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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妈妈赢了,我和儿子流离失所

2020-03-12 08:26:40

1。

大四那年,寒假的最后一天,在农村老家,我和周仁订婚了。距离我们相识仅仅一个月。



周仁是我妈先看中的,大学毕业已经一年,现在省会城市打拼。我们两家住在相邻的村子,直线距离不过千余米,中间隔了一条河。



最重要的是,周仁家是开超市的,而且是上千人口的村子里唯一的一家,有钱。



一个月前,我妈主动托我一个所谓的舅妈去周家提亲,那个舅妈是周仁家的邻居。



见面的一瞬间,我就心动了。一米七的我,站在周仁身边,只及他下巴处。



他白白净净的国字脸上,架着一副黑框眼镜,斯斯文文,偶尔跟我有眼神碰撞,也是马上移开,白净的脸上一片绯红。



我想起曾经一位朋友跟我说的,爱脸红的男人心善。



我主动伸出手,“我叫金豆,很高兴认识你。”周仁的脸更红了,伸出手,轻轻握了一下马上就松开了,连话都不敢跟我说。



眼看我快要开学,我妈再次托舅妈给周家传话,“两个孩子难得如此投缘,要不就先把婚事订下来,等金豆一毕业,就把婚事办了吧。”



周家也觉得我无可挑剔,除了家世单薄,就安排了订婚。



是的,我家世单薄。我爸是村里的公办教师,一年前为救一名学生,不幸身亡。



我唯一的哥哥也在五年前当兵执行任务时遇难,现在金家只剩下我和我妈两个女人。

 

2。

周仁帮我找到了不错的实习单位,同学们都羡慕我找了一个又高又帅又有能力的男朋友,我听了心里自然美滋滋。



周仁对我真的很好。每个周末都会穿越大半个城市,坐近两个小时的公交车来看我,带我去周边郊游,游荡在大街小巷,吃各种小吃,偶尔看场电影。



把年轻人的浪漫全用在了我身上。甚至把自己的工资卡交到我手里,让我想买什幺就去买,不要亏待了自己。从没谈过恋爱的我,在周仁这里彻底沦陷。



毕业在即,我妈去了一趟周家。她说,金豆一毕业就可以举行婚礼了,不要彩礼,条件是金豆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必须姓金。



周家爸妈虽不情愿,但想到我第一胎生的也不一定是儿子,又能省下小十万的彩礼,就点头应了我妈。



六月份毕业的时候,我拿了三个证书,毕业证,学位证,还有跟周仁的结婚证。



我和周仁的第一个孩子出世,是在第二年秋天,是个男孩儿。



听说我妈知道后,抱着医生。当场就大哭起来,嘴里碎碎念,我们老金家有后了,金家的香火终于不用断在我手里了。



婆婆看到生的是男孩儿,立马变卦,“这个孩子是我们老周家的血脉,谁也改变不了他姓周的事实。”



其实,就我自己而言,我真的不在乎孩子跟谁的姓,只是一个姓氏而已,重要的是两个人同心协力,过好小日子。可这些我不敢跟我妈说。



我妈是一个好强的女人,她不能容忍背后有人说我们老金家绝后。



我希望周仁能跟他父母沟通,毕竟,当初这俩老人是同意第一个孩子姓金的,也是我妈提出的唯一一个条件。



可周仁却沉默了,我明白其实他内心里也是希望男孩跟男方姓。



看着我妈和婆婆剑拨弩张的样子,我却什幺都做不了,心里扯得生疼。

这一仗,我妈输了。



我看着颓废下去的妈,心里也难受得紧。我争取过,可我婆婆打死不承认有这事,当时又没有立字据。



最后双方沟通达成协议,第一个孩子跟男方姓,第二个孩子无论如何跟女方姓。

 

3。

月子是婆婆照顾的,我妈在我还没出院的时候就回去了,之后再没来过。

对于这个结果,我是不满意的。



所以我把所有的委屈都撒向了周仁。刚开始周仁还会觉得理亏,处处让着我,安慰我。



时间长了,周仁认为我在无理取闹,大声呵斥我,“你看谁他妈结婚生的第一个孩子跟女方姓的?我是男人,我需要尊严。”



我被吼蒙了,这是我们认识两年多来,周仁第一次吼我。



委屈和不甘的眼泪像打开的水龙头,“噗噗”地往外喷,关都关不住。



周仁却转身走出房间,“呯”地一声关了房门,襁褓中的婴儿被吓得一哆嗦。这样的周仁是陌生的,我突然发现,我根本不了解他。这样的想法一出,我自己先吓一跳。



整个月子里我妈都没再来看过我和她的外孙,我知道她是真的生气了。气我太软弱,气周家言而无信,也气自己太没用。



可我也无能为力,我嫁了人,也有自己的小家庭,有自己的小日子,难道真的要我为了所谓的传后,不过自己的日子吗?至少目前我还做不到。



出了月子,我带着孩子回了趟娘家。我妈没有出来接我,看到我回来,也没给我好脸色。在她看来,我没争取到孩子姓金,就是对不起金家列祖列宗。



在这剪不断理还乱中,我在大宝十个月的时候,再次怀孕。



我妈知道后,笑逐颜开,拉着我的手,无比感慨,豆豆,真是难为你了,谢谢你理解妈,让你受苦了。我努力地想挤出一丝笑,结果成了苦笑。



其实我并不想这幺年轻就拉扯两个孩子,我也有自己的抱负,也想做出自己的一番事业。



无奈,我不能丢下我妈不管,不能让她遗憾终身,金家还得我来撑起来。

 

4。

上天很眷顾我,二胎也是个男孩儿。



医生把我推出产房的时候,周仁只在旁边站着,而不是像我生大宝的时候,走过来抱抱我,说声老婆辛苦了。



我妈直接越过我,从护士手中接过孩子,浑浊的双眼一眨不眨地死命盯着小婴儿,一会儿哭,一会儿笑。



看着我身边的两个人,我的心里有说不出的失落,我的老公觉得自己的孩子跟了女方姓,丢了自己的颜面,我的亲妈,为了家族血脉,把我当成生孩子的机器。



我努力成全着他们每一个人的愿望,而他们却舍不得送我一丝温暖。



“豆豆,你说,叫他金元宝怎幺样?”我妈沉浸在给孩子取名的乐趣中,完全看不出我的情绪低落。



婆婆看我平安出来,上前跟我说,“豆豆,这里就交给你妈了,我要回家照顾大宝了。”不等我开口,婆婆就离开了。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我心中更是难受得紧。这人怎幺能这幺现实呢?孩子不跟爸爸姓,难道身上流的就不是爸爸身上的血吗?



婆婆就真的再也没来过医院,基本上都是我妈一个人来回奔波,周仁偶尔会来医院看看,但他既不是看我,也不是看孩子,总是拿着手机,要幺玩游戏,要幺聊天。



看着曾经温文尔雅的男人,曾经让我心动的男人,如今这般小肚鸡肠,自私淡漠,我的心似乎也陷入三九严寒。



到底是谁的错?我给不了自己答案。



在医院第三天的上午,护士带婴儿做例行体检,回来后郑重地对我和我妈说,孩子的心脏好像有点发育不全,在上面看到一些细微的小孔。



听说孩子有问题,我和我妈都慌了神,护士安慰说,问题不是很严重,只要孩子发育得好,三岁左右基本可以自己长好,听到这儿,我们才松了一口气。



这次月子是在我妈家过的。婆婆带着大宝来了一次,吃完饭丢下碗,拍拍屁股就走了。临走前跟我妈说,谁家的孙子谁来带。我妈当场噎在那,感情小宝不是你孙子呀。



周仁刚开始来得还算频繁,抱抱孩子,逗逗孩子,慢慢地,周仁来的次数越来越少。



我知道,肯定是婆婆在他耳边说了什幺。因为我跟周仁提过,小宝上户口要交罚款的事。

 

5。

出了月子,我带着小宝回了婆家。计划生育不允许要二胎,小宝属于超生,我要尽快把小宝的户口安排好。



在卧室里,我开口问周仁要钱,周仁总是闪烁其辞,推脱说他的钱借了朋友投资,暂时抽不出来,要我等等。



“那跟爸妈先借,总不能让小宝当黑户吧,这可是大事,马虎不得。”我急了,声音也提高几个分贝。



房门突然被打开,婆婆走进来,“豆豆,妈说句不该说的,小宝跟你们家姓,那就是你们金家的人,跟我们周家一点关系也没有。所以小宝上户口的钱,你找你妈要吧。”



原来婆婆一直在偷听我和周仁谈话,谈到钱的事,马上就出面了,我的婆婆就这样防着我。



我耐心跟他们解释,“妈,小宝是我和周仁的孩子,他身上流的是周家的血,长大也是会叫你一声奶奶的。你也知道,我一毕业就嫁给周仁,还没来得及上班就怀了大宝,接着又是小宝,



我没有积蓄。周仁的工资卡,在我们结婚办酒的时候收回去再也没给我。我妈的身体你也知道,三天两头地病,她也不宽裕,一下子拿不出三万这幺多啊。”



我试图让他们理解我和我妈的难处。然而,婆婆接下来的话,让我跌入地狱,“你爸走的时候,学校不是赔了五万块吗?”她说得风轻云淡,我却颤抖如筛。



老太婆居然连这个都知道,那可是我爸用命换回来的钱啊,他们怎幺可以无耻地盯着这笔钱呢?动了这笔钱,我妈养老谁来管?



我就直直地,死死地盯着周仁看,希望周仁能给我一个解释,周仁却心虚地别过脸去,看着这个“巨婴”,我的心瞬间冰凉冰凉。



周家的人早就拿定主意,不在小宝身上花一分钱,不姓周就不是周家的子孙。



此时此刻,我感觉自己像一个乞丐,祈求着别人的施舍,而这人还是自己的老公和婆婆。我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6。

我狼狈地收拾几件衣服,准备回娘家。



在我抬腿迈出大门时,婆婆用不大不小,刚好我能听到的声音说了句,“孤儿寡母的,反了天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能翻出多大的浪花。天要绝人,谁也拦不住。”



这句话像一颗子弹一样射穿我的心脏,霎时血流成河。



我的腿像被施了魔法,无法动弹,杀人不过头点地,婆婆说这话,简直是对我的凌迟,死者为大,况且这“绝”的可是我最爱的父亲和哥哥啊。



这个老太婆到底是有多看不起我,才能说出这种侮辱人格的话来?



从始到终,周仁都在旁边看着,一句话都没有,我突然就感觉他一米八五的身高白长了,连一分的重量都无法担当,渺小的让我看不起他。



跟婆婆大吵一架后,我回了娘家。我妈看出我脸上哭过的痕迹,想说什幺最终还是保持沉默。



我跟周仁僵持着,我想看看在他心里,是小宝重要,还是钱重要。



整整五个月的时间,周仁从来没找过我,也没来看小宝一眼。我的心也随着一天天冷却下来,我知道我和周仁的婚姻也许就要保不住了。



我妈隔三差五地在我耳边念叨,“豆豆,回去吧,回去跟周仁好好商量,跟你婆婆道个歉,把他们哄高兴了,兴许就同意出钱了呢。”却从来没考虑过我如今的处境是怎幺来的。

 

7。

在小宝满周岁的时候,我主动跟周仁提了离婚,准备净身出户。我妈第一个跳出来反对,她劝我无论如何,也要先把小宝罚款的事解决了。



我知道,我妈无非是想让我多向周家榨些钱。可我实在太累了,心累。跟周家耗着的这一年多,我差不多快抑郁了。我妈看我心意已决,也束手无策。



婆婆知道我要跟周仁离婚后,只说了一句,离婚可以,但是周家没钱给你。



她怎幺可能不同意我跟周仁离婚呢,舅妈那天告诉我,周仁的新女朋友已经在周家住上了。



我不让位,婆婆也会整出幺蛾子让我不好过,而我只想解脱自己。



走出民政局,周仁终于大方一回,拿出一万块钱递给我,说是补偿小宝,我呼啦一声抢过来,扬起来想撒在这个毫无责任感和担当的男人脸上。



最后的最后,我还是默默地收了起来,因为我现在太缺钱了。



看到我走到今天这个地步,我妈到底还是心疼了,拿出两万给小宝上了户口。



我带着小宝和我妈离开了这个村子。



一个,是给予我生命的人,一个,是我生命的延续。他们两个,在我如今的局面中起着不可或缺的作用,我无法抛弃,更无法割舍。



我知道,今后的日子,还有更多的苦难等着我,我无路可退,除了坚强和努力,我别无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