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中国政协会议和中国人大会议（简称两会）开幕后，在“政协工作报告”内台湾相关内容仅占了一句话，“深化同台湾岛内有关党派团体、社会组织、各界人士交往”，显示蔡政府上任至今大陆对其“无话可说”的态度。

而紧接着，在当地时间5月22日这天，李克强在“政府工作报告”中谈及两岸关系时，不仅未提“九二共识”(此为2009年后首次“政府工作报告”未提)，甚至只提了“促进统一”，但并未提“和平”。

“和平”没了，这更是1983年之后的首次。

“一国两制，和平统一”、“两岸关系朝向有利于和平统一的方向发展”、“推进祖国和平统一进程”，从八零年代到去年(2019)的两会政府报告中，“和平统一”是台湾问题中必会提的一词。

来看一个对比。2020年两会的政府工作报告，李克强是这样说，“我们要坚持对台工作大政方针，坚决反对和遏制台独分裂行径。完善促进两岸交流合作、深化两岸融合发展、保障台湾同胞福祉的制度安排和政策措施，团结广大台湾同胞共同反对台独、促进统一，我们一定能开创民族复兴的美好未来。”

2019年则是，“全面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在《告台湾同胞书》发表40周年纪念会上的重要讲话精神，坚持一个中国原则和九二共识，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推进祖国和平统一进程。坚决反对和遏制台独分裂图谋和行径，坚决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

看似大同小异，但按照中共用词的谨慎，没了“九二共识”、没了“和平统一”，可以猜测其释放出几个信号。


2020中国两会，李克强作政府工作报告。（路透社）
其一，没“九二共识”不是更好，而是空间更窄。

“九二共识”在大陆方面的解读，是昔日两岸政府有互信，以此条件下的“各退一步”，中共从来是只认“一个中国”的，只是默许台湾政府有对民意的诠释空间──站在中共立场而言这是善意。

在民进党把“九二共识”抛去后，大陆顺势抛去也是意料之中。往后只有“一中”，两岸之间模糊温情的空间越来越压缩。

诚然，民进党部分人士很可能认为这次蔡英文的演说中对大陆有善意，但遗憾的是从大陆的反应来看，并不如此。

其二，在此基础下，陆方对台湾政府无话可说，以后两岸问题中共会自行处理。

此次两会众所注目的除了台湾之外，就是香港──中国人大宣布将审议《有关建立健全香港特别行政区维护国家安全的法律制度和执行机制的决定(草案)》，此消息使外界一阵哗然。中共“直接拿来自己做”，这适用于香港，同样对台也是这态度──当然香港与台湾情况完全不同。

但“反修例”时部分西方政治人物拿香港议题操作，这无疑是中共无法忍受、坚定要“补好”的漏洞。而当前中美冲突下，对台湾也会是类似态度。尽管这需要中美实力与各种周旋，但当前情势下中共也不认为民进党政府占有太重要角色。

其三，为后期可能更大的两岸冲突作预告。

此次“统一”前未有和平，不能一下子断定“大陆要朝武统方向走”，中共从未放弃“武统”、但也不会因为特定政党当选或现象就认定“和平统一无望”。此论定太过武断。


但不可否认，往后台海不会平静。台湾政府经济的、外交的压力，都会接踵而来。当然，当前不是台湾政府“想转向就转向”，且不论民意压力，也需要面对美国，台湾在其中必然觉得委屈。

但这是台湾在成为中美博弈的一颗棋子后，必然要面对的难题，而“一中政策”和“利益受损/风险增加”的选择题也摆到了台湾人民面前。人民在投票时是情绪的，并不会想到“经济问题”或战争风险，但此次政府报告的“没九二”，就跟“没和平”一样，残酷的选择题会在几年内一直浮上台面。

对于大陆而言，往后的挑战与其说是两岸关系挑战，不如说是与美国出招之挑战。而台湾则需要明确，台湾经济、外交各方面，都无法逃脱两岸关系，从蔡英文的连任发言也可看出，她也知道世界变了。

“中国”这块难啃骨头，政府与人民都在相互欺瞒──“没关系，台湾不用跟中国谈，经济可以去中。”这个“把头埋在沙子里”的举动，还能再埋多久，取决于未来台海局势了。


不提九二共识和平统一 李克强预示两岸变天







北京时间5月22日的中国全国人大会议上，中国国务院总理李克强语速飞快地念读那份被称为改革开放以来最简短的政府工作报告，即使如此，港台政策表述的变化仍被精准捕捉。在这段有限的篇幅中，恐怕已经传递出一个强有力的信号——两岸要“变天”了。

港台话题是中国政府每年要向中国全国人大报告的一个常规议题。通过中国政府提交的这份报告，可以窥见中国大陆在处理港澳台的政策与态度。虽然每年的篇幅都十分有限，但其每一句话甚至用词的变化都透露着北京与港台之间关系的微妙。而今年的政府工作报告，这种变化尤其明显。

2020年李克强的政府工作报告中最为明显的台湾话题上，“九二共识”这个中共对台言必提及的核心主张竟然没有出现，“和平统一”的表述同样“消失”。

我们要坚持对台工作大政方针，坚决反对和遏制“台独”分裂行径。完善促进两岸交流合作、深化两岸融合发展、保障台湾同胞福祉的制度安排和政策措施，团结广大台湾同胞共同反对“台独”、促进统一，我们一定能开创民族复兴的美好未来。

——《2020年中国政府工作报告》

对比2019年，表述同样简单，但是关键信息都在。

我们要坚持对台工作大政方针。全面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在《告台湾同胞书》发表40周年纪念会上的重要讲话精神，坚持一个中国原则和“九二共识”，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推进祖国和平统一进程。坚决反对和遏制“台独”分裂图谋和行径，坚决维护国家主权和领土完整。深化两岸融合发展，持续扩大两岸经济文化交流合作。两岸同胞同根相系、同命相连，应携手共创共享全体中国人的美好未来。

——《2019年中国政府工作报告》

“九二共识”的“缺席”不简单。自2012年马英九击败以“台湾共识”代替“九二共识”的蔡英文上台，一直到2019年“九二共识”都是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中的台湾表述。（2013年除外）。以往谈及台湾话题，报告的惯例是在亮明坚持对台大政方针之后，随即表述 “坚持一个中国原则，在‘九二共识’基础上推动两岸关系和平发展，推进祖国和平统一进程” 。但是今年通读李克强的工作报告，不见“九二共识”的身影，也没有“和平统一”的表述，而是从坚持对台大政方针直接跳到“坚决反对和遏制‘台独’分裂行径。”不仅如此，在这段简短的文字中两次提到“反台独”，这在过去几年的工作报告中也是绝无仅有的。

众所周知，“九二共识”是1992年两岸打破当时实质对抗局面，开始协商接触交流达成的一个共识，这也成为其后几十年维持两岸对话的基础。而“和平统一”是1979年之后中共停止炮击金门对台湾武力打击并提出“一国两制”方针，希望通过制度方式实现和平统一的设想。虽然此后这一直是中共对台政策的优先选项，但是中共始终不承诺放弃使用武力。

对九二共识与和平统一的省略绝不是篇幅所限，在此前一天的中国全国政协开幕上，中共政治局常委、中国全国政协主席汪洋在提到港台时，也未提到“九二共识”“和平统一”，只是简单的一句 “深化同台湾岛内有关党派团体、社会组织、各界人士交往”。如此核心的两岸政策“消失”是中国大陆释放的一个信号——两岸对话的基础已经消失，真正的“地动山摇”已经到来。

两会开幕前夕，台湾领导人蔡英文刚刚宣誓就职，开启其第二任期，蔡就职演讲当场对两岸立场态度依旧强硬，强调决不接受一国两制，法理台独的倾向愈发凸显。这大概已经定调了未来几年两岸的紧张局势。而此番李克强的报告中也不提“九二共识”是对蔡的直接回击。更重要的是，其揭开了大陆对台的决心，没有“九二共识”与“和平统一”的两岸，恐怕会再次回到九二之前。

事实上，北京并非没有挽救局面，2016年蔡英文上台，一改此前马英九时期对“九二共识”的立场，并不断刺激两岸局势，当年李克强的政府工作报告对台湾的表述开始将此前一年的“巩固‘九二共识’”调为“坚持‘九二共识’”，但“九二共识”“和平”的表述也还在大陆对台的话语体系之内。

当“九二共识”已经从两岸的表述中退场，幻想没有“九二共识”仍可“对话”的蔡英文应该能从本次的中国政府工作报告中看到中共的决心。而接下来两岸关系的发展将带有更大的不确定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