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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国为什么非要掐死华为?这篇文章说透了!

2020-06-30 03:01:30

作 者:清华大学当代国际关系研究院院长 阎学通



中美战略竞争核心是高科技


5G决定中美两国未来


美国企业态度发生转变


5G技术是综合性技术

数字经济受到三大定律的影响:

第一个叫梅特卡夫法则,它决定了在网络上的价值以网络节点/用户数的平方速度增长,联网用户越多,每户价值就越大,具有几何积数增长特点。这就是为什么华为对自己非常有信心。我的理解是,即使美国在全世界封锁华为,中国的手机市场大于美欧日三家之和,再加上印度市场主要是中国手机而不是苹果,这使华为系统的市场则更大。特别是现在中国手机覆盖率已经超过115%,越来越多的人使用两部手机。世界人口总共是70亿人,中国和印度两国就有27亿人,这个市场就能创造极大的财富。美国即便把世界上其他国家的市场都占有,仍是平分秋色。这个法则意味着数字经济将增长速度非常快,将成为最大经济增长点。

第二个是达维多定律,进入市场的第一代产品能够获得50%的市场份额,后面再进来的企业则共同瓜分剩下50%的市场份额。这意味着,数字经济竞争是垄断式的竞争。垄断式竞争就是需要去争夺第一名,谁先进入市场谁就能占有50%的市场份额。这就是为什么之前韩国抢着宣布第一个实行5G了,美国AT&T抢着说在两个城市布置5G。但后来都被网友嘲笑,说是4G+。华为之前反驳美国的时候,就说:“美国诬陷华为偷窃美国5G技术,但是美国并没有5G技术,华为又怎么偷?”如果华为的5G先进入市场,就可以拥有50%的市场份额。这也是美国为何要全力围剿华为的原因,因为未来这个市场的一半可能会成为华为的。这个定律意味着垄断式竞争。

第三个是摩尔定律,芯片的处理能力每18个月翻一翻,而价格以减半数下降。有人说,这个速度还在加快。这决定了未来科技竞争一定是超越式竞争。从1G到4G,没有一个超过十年的,而且下一个占主导的地位的还不是同一个公司。过去摩托罗拉、三星都很火,但现在不行了,4G时代就是苹果了。每一次迭代升级换代大企业几乎都是在同一起跑线上进行科研。现在特朗普提出,美国不研究5G技术了,直接搞6G技术,让中国先领先几年。韩国、日本、欧洲都已经签订合作协议,说要直接研究6G,因为5G优势已经被中国占了。最终谁能先搞出来6G是不确定的,所有做6G的企业都是在同一起跑线上,都得从基本理论研究入手。如果理论研究没有突破性成果,技术也不可能有根本性的突破。这个定律意味着跨越式竞争。

今天中美战略竞争会集中在技术上,而且集中在这么窄小的电子通信技术上,因为它不仅仅是财富的主要来源,而且还是国家安全的重要保障。现代的零伤亡战争靠的就是电子通信技术。上个世纪90年海湾战争,美国人就已经提出了信息战争模式。例如,从硅谷做成芯片,然后装载到飞机上,飞行员飞到指定地点一按就行了,飞行员根本不知道导弹的飞行原理。战争靠的不是打仗的士兵而是的硅谷的博士。国家安全也是一样。美国国防部对电子通信技术发展特别上心,是因为如果未来发生战争,靠的不是战士的勇敢,而是通信、情报的技术能力,这种能力体现在网络技术能力上。

大家可能明白了为什么美国与中国竞争时会采取这么狠的手段,就是因为在一定程度上中国在个别领域的电子通讯技术处于领先地位。2019年,美国CTIA(无线通信和互联网协会)发布的《5G全球竞争》报告中提到,中美并列第一19分、韩国18分、日本17分。5G的技术水平能力范围涉及六大领域,包括标准主导能力、芯片研发与制造、系统设备研发与部署、手机的研发与生产、业务的开发与运营、运营商的能力,所以,它不是一个单项技术,而是一项范围非常广泛和综合的技术。

到底有多“综合”呢?2018年全世界申请的专利情况是,来自亚洲的申请占到申请总数的50.5%,欧洲和北美各约25%;2018年前十的企业拥有的专利数量,华为拥有5405件、三菱2812件、英特尔2499件、高通2404件、中兴2080件、三星1997件、京东方1813件、LG1697件、爱立信1645件、博世1524件。这个数量意味着,这些企业需要大量聘用科技人员,华为是以万为单位雇佣科技人员的,比如在欧洲,华为就雇了1.3万科技人员搞研发,全世界大的科技公司都是这样的。

从上面专利申请的数量来看,华为一家就高达5000多件,英特尔、高通两家加一起还没有华为一家多。这也意味着目前华为暂时具有领先地位。

美国发现,在5G技术发展上美国可能无法赶超中国,于是特朗普提出新策略,从零开始做6G。虽然这个提议受到很多人的嘲笑,但实际上知道数字经济发展规律的就能理解通信技术是跨越式发展的,而且最终能够先成功的还可能是小公司。这是因为,科学研究的突破有一定的偶然性,并非谁投入的钱多就一定会先实现技术突破。投钱多,技术突破的概率高,但不必然一定就是投钱最多的。

任正非曾举过一个例子,说是华为公司里有一个俄罗斯青年,整天除了研究数学什么也不关心,但是几年后,因为这位技术人员的研究,华为从3G的技术一下子突破到了4G。现在的高科技公司就是需要这样的人才,不关心奖金和升迁,甚至不关心婚姻和家族,什么都不想,就只是专注自己研究。当然也必须承认,如果企业雇佣的科研人员越多,技术突破的可能性也会越大,成功的概率也会越大。



国际秩序已经发生变化

这样的发展趋势,意味着中美战略的竞争就是缩小实力差距重新进行权力再分配。

第一,实力差距缩小。现在看竞争主要集中在电子通信技术上,电子通讯技术的差距将决定谁会领先。如果中国能够领先美国,也就是说5G真的先进入市场并大规模铺开业务,中国就能够大规模缩小跟美国的实力差距,国际权力的差距也就会缩小。现在已经出现了一个现象,中小国家在中美两极格局中选边站队,其标准不是意识形态,而是中美技术优势,看谁的更便宜、技术更可靠。技术优势和价值优势正在成为国家会选边队的标准。过去美苏进行冷战比得是谁的意识形态影响力大,而在今天中美战略竞争比得是谁技术影响力大。英国认为,如果将华为的技术全都改成美国技术,其成本高到无法承受,这就是技术的路径依赖。现在技术已经成为大国战略竞争中具有核心性作用的因素。

第二,权力再分配包括两个主要内容。一是调整现有的权力结构,二是制定新的国际规则。冷战后,规则制定权之争是大国矛盾的主要内容,现在越来越多是关于规则标准制定权的矛盾。为什么在电子通讯技术领域里申请的专利叫做标准技术专利?这是因为申请的专利一旦被批准,所有企业都按同一标准来生产。现在华为的标准专利最多,这意味着技术标准制定权力最大,这就关系到国际通讯技术标准的制定权的问题。国际社会的权力分配越来越表现为谁有制定标准的权力,制定标准者一定是标准的最大受益者。所以根本上说,美国是要保住美国的规则制定权。当规则都是别国制定的,美国的权益就不可能是最大的了。规则制定权不仅仅是表现在5G标准上,世贸组织的规则的改革、网络规则的制定等都是规则制定权之争的内容。

以5G竞争为核心竞争的情况,也会影响国际秩序走向。我们现在听到比较多的说法是国际秩序变得越来越不稳定,不确定性越来越强。其表现是,大家越来越不按规矩办事。现在美国说不想遵守规则了,因为这些规则约束了美国的发展。美国现在采取了单边主义政策,都是违反国际规则的行为。美国单方面制裁华为、单方面把中国的公司撵走,甚至提出要把在美国上市的中国公司全撵走,这全是违反了美国当初自己制定的规则的。世界最强大国家都不执行规则了,弱小国家就更没有理由去执行了,所以,会有越来越多的国家都不执行规则了。

秩序分成两个层次,一个是结构秩序,就是权力分配结构。随着中国实力的增长,中国在世界上的权力一定会增加,而美国绝对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最后的结果不是美国同意中国增加权力,而是挡不住中国的权力增加。

另一个是规范秩序。国际秩序就是按规则办事。规则制定背后是由价值观决定的。当美国坚持自由主义为主导思想时,就会制定自由主义的规则;当美国是反自由主义时,就会制定贸易保护主义的规则。价值观决定了规则的类型,然后才是在这一类的规则里的制定具体可操作的规则。如今,全世界没有一个主导的价值观。美国主导的自由主义价值观衰落了,现在是各种各样的价值观都有,但是没有一个能够占具世界领导地位。当全世界没有一个主导价值观时,就难以就重大国际规则达成新的共识,就形成不了新型的国际规则。当下的情况就变成了,原有的自由主义规则得不到执行,新的规则制定不我们将面临的国际秩序。

今后的世界取决于世界领导。如果世界领导好,这个世界就安定;世界领导不好,这个世界就打仗。中国还没有足够的资源担当世界领导,美国不想承担世界领导的责任,我们将会面临一个没有领导的世界,没有领导的世界就是一个混乱的世界。给大家一个结论就是演讲最开始提到的,特朗普的政策带来的结果一定是世界动荡不定。美国股市将是起伏不定的,没有规律。很多金融机构同行,早晨起床就会盯着特朗普新发的推特,因为当天的股市会跟着他的推特变化。

我们已经听惯了全球治理,但今后几年全球治理不会有效果。所谓全球治理,就是由大国领导全世界一起干,现在没有领导谁来带领呢?美国现在基本是以破坏为主,它的策略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除了对中国实施单边主义之外,特朗普政府选择跟所有国家都单边干,跟墨西哥、加拿大也都是单边谈判。单边主义使美国有双边谈判中有绝对优势,这样的策略带来的一定是混乱的世界。

中美之间不是社会主义和资本主义的竞争,没有这样的竞争。中美之间也不是模式之争,也不是制度之争,中美之间就是领导力之争,即领导改革的能力之争。谁在正确方向进行改革,谁就能强大;谁向错误方向变化、倒退,谁就会衰落。

最后总结一句话,管子讲“夫国大而政小者,国从其政;国小而政大者,国益大。”这句话是说,大国的政治领导弱,国家就变得弱小;而小国的政治领导强,国家就会变得强大起来。中国的改革开放能否成功,民族复兴能否实现,取决于我们今后的政府能否带领我们进行更深入和广泛的改革。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