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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恩来如何从毛泽东的上级变成下级的?史学家是如何评价这一转变?

2020-10-19 17:05:01



1935年1月7日,红军胜利占领贵州遵义城。1月15日至17日,党中央召开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这次会议,是王稼祥与毛泽东商议后由王稼祥出面提议,并得到张闻天、周恩来、朱德等人的支持而召开的。

在会上,博古做政治报告,为自己的错误军事领导进行辩护。接着,周恩来做军事问题的副报告,指出红军军事失利的原因是在军事领导上发生了战略战术的错误,做了自我批评,也批评了博古和李德。随后,张闻天(洛甫)做反对“左”倾军事路线报告,毛泽东接着进行长篇发言。毛泽东在发言中指出博古、李德等的军事领导是错误的,表现为进攻中的冒险主义、防御中的保守主义和转移中的逃跑主义。毛泽东发言后,王稼祥站起来,支持毛泽东的意见,批评博古、李德在军事上的错误领导。

周恩来是党中央最高领导三人团成员、中军革委副主席、红军总政委。他是什么态度呢?聂荣臻回忆说:
他(周恩来)从长期的实践中,已经认识到毛泽东同志的见解是正确的,也赞成毛泽东同志出来领导。


在王稼祥发言后,周恩来也接着发言。在发言中,“周恩来……支持毛泽东对第五次反‘围剿’中单纯防御路线的批评,并全力推举由毛泽东来领导今后红军的行动”。 聂荣臻回忆:
周恩来、王稼祥同志他们两个人的态度对开好遵义会议起了关键作用。

王稼祥是红军总政治部主任。周恩来和王稼祥两人既是博古等人倚重的干部,也是党和红军中的主要领导人。他们的态度可以左右和决定会议的走向。他们对博古、李德等人的批评和对毛泽东的支持是否成为大家的共识尤为重要。

为什么?军事科学院毛泽东思想研究所所长单秀法说:
在博古、李德受到批判时, 周恩来实际上是党内、军内最高领导人,又是遵义会议的组织者。如果周恩来在取消博古与李德对军队的领导权、是否让毛泽东出来领导红军这个根本问题上态度不明确,或者利用共产国际的权威,仍维持“三人团”的领导(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遵义会议没有马上取消博古负总责的情形就是证明),那便难于开好遵义会议。

对于会议中的支持与反对情况,陈云在传达提纲中说:
扩大会中恩来同志及其他同志完全同意洛甫及毛王的提纲和意见,博古同志没有完全彻底的承认自己的错误,凯丰同志不同意毛、张、王的意见。

经过与会者三天的激烈讨论,会议终于做出几个至关重要的决定:

(一)毛泽东同志选为常委。

(二)指定洛甫同志起草决议,委托常委审查后,发到支部讨论。

(三)常委中再进行适当的分工。

(四)取消三人团,仍由最高军事首长朱、周为军事指挥者,而恩来同志是党内委托的对于指挥军事上下最后决心的负责者。


会后,中央政治局常委分工,以毛泽东为周恩来军事上的帮助者。这样,毛泽东重新回到了党中央和红军的领导地位,与周恩来成为了军事指挥上的搭档。
由于王稼祥、张闻天大力支持毛泽东,也由于周恩来与毛泽东的通力合——这种合作既有毛泽东对周恩来的批评和信任,又有周恩来对毛泽东的全力支持,顺利地召开了遵义会议,从组织上取消了李德、博古对红军的指挥权,肯定了毛泽东军事路线的正确性,重新恢复了毛泽东对红军的领导……

遵义会议是党和红军的命运的一次重大转折,对周恩来、毛泽东关系来说也是一个大转变。遵义会议后,名义上周恩来是军事上下最后决心者,但实际上毛泽东很快成为了军事上的最高指挥者。周恩来后来回忆:
从遵义一出发,遇到敌人一个师守在打鼓新场那个地方,大家开会都说要打,硬要去攻那个堡垒,只毛主席一个人说不能打,打又是啃硬的,损失了更不应该,我们应该在运动战中去消灭敌人嘛!但别人一致通过要打,毛主席那样高的威信还是不听,他也只好服从。但毛主席回去一想,还是不放心,觉得这样不对,半夜里提马灯又到我那里来,叫我把命令暂时晚一点发,还是想一想。我接受了毛主席的意见,一早再开会议把大家说服了。这样,毛主席才说:既然如此,不能像过去那么多人集体指挥,还是成立一个几人的小组,由毛主席、稼祥和我,三人小组指挥作战。从那个时候一直到渡金沙江,从1月、2月出发,到了5月,这是相当艰难困苦的一个时期,走“之”字路,四渡赤水河。从土城战斗渡了赤水河。我们赶快转到三省交界即四川、贵州、云南交界地方。有个庄子名字很特别,叫“鸡鸣三省”,鸡一叫三 省 都听到。就在那个地方,洛甫做了书记,换下了博古。

在“鸡鸣三省”换下博古,实际上是党内总负责人的正式移交。党中央于2月5日决定以张闻天接替博古负党中央总的责任,并成立由毛泽东、周恩来、王稼祥组成的中央三人军事指挥小组,负责指挥全军的军事行动。


毛泽东地位的提升,使得周恩来、毛泽东关系由宁都会议前的“周主毛辅”,转变为遵义会议后的“毛主周辅”格局。 着名的英籍华人作家韩素音也是持如此观点,认为在周恩来、毛泽东关系中,“遵义会议是一个分水岭,是一个分界线”。 并且,她肯定这个崭新的转变:
这次会议确立了毛泽东在全党和红军中至高无上的地位,它是周恩来和毛泽东之间紧密结合的开端,这种结合终生未变。这并不是一个轻松的联盟,因为它是由一些相反相成的因素构成的:—致与不和,忠诚与怨恨。这两位伟人彼此之间有一种互相吸引的魅力,因为他们在性格上、思想上和体魄上都完全不同。只有了解中国历史传统的人,才有可能理解这种结合。……周恩来发现了毛泽东。他发现了一个高瞻远瞩的天才,在这个天才身上,他倾注了自己对中国深挚的感情。

新中国成立后在尼泊尔见过周恩来的英国人狄克·威尔逊说:
在1935年遵义会议上,他(周恩来)作了戏剧性的转变,从毛的上司和批评者,变成毛的下属和支持者。这种不寻常的合作关系,后来决定了人民共和国的整个活动范围和进程……

这种转变使得周恩来从属于毛泽东的领导了。但他对这种角色的转变没有怨言,是愉快接受的。这种没有怨言和愉快接受,既源自于为韩素音所说的周恩来对毛泽东的“发现”,也源自于他对毛泽东的“心悦诚服”。


单秀法认为“毛主周辅”这种格局是非常合理的:
周主毛辅的关系转变为毛主周辅后,他们才在这种既符合中国革命实际,又真实反映两人本质关系的历史框架中,各自发挥了雄才大略和聪明才智,不仅胜利地摆脱了蒋介石几十万大军的围追堵截,挽救了红军,取得了长征的伟大胜利,而且为整个中国革命的胜利提供了组织保证。

因此,在遵义会议后,党和红军在毛泽东的领导下一改以前被动挨打的劣势,迅即变得主动起来,进入了一个重新焕发出巨力的新阶段。

(本文摘自陈冠任着《大河向东:他们为什么凝聚在毛泽东旗帜下》,中共党史出版社2020年7月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