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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开怎凭一“嘴”之力自毁赵国

2020-12-07 08:56:41


郭开怎凭一“嘴”之力自毁赵国



     公元前228年,也就是秦王政十九年、赵王迁八年,秦军攻克赵国首都邯郸,俘虏赵国君主赵王迁,赵国灭亡。赵王迁被俘虏后,秦王政将他流放到房陵(今湖北房县)的深山之中。

     据《东周列国志》描绘,赵王居房陵石室之中,闻水声淙淙,问左右。对曰:“楚有四水,江、汉、沮、漳,此名沮水,出房山达于汉江。”赵王凄然叹曰:“水乃无情之物,尚能自达于汉江,寡人羁囚在此,望故乡千里,岂能到哉。”乃作《山水之讴》一诗,其中诗句哀叹道:“夫谁使余及此兮?乃谗言之孔张!良臣淹没兮,社稷沦亡;余听不聪兮,敢怨秦王?”“每一发讴,哀动左右,遂发病不起。”

     《东周列国志》所述赵王迁囚居石室作《山水之讴》一事,《史记》等正史并无记载,但《东周列国志》是“羽翼信史而不违”类别的历史小说,应有一定程度的历史真实性。赵王迁死到临头才有所醒悟,自己听信谗言错杀李牧,导致国破家亡悔恨之情的描述当在情理之中。

     赵王迁自责诗所说的“谗言”之人,就是赵王迁的宠臣郭开。

     郭开,历仕赵悼襄王、赵幽缪王两代君主,拜为相国。战国末年,赵王迁即位后,宠臣郭开逐渐操纵了赵国的朝政。他无才无德,心胸狭隘,贪图钱财,在国家“数困于秦兵”的紧要关头,竟然先后陷害了廉颇、李牧等令秦兵闻风丧胆的名将,致使赵国长城自毁,迅速灭亡。

     赵悼襄王元年(前244),廉颇因不满于赵王免去自己的兵权而逃亡魏国。赵王迁即位,廉颇一再要求返回祖国效力,赵王也“思复得廉颇”。赵王派使者到魏国,探视廉颇的近况。廉颇见到来自故国的使者十分高兴,“为之一饭斗米,肉十斤,披甲上马”,以示自己年老犹壮,冲锋陷阵不在话下。谁知那使者早在离赵之前,已被郭开用重金收买,让他在赵王面前诋毁廉颇,务必不使廉颇回国。使者回到赵国后欺骗赵王说:“廉将军虽老,尚善饭;然与臣坐,顷之三遗矢矣。”把廉颇说成是个只能吃不能干,一会儿就解了三次大便的老废物。赵王信以为真,由此打消了召回廉颇的念头。

     李牧是“赵国之北边良将”,他曾经一战击溃匈奴十余万骑,灭襜褴,破东胡,降林胡,战功赫赫,令匈奴十几年不敢靠近赵国的边城。李牧由北部边境调回,以大将军之职指挥赵军与秦兵交战,连战连胜,赵王遂封李牧为武安君。郭开对李牧的战功十分嫉妒,时时都在寻找加害李牧的机会。 

     赵王迁七年(前229),秦将王翦、杨端和分兵两路进攻赵国,李牧、司马尚率赵军奋起抵抗。两军对垒,苦战一年,不分胜败。秦王政见强攻无效,便用尉缭“离间其君臣”之计,暗中派人用重金贿赂郭开,“使为反间”,郭开见钱眼开,甘为秦人帮凶,在赵王面前诬陷说“李牧、司马尚欲与秦反赵,以多取封于秦”。赵王轻信谗言,派人暗杀了李牧,罢免了司马尚。为此,赵军将士军心涣散,三个月之后,秦军便攻灭了赵国。

     说到秦王政使用的“反间计”,是秦国长期推行的一项战略措施。据《史记?秦始皇本纪》记载,秦王嬴政时期的国尉缭向秦王政献计,主张派遣大批间谍前往六国活动,用金钱收买六国腐化堕落的“豪臣”,来扰乱六国原定的计谋策略,这样“不过亡三十万金,则诸侯可尽”。这个计划得到秦始皇的采纳,它的具体执行者是李斯。据《史记?李斯列传》记载,李斯按照尉缭的计划,派遣了许多所谓谋士去贿赂六国官吏,“不肯者利剑刺之”,等到“离其君臣之计”成功,“秦王乃使良将随其后”。当时,由于六国官吏的腐化堕落,李斯这项工作是有成效的。据《战国策?赵策四》和《史记?赵世家》记载,赵国的名将李牧,就是由于秦国“多与赵王宠臣郭开等金,使为反间”而被陷害死的。




电视剧中廉颇、赵王迁、郭开形象剧照



     秦王政“反间计”的成功,正是瞄准了六国官吏的腐败堕落,而且这些官吏都是担任国家重要职务的重臣!郭开就是这样一个贪婪而卖国的重臣。郭开作为“两朝元老”,利用君主的宠爱铲除异己。如果说郭开陷害廉颇是出于个人恩怨,那么他对李牧的所作所为完全是拿人钱财,与人消灾之举。《东周列国志》中就此尖锐地写道:“以一万金了郭开,以一郭开了赵。”

     当然,秦国“反间计”奏效,和赵王迁的昏庸无道是有直接关系的。司马迁在《史记》说他:“王迁辟淫,良将是斥。”司马光在《资治通鉴》中说他:“迁素以无行闻于国。”赵王迁既品行不端,又昏庸无能。他即位以来屡遭秦国攻打,接连丢失宜安、平阳、武城、狼孟、番吾等郡。公元前229年,秦国大兵压境,他竟然听信宠臣郭开谗言,杀害正在前线浴血苦战的李牧并罢免司马尚,导致赵军大败。国破家亡后,受俘发配到房陵深山中直至死亡。

     按《东周列国志》讲述,秦王政准赵王迁之降,长驱入邯郸城,居赵王之宫。赵王以臣礼拜见,秦王坐而受之,故臣多有流涕者。明日,秦王弄和氏之璧,笑谓群臣曰:“此先王以十五城易之而不得者也。”于是秦王出令,以赵地为钜鹿郡,置守。安置赵王于房陵,封郭开为上卿。赵王方悟郭开卖国之罪,叹曰:“使李牧在此,秦人岂得食吾邯郸之粟耶。”

     昏君赵王迁结局悲惨,奸臣郭开也没有好下场。赵国灭亡后,郭开找了几辆大车,把自己在赵国搜刮、贪污、受贿的无数金银珠宝运到咸阳,途中被冒充李牧的旧部宰了,所有财宝被劫掠一空。也有野史记载说是秦王派人干的,自古汉奸都是在被利用后抛弃,无论那方赢,其下场都一样。

     赵国的灭亡虽由多种因素造成,但郭开公报私仇、受贿通敌的行为无疑是雪上加霜。唐代周昙写过一首诗,很能代表历代人们阅读这段历史的感叹:“秦袭邯郸岁月深,何人沾赠郭开金。廉颇还国李牧在,安得赵王为尔擒。”亲贤臣、远小人,有史可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