点的表现。比如一天后驻扎斐芬山的潘宗颜部,由于他们装备较好,死战不退,虽然也是全军覆没,却让八旗精锐付出了数千人的伤亡。如果每一支参战明军,都能打出这种表现。这场号称“明亡清兴之战”的萨尔浒大战,必然是另一个结局。

可这背后,才是明王朝此战里的真正败因:大明王朝几十年如一日的糟糕战备。

自从万历皇帝亲政后,拜大明朝堂上一轮轮闹剧般的折腾所赐,曾经兵强马壮的明朝军备,也是一年年缩水。萨尔浒战役前,就连杜松本人,都一语道出明军的毛病:“兵饷未充,士卒不习,将领未协,不便大举”。后来杜松之所以选择急行军直扑努尔哈赤老窝,说是“轻敌冒进”,其实就是在明知自家实力的情况下,愤然决死一搏。

而当时明军的实际情况,其实比杜松说得更严重。就以作战常用的冷兵器来说,明军将士的刀矛盔甲,此战里都常见朽坏不堪。萨尔浒败讯传来后,明朝名臣兼科学家徐光启就一声叹息:“是总镇监督尚无精良之甲胄,况士卒乎?”这仗,怎幺打?


至于明军常用来制胜的火器?当时更是问题严重:除了少数部队外,大部分军队都火器短缺,甚至四路大军都开拔了,许多运送火器的船只还在路上,好些火器都是临时赶制。明朝御史周师旦叹息说,明军的日常火器训练都早已荒废,平日都是“袭其形似”。工部主事米万钟更质疑说,昔日明朝边军强大的火器战术,萨尔浒开打前早已“废而不用”。

所以也就不难理解,为什幺整个萨尔浒战役里,明军大多数的表现,都是拿着火器乒乓乱打,毫无战术操典,然后就毫无悬念的被八旗击溃。甚至,当右翼中路军李如柏溃败时,这支辽东本地的明军,竟然还趁机劫掠百姓财物,然后在几十个八旗兵的追击下,惊慌踩踏死了上千人。堕落到这个地步,又怎幺守得住辽东?

可耻的是,当败报传来时,本该负主要责任的万历皇帝,却大骂杜松“贪功轻进以致丧师,深可痛恨。”血沃沙场的战将,就这样悲情背了锅。

这样一支被懒政和腐败压垮的明军,别说“杜太师”,就算岳飞徐达重生,也是带不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