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邋遢杀手李若彤,潦倒穷鬼金城武,充满王家卫气息的银河映像出品

2020-01-05 04:00:55

铁三角的第三角

中国有句俗话——富不过三代,曾经辉煌一时,被称为“东方好莱坞”的香港电影,亦是如此,经历了一次次风雨之后,90年代的香港电影逐渐显露疲态,随着人们对于影片质量要求的提高,以及香港电影从业者的青黄不接等各种原因,曾经辉煌一时的香港电影再没有了“尽皆过火,尽是癫狂”的辉煌。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虽然整体情况一直在下滑,但还是有一些电影人用自己的实力支撑着香港电影的最后牌面,这里面就包括杜琪峰导演和他的“银河映像”。

1996年,在香港电影最萎靡的关口,杜琪峰创立了银河映像,相对固定的班底,搭配全新的创作理念,迅速用一条全新的道路,在香港电影的历史上站稳了跟脚。

提前银河映像,很多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杜琪峰,以及他的御用编剧,韦家辉,两个从电视台开始就是同事,一路一起摸爬滚打,树立了自己的口碑,其实当时银河映像是铁三角结构,除了这二位之外,还有一位游达志。

作为铁三角的第三角,游达志可以说是银河映像最被低估的导演,他的电影风格,将银河映像的“黑、冷、狠”产线的淋漓尽致,拍摄的片子往往带着一股子妖异与前卫,习惯于剑走偏锋,具备强烈的个人影像风格,每一个银河映像作品中那种出其不意的瞬间,都有可能出自游达志的手笔。

1997年,刚刚成立的银河映像在拍摄了几部商业影片,并用《一个字头的诞生》宣告了银河映像强势来袭的基础上,出品了四部电影,《两个只能活一个》、《最后判决》、《恐怖鸡》、《十万火急》。

这其中的《两个只能活一个》就来自于这个具备强烈电影风格的游达志,这个时候的银河映像还没有后期的冷峻,反而有着一种王家卫式的温暖小调。

两个边缘人的突然相爱

影片的主角是由金城武饰演的阿武,一个潦倒的穷鬼,有着一种自我孤独的颓废,影片的一开场,阿武正在一个麻将馆打麻将,拿着一手混合着二五八万的烂牌,打出去一张西,又来一张西,就这么连着打出去四张西,面对着自己一片狼藉的人生,金城武一脚踹开了麻将桌,被麻将馆的老大暴打一顿,丢在街边。

然后你就看到金城武又顶着一头的血走进了麻将馆,最后被打进了医院,阿武的眼神毫无生气。

对人生已经毫无希望的阿武决定好好享受一把再次,找到印度阿三,接了一个杀泰国人的声音,雇主的打手哥不相信阿武的实力,被阿武拿到割断了手指,阿武也顺利接下了这单生意。

峰回路转,阿武在一次酒宴上又跟麻将馆老大赌了起来,结果阿武不怕死的气势让自己突然转运,赢走了几十万,看着手里的钱,阿武突然后悔,不想卖命,于是让印度阿三再帮自己找一个杀手去帮自己杀人。

阿三就找来了李若彤饰演的卡雯,两个人交谈的时候,阿武也不相信卡雯,正好遇见打手哥,卡雯就顺手又把打手哥的手指切断了一回。

卡雯就像是另一个阿武,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去杀人,然后那个男人拿着自己的钱跟别的女人远走高飞,李若彤在影片里的扮相可以说是她从影以来最丑的扮相,穿着对开襟的棉衣,短裙下面是黑色的网袜套着一双臭到阿武半夜爬起来洗干净才能睡着的白袜子,顶着一对黑眼圈,不停地抽烟。

两个人被一家五星级酒店拒绝入住后,阿武打了经理一拳,被保安赶了出来,两个人回到破烂的旅馆,仓促睡下,卡雯的袜子把阿武臭起来,去厕所洗了干净,这时候,卡雯看着那个给自己洗袜子的男人,感觉到一丝不一样的温暖。

随后卡雯就开始就这个杀手任务提出各种千奇百怪的要求,一是说没有逃跑路线,要求加钱,又说一定要阿武去一个叫Simon的家伙那里租一把枪,结果阿武被Simon晃了一圈之后,差点被海思,阿武认为卡雯根本就是在耍自己。从卡雯手里抢走了定金,卡雯才告诉阿武自己十四岁就跟了这个家伙,帮他杀人被甩的经历,杀的还是自己的表弟,自己就想知道在他心里自己算什么。

那晚阿武感受到这个女人身上有着跟自己一样的孤独和游离,再一次带她来到了那家五星级酒店,这次他没有动手,安静地看着那个经理,经理看到不远处沙发上的卡雯,将17楼的一个房间给了他们,并且温柔的说,还能看见烟火。

那一夜两颗游离的心,慢慢靠近,相遇在一起,阿武又替卡雯去找了Simon,打了他一顿之后,告诉卡雯,卡雯看到Simon被打的样子,再一次在阿武身上感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

那一夜两个人互相剪了一个杀马特的发型,在新年到来的前一夜狂欢,一起吃着冰淇淋在街道上漫步,问对方:如果我们走散了,什么时候再汇合。

当两颗心走到一起之后,金城武重新找回了活着的光芒,选择自己去执行任务……

自由颓废的黑色幽默

这部影片是游达志的处女作,毫无生机的金城武,遇到了痛不欲生的李若彤,两个人可以说是光芒四射的社会光芒下,毫不起眼的两个边缘人,两个人都选择去接一个必死无疑的杀手任务,一个希望用这笔钱最后快活一把,一个希望能够留一笔钱给那个曾经伤害过自己的渣男。

观众随着影片节奏的推进,来一点点在导演的安排下,探索到两个主人公的内心,就如同第二次将房卡交给他们的经理,不禁为这两个没有活下去欲望的人,产生一丝动容之情。这样看似不可能活下去的两个人,因为这个任务走到了一起,互相影响,互相慰藉,仿佛再一次看到了久久不曾见过的光芒,然而他们又要面对两个人只能活一个的抉择,现实而又无情。

如果是银河映像早期的作品里,这样的前奏,多半会预示着一个痛苦的结局,就像是《毒战》的最后,一场枪战,所有人都惨死在那条街道,不得善终,或许因为这部影片诞生的时期比较早的缘故,就像前文所说,那时候的银河映像还没有后期那种偏执的冷峻,反而有着一种王家卫一般的温暖调调。

游达志在影片中,塑造了一种相对轻松地影调推进风格,充满戏剧性的情节重复,配上轻松欢快的音乐小调,营造一出别样的幽默感,每件事当金城武重复到第三次的时候,好像都会遇到好转,三次进赌场,三次进五星级酒店,三次会见打手哥,三次见Simon,尤其是三次与打手哥相遇,可怜的打手哥被切了两次手指,第三次想要找阿武报仇,手再一次抓在阿武的刀上,那一瞬间,时间仿佛被禁止,所有人都不敢动,阿武却选择放下了自己手中的刀,还要跟打手哥喝一杯。

打手哥告诉他:江湖人的命运都是一样的,不断地重复做着一样的事情,这些就是江湖人的宿命。

这也是本片在两个小人物的爱情下衬托而出的江湖人的宿命,旅馆、赌场、街道、酒吧,仿佛一群没有归宿的人,连一家五星级酒店都住不进去。

打手哥的话也让金城武这个角色彻底放下了那种活不下去的念头,找到麻将馆老大道歉的时候,有着边缘人像另一种边缘人的和解,谁人都逃不过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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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城武饰演的阿武,前半段一直都是毫无生机的一幅死样,拿了杀手定金之后小人得志,赢了钱后的木讷,最后看着李若彤时候眼中的光芒,而李若彤在影片中完全颠覆了一直以来的形象,没有性感,没有美丽,用颓废和演技撑起了前半部分的戏码,而影片中的几个配角也都表现十分出色,尤其是酒店的经理,就算被阿武打了一拳,也能够保持彬彬有礼,时刻有着自己的尊严与礼貌,人物塑造得出奇成功。

最终金城武跨过了那个无法逾越的高楼,李若彤坐上了去日本的飞机,活下来的金城武,抽着烟,看着飞机在天上而过,那温暖的笑容,可以说是银河映像作品里,最温暖的一个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