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乌冲突延宕2年，2024能否迎来转折？


今年2月24日，乌克兰危机升级将满两周年。延宕两年的冲突致双方伤亡惨重，也给欧洲乃至世界的政治、经济、安全带来全方位冲击。难觅的和平还未到来，俄乌冲突今年能否出现关键转折？

对此 ，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欧亚研究所所长丁晓星表示，2024年，多场国际选举或决定冲突走向。即便冲突有终日，但乌克兰问题与欧洲安全问题难以解决，俄罗斯与西方的对抗将长期持续。

俄乌战事胶着 双方各执一词

2023年俄乌冲突持续全年。当年6月乌军发起反攻，但反攻未达预期。俄媒称，截至去年底，乌军自反攻以来已伤亡近16万人。

丁晓星表示，乌军最初设想是将精锐部队集中到扎波罗热方向，尽快突击到亚速海沿岸，将乌东战场一分为二，对克里米亚形成包围之势，迫使俄方接受对乌有利的停火谈判条件。

“原来设想去年底突破到亚速海沿岸，然而乌军半年推进不到20公里。俄军对乌反攻做了充分准备，建立三道防线，布置大量雷区和反坦克壕沟，且乌军没有空中优势。这些极大增加反攻难度，导致乌军伤亡过大。”丁晓星说。

近期，俄乌主要战场位于乌经济相对发达的东部。俄国防部称，在顿涅茨克、赫尔松等多个方向击退乌军多次进攻。在俄军持续猛攻下，乌军17日从顿涅茨克重镇阿夫杰耶夫卡撤军，该地区被称为乌军重要防御枢纽。西方媒体称“阿夫杰耶夫卡之战也成为继巴赫穆特之战后的又一场最血腥的战斗”。路透社称，这是自去年乌反攻失败以来，俄军取得的最大胜利，对乌而言无疑是一场打击。同时，乌武装部队总司令瑟尔斯基称，前线形势艰难，乌军已由进攻转向防御。

乌军高层人员近日的变动令西方担忧，乌媒称“人员变动或给乌内部及战事进展带来风险”。不过，乌总统泽连斯基近日在不同场合强调，乌不会被打倒，必将收复所有失地。

俄不同层级官员在不同场合表示，俄方坚定不移地实现特别军事行动的目标。俄总统普京近日受访时说，乌克兰方向发生的一切是关乎俄“存亡”的大事，它可能决定着国家的命运。



2023年10月，俄罗斯圣彼得堡街道上的征兵海报。　中新社记者 商永 摄

全球安全恶化 或有更多动荡

持续两年的俄乌冲突对全球化进程、安全形势造成冲击与挑战，对国际形势产生重大影响。

丁晓星说，俄乌冲突让冷战后形成的以美国为主导的国际秩序受到挑战，国际秩序进入新旧转换期，其特点是动荡无序。俄乌冲突、巴以冲突、纳卡冲突，可能还会有更多地区出现动荡。

“这场冲突让维系大国对抗的国际关系准则受到挑战。”北京外国语大学区域与全球治理高等研究院教授崔洪建称，全球安全形势恶化，各国军备竞赛加剧。美欧加大军工生产，德国、日本改变二战后的政策，加大军费开支。

丁晓星指出，“军事手段越来越成为解决争端的一种手段。以色列对哈马斯展开报复，阿塞拜疆用军事手段解决30年未解决的纳卡问题。全球战略稳定被破坏，俄撤销对《全面禁止核试验条约》的批准，核战的风险上升。”

冲突也让全球化进程受挫。丁晓星称，美西方对俄发起近1.9万项制裁，俄与西方国家经济脱钩、能源关系破裂。

俄美欧盟选举 冲突或有转折

俄国防部今年初通报，冲突爆发以来，“西方对乌援助超2000亿美元”。不少西方国家已现“疲劳症”，质疑援乌有效性；西方媒体多转向悲观，认为乌不可能收复失地，援助是“无底洞”。西方舆论指出，乌军失守阿夫杰耶夫卡是西方国家对其军援迟缓所致。

目前，乌克兰加入欧盟和北约的前景仍不明朗，但泽连斯基为获西方支持四处奔走。他近期访问法德，与两国签署双边安全协议，并在慕尼黑安全会议上发表讲话。他的目标很明确：尽快得到更多重型武器与弹药。

丁晓星表示，尽管反攻形势不利，乌战斗下去的决心仍在；西方对乌援助虽进入疲劳期、巴以冲突分散精力，但仍会向乌提供各类援助。

欧盟2月1日通过对乌500亿欧元援助；拜登政府也在努力弥合美国两党分歧，力推通过新的援乌法案；美乌达成协议，提高乌本土的武器生产能力；乌国防部透露“西方援乌F-16战斗机或于今春投入使用”。

丁晓星称，俄罗斯、美国、欧盟今年将举行大选，多场选举或决定冲突走向。俄大选后有可能加大对乌东兵力投送，而美国也不能允许乌在美大选前失利。俄乌有可能将今年视为“决战”之年，战事有可能更激烈。

崔洪建说，西方对乌援助加大对抗力度，但不足以改变战场格局。今年决定冲突走向的更多是美俄大选后的政治因素，冲突或在今年迎来关键转折。

俄乌战局两周年记


俄乌战事打满两年。随着乌克兰再失守关键防线，一些分析甚至已经在谈论战火离乌克兰首都基辅还有多远。种种表象之下，究竟该如何计算两年以来俄乌各自的得失？又究竟是哪些因素在决定战事的走向？



Part.

1

2022年，俄乌冲突战场形势跌宕起伏，双方损失惨重。2023年，俄乌冲突持续的第二个年头，“僵局”成为国际社会对冲突给出的新定义，在这场已经进行730天的战斗中，乌克兰让俄罗斯付出不小的代价，但自身也是遍体鳞伤。



据俄罗斯官方统计数据显示，截止到2023年10月份，乌克兰方面阵亡人数已经高达50万人，其中乌克兰政府军在与俄军队战斗中损失最为惨重，共有427232人牺牲，而俄罗斯的战事损失也突破30万人。

军史专家 萨苏：

“双方在这场战事中遭受的损失都非常惨重，而是否动员更多的兵力会成为它们两国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持续两年的冲突同时也给两国经济带来了极大破坏。据外媒统计，乌克兰遭遇的财产损失至少在6000亿美元，战事欠债已高达2200亿美元，乌克兰国内的耕地、电网、能源和矿产资源全部抵债给了美欧国家，租借期限长达百年之久。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乌克兰的经济承受着巨大压力，东部地区基础设施遭到了毁灭性的破坏，造成的国际难民和国内难民超过1500万人。乌克兰2022年的GDP下降了29%，2023年虽然增长了百分之三点多，也是在巨大滑坡以后的一点企稳。”

据美媒报道，拜登政府正在加紧商讨，准备在俄乌冲突两周年纪念日到来之前提出制裁俄罗斯的新方案。欧盟也决定将现行对俄制裁措施延长到明年2月25日，并积极推动对俄罗斯实施新一轮，也就是第13轮制裁。

英国《理财周刊》发文指出，两年前，西方普遍认为严厉制裁以及战事消耗可能导致俄经济崩溃；但相反，俄罗斯经济的表现“出奇的好”。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西方冻结俄罗斯央行的外汇资产达3000亿美元，西方对俄在经济、贸易上的制裁，也给俄罗斯造成了巨大损失。俄罗斯在2022年经济下跌了2.1%，2023年又增长了3.5%。”



军事专家 曹卫东：

“随着战事的延宕，俄罗斯也在解决困难，比如不让它用美元，它就用卢布结算。不让它向西方出口石油天然气，它就向东方出口。用黑海协议换俄罗斯和乌克兰的粮食能同时出口，解决了人的生存问题，稳住了经济。”

在俄乌冲突的两年期间，乌克兰实际控制的国土面积也在时刻发生着变化，历经730天后，乌克兰已失去实际控制的国土面积10.92万平方公里，占乌克兰国土面积的六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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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两年前，俄罗斯对乌克兰发动了以去军事化、去纳粹化和保持中立为目标的"特别军事行动"，面对美国、北约支持下的乌克兰，历经两年的持续军事行动，俄军未达成既定目标。

去纳粹化是指早在二战时期，乌克兰国内出现一些与纳粹有关的组织，这些组织参与对波兰人和犹太人的屠杀。在橙色革命后，这些新纳粹主义通过对乌克兰军队的影响，进而对俄罗斯及其民众产生威胁。



军事专家 曹卫东：

“像亚速营这样的部队，是典型反俄的，现在亚速营的官兵有很多已经成了俘虏，俄罗斯跟乌克兰交换战俘的时候，没有把这部分人交出去，它要特殊处理，所以从所谓去纳粹化这点来讲，它也达到目标了。”

2022年9月30日，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签署了乌克兰加入北约的申请，而这一申请一旦通过，将导致北约势力范围东扩到俄罗斯边界，这是引起俄罗斯发动特别军事行动最直接的原因。



2023年，北约秘书长斯托尔滕贝格明确表示，在俄乌冲突结束之前，不会接纳乌克兰加入该组织，但欧盟却同意了乌克兰加入的申请，而伴随着芬兰加入北约，瑞典提出申请加入，两年后的俄罗斯，离北约也更近了。

军事专家 曹卫东：

“俄罗斯已经占据了乌东地区的四个州。如果乌克兰不把它们夺下来，就会一直处于战事的状态，也就是说俄乌战事一直在延宕的情况下，北约是不能吸收乌克兰加入北约的，这样的话俄罗斯去军事化的目标就已经达到了。”

军史专家 萨苏：

“俄罗斯在战事之中也受到了很多损失，它原来一直把自己看作是欧洲国家，然而现在欧洲国家却不再接纳俄罗斯了，包括一些与俄罗斯接壤的原来与它有较深刻联系的国家，比如芬兰在二战之后，一直在外交政策与俄罗斯保持一致，现在却加入了北约。这些在外交上面的问题俄罗斯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够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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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对于尚未全部实现的军事意图，2023年普京在年终记者招待会上说，“当我们实现我们的目标，乌克兰将会有和平，现在让我们回到这些目标，它们不会改变”。

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在2023年年终新闻发布会上表示，与俄罗斯和谈“当前并不可行”，强调他将致力于“恢复乌克兰全部国际承认的边界，包括克里米亚。”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我认为泽连斯基一直提出恢复对克里米亚地区控制的目标可能越来越渺茫了，但乌克兰加入欧盟和北约的情况比以前稍微有所改善，欧盟现在给予了乌克兰候选国地位，并且开始与乌克兰入盟谈判，这是乌克兰在俄乌冲突之后在外交上的一个成果和突破。”

2024年，俄乌双方面临的是与之前两年截然不同的态势，俄罗斯已经建立起坚固的防线体系，却也难以轻易将战线再扩展到乌东四州之外，乌军短时间内无力攻坚，被迫转攻为守，但也不会轻易后撤。

新年伊始双方都发动了对后方大规模的空袭，彼此都造成较大财产损失与人员伤亡，针对后方的空袭攻势，显露出双方新的战略意图和变化 。

军事专家 曹卫东：

“战事不分前后方了，连基辅也多次遭到了空袭，以及一些民用建筑，重要的国家级战略的建筑，都在战事中受到了不同程度的破坏。用无人艇、无人机攻打对方的机场、油库、指挥所，狙杀对方的将军级的指挥人员，这些都是过去的战事里面没有出现过的，在俄乌冲突这两年全都出现了。”



相对于德国军事家克劳塞维茨提出的“进攻是最好的防守”。持续两年的俄乌冲突，却让双方都深刻的认识到，进攻成本远大于防守。面对陷入僵局的俄乌冲突，2024年，哪些变量将会影响俄乌战局走向，英国广播公司2023年12月26日的一篇报道分析认为，西方的援助与输血，将决定乌克兰能撑多久。

中国社科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研究员 张弘：

“乌克兰的经济总量、人口资源，国家综合实力都无法与俄罗斯所匹配，在绝对劣势面前，西方的援助就变得至关重要。西方向乌克兰提供的武器装备、情报、后勤指挥支持，是乌克兰在过去两年冲突中还能够有所收获，没有一败涂地的至关重要的因素。”

两年的战事双方损耗巨大，面对还将持续的冲突，在体量庞大的俄罗斯面前，乌克兰的兵源问题成为左右俄乌战局走向的另一个重要变量。



目前，乌克兰经过12轮征兵，兵源已经越来越紧张，为了补充兵源，乌克兰还动员了一部分女性参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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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2024年，美国总统大选将至，诸多西方媒体分析称，这是俄乌冲突最重要的一个“变量”。一旦白宫现任政府被新团队取代，美国将直接影响乌军的战斗力，进而导致俄乌战局的变化。



军事专家 曹卫东：

“俄乌冲突打到现在，最大的原因是美俄之间的博弈。因为北约要东扩，美国要挤压俄罗斯的战略空间，要彻底拖垮俄罗斯。所以美国的态度是最重要的，只要美国说没钱支持乌克兰了，这个战火恐怕就必须得熄灭了。”

2月8日，俄罗斯总统普京接受采访表示，俄方多次提议和平解决乌克兰问题，从未拒绝谈判，俄乌“迟早”会达成协议，以和平方式结束冲突。



普京在采访中所表达的观点，似乎让人们看到了俄乌冲突中的一丝和平曙光。但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并未放弃“拱火浇油”之举，欧盟已通过了一项500亿美元的援助，美国会参议院13日投票通过一项价值600亿美元的对乌巨额军事援助。美国、德国等国军工企业积极提升生产能力，并与乌克兰达成共同生产协议，西方援助乌克兰F16等装备也即将到位，2024年俄乌冲突或将进入“决战期”。



军史专家 萨苏：

“乌克兰现在正在期待F16的到来，如果能够拿到相对于俄军占据空中优势的F16战斗机，同时也能够得到更多远程打击武器的话，那么乌军就会有新的反攻的机会。俄罗斯方面希望通过更多的动员增强自己的人力优势，取得对乌克兰的作战胜利，如果它能够向库皮扬斯克方向发动进攻，并且威胁到哈尔科夫，也就是乌克兰的第二大城市的话，那可能整个战局就会发生变化。我们当然希望双方能够更加理智的面对这场战事，尽快的走向停火和和平的阶段。”



拜登在刚刚过去的周末向泽连斯基做出了保证，说有信心延长对乌克兰的军事援助直到击退俄罗斯。而泽连斯基也表示乌克兰的任务就是让2024年成为“决定性的一年。只是，俄乌在领土问题上已进入死结，战场上攻防变化，外溢影响波及全球，所谓”决定性的一年“，究竟被谁决定，如何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