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号上一篇文章《特工VS演员，普京与泽连斯基谁的军事指挥水平更高？》中，对俄罗斯总统普京和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两人的军事指挥水平进行了比较。

根据俄乌两国的政府组织体制，在总统之下负责国防事务的一把手就是国防部长，而根据文官掌军的原则更是军队的直接领导。

俄乌两国的国防部长至少在名义上是本国总统的首席军事助手，对正在进行的战争具有不可推卸的领导责任，如今担任这一职务的绍伊古和列兹尼科夫哪位更称职呢？今天就来聊聊这个话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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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路出家的大将



近十年来的俄罗斯政坛上，国防部长绍伊古的曝光度极高，堪称普京身边的大红人，深受普京信任。绍伊古时常以戎装示人，又拥有大将军衔，因此被很多人误以为是职业军人。

然而，事实上他并非军人出身，而是半路出家穿上军装的，他最初的职业身份其实是建筑工程师。

■绍伊古的戎装标准照。俄罗斯在2013年修改了大将的军衔标志，将四颗星改为一颗大星，类似元帅军衔，网络上称呼他为“胶合板元帅”并不准确，其军衔并不是元帅。

绍伊古毕业于克拉斯诺亚尔斯克工学院建筑系，毕业后从事了10年建筑工作。之后，在机缘巧合之下进入前苏联政界，先后担任了阿巴坎市市委第二书记、共青团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边疆区巡视员。

苏联解体后，由于得到了俄罗斯总统叶利钦的赏识，被任命为紧急情况部部长，这一干就是21年。

■担任紧急情况部部长的绍伊古，佩戴着四颗星的大将军衔。

紧急情况部的全称为俄罗斯联邦民防、紧急情况及消除自然灾害后果部，相当于我国的应急管理部，主要负责消防救援、抢险救灾和环境保护工作，实施军事化管理，拥有24万兵力。

紧急情况部虽然不承担作战任务，但需要配合军队和警察执行反恐任务。在这次俄乌冲突中，由于需要在占领区实施消防救援、核生化监测和人道主义救援等任务，紧急情况部也派出部队进入乌克兰。

■参加红场阅兵的紧急情况部方队。战斗民族的消防员不仅要拿水枪，也要拿真枪。

普京担任总统后，任命绍伊古为副总理并兼紧急情况部部长。2012年5月，绍伊古离开紧急情况部到莫斯科州担任州长，不到半年就接替因军改失败和贪腐问题下台的谢尔久科夫担任国防部长。

上一篇文章我们提到过，普京治国主要依靠当年克格勃老同事的特工圈、列宁格勒大学老同学的同学圈和列宁格勒同乡的老乡圈，但绍伊古和这三个圈子都没有交集。那么绍伊古为何能够获得普京信任，并出任最具实权地位的国防部长呢？这主要是因为绍伊古是现在俄罗斯执政党统一俄罗斯党的创始人之一。

他原本是“团结”运动的创始人和领导者，积极配合普京将“团结”运动、“祖国”运动、“全俄罗斯”运动这三大政治团体整合为统一俄罗斯党。

因此，绍伊古并非单纯是普京的下属，也是他的政治盟友，两人的亲密程度与三大圈子有过之而无不及。

■普京度假时经常陪伴左右的不是梅德韦杰夫、伊万诺夫等人，而是自成一派的绍伊古。两人经常一起打猎、钓鱼、郊游，真是羡煞同僚。

绍伊古虽然不是职业军人出身，但他领导紧急情况部长达21年，期间经受了安全生产事故、自然灾害、人道主义救援和反恐怖行动等的重大任务和突发情况的考验，并且在副总理、州长等多个重要岗位多有历练，这对锻炼他的指挥能力和管理能力很有裨益。

绍伊古在担任国防部长后，很快就熟悉了俄军的日常管理，了解了实际情况，对谢尔久科夫的军事改革进行纠偏，有效恢复了俄军的战斗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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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官治军的律师

乌克兰国防部长列兹尼科夫是律师出身，毕业于利沃夫大学法律专业。在上大学前，他曾于1984年至1986年在苏联空军的轰炸机部队服役2年，这也是他仅有的军事经历。

大学毕业后，列兹尼科夫长期担任律师，并开设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作为乌克兰著名律师，列兹尼科夫交际广阔、长袖善舞，很早就结识了还是演员的泽连斯基。

泽连斯基上台后，先是任命他为乌克兰副总理兼临时被占领土一体化事务部长，一年半后又转任国防部长。

■2022年4月，乌克兰国防部长列兹尼科夫在德国与美国防部长奥斯汀会晤。

苏联解体以来，乌克兰历任国防部长多为现役或退役的高级将领，但泽连斯基积极向西方靠拢，提倡文官治军，将毫无军事指挥和管理经验的列兹尼科夫捧为国防部长。

列兹尼科夫担任国防部长的时间为2021年11月，距离俄乌冲突爆发不足四个月，形势不允许他上任后按部就班地学习。

■2021年12月刚就任国防部长的列兹尼科夫出访匈牙利。

列兹尼科夫并不讳言自己作为军事小白的弱点，他在今年7月接受英国广播公司（BBC）关于美国向乌克兰提供NASAMS防空导弹的提问时就表示：“我没有准备好回答。我不是导弹兵，我是一名律师，担任国防部长的律师。现在我还没准备好告诉你，但我学得很快，我可以跟你谈其他的武器类型，以前我一点都不懂这些武器，但现在我能分清火箭炮和“海马斯”火箭炮，我将学懂所有关于NASAMS的知识。”

■在俄乌冲突期间身穿防弹衣视察战地的列兹尼科夫。

一方面，列兹尼科夫对自己军事指挥能力不足的事实很有自知之明，另一方面，他作为国防部长位高而权不重，并没有作战指挥权。

这是因为泽连斯基没有将他视为心腹，仅仅是利用他在乌克兰朝野广泛的人脉去协调方方面面的关系。

这一点从俄乌开战初期列兹尼科夫作为乌方代表参与俄乌谈判就能看出来，在前方战况激烈的情况下，国防部长却还有时间在谈判桌上和俄罗斯打太极，这本身就不太正常。

相比之下，绍伊古作为同行，整天忙于指挥俄军作战，要么深居简出，要么前往前线视察。

■列兹尼科夫并非泽连斯基的亲信，重用他的原因是看中他作为律师所积累的人脉，但他作为国防部长的实权并不大。

列兹尼科夫的不受信任从他在俄乌谈判中的表现也能窥见端倪。乌克兰对谈判毫无诚意，不过是迷惑俄罗斯的手段，完全没必要派遣国防部长来参加。

从外交对等角度，俄罗斯方面仅是国防部副部长出席，乌方也无必要派出部长。作为乌方代表团中地位最高的谈判代表，列兹尼科夫在谈判中的话语权反而不如人民公仆党主席阿拉哈米亚和总统顾问波多利亚克，这两人才是泽连斯基的心腹。

■列兹尼科夫（左边第二人）作为国防部长，在战事最紧张的时候，居然有大把时间参加多轮毫无意义的俄乌谈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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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力亲为与无为而治

绍伊古担任国防部长的时间已经长达10年，是俄罗斯联邦成立以来任职时间最长的国防部长。他对前任谢尔久科夫全面向西方靠拢的军事改革进行了拨乱反正。

应当说，绍伊古主导的军事改革还是比较务实的，他将谢尔久科夫不切实际的师改旅重新调整为旅改师，纠正了单方面寻求与西方国家缓和关系并向西方国家采购武器装备的错误。

他根据俄军的实际情况，努力在现实和理想之间寻找平衡点，可惜他的改革并不彻底。

■绍伊古在主持军方高层会议，他为提高俄军战斗力做了大量工作。

谢尔久科夫的军改可谓大刀阔斧，但在推进过程中开罪了国内各大利益集团，最终饮恨下台，而绍伊古充分汲取了前任的教训，举措更为稳健，但也将改革局限于修修补补和纠偏矫正，并没有从深层次上解决俄军建设方面存在的根本性问题：重视武器平台建设，但忽视配套的精确制导弹药的研发；陆军作战部队缺编严重且合成化程度不高；忽视后勤保障力量的建设；侦察和情报获取能力不足……特别军事行动中俄军的拉胯表现暴露了绍伊古军改的不彻底。

■俄乌冲突期间在前线视察的绍伊古，对俄军的糟糕表现他估计也是一筹莫展。

作为国防部长，绍伊古在抓军队建设的大方向，抓人事任免，抓后勤保障上出色地发挥了作用，但在作战指挥方面，他作为半路出家的大将，很聪明地与总参谋长格拉西莫夫通力合作，尊重专业人士的意见建议。

同时，绍伊古在作战指挥方面又负全责，除非总统插手，否则绍伊古就是俄军在作战方面最终拍板的人。

■绍伊古（左一）、格拉西莫夫（右二）是普京（左二）在军事领域的左膀右臂，两人同期接任国防部长和总参谋长，配合长达十年，相当有默契。

绍伊古协助普京指挥了2014年吞并克里米亚行动及乌东军事行动、2015年叙利亚内战。在这两场战争中，他的表现还算可圈可点，不仅坐镇中军帐运筹帷幄，还多次亲临前线。

俄军在这两场战争中的表现说明，通过绍伊古的改革，俄军在小规模战斗中通过抽调精锐部队可以打出不错的战绩。但是，俄乌冲突是一场大规模的机械化、信息化战争，让俄军露了馅。

俄军在乌克兰战场糟糕的表现，并不单纯是指挥问题。虽然俄军频繁更换高级指挥官，调整战术，但始终不能解决兵力不足、精确制导弹药不足的问题。

■2016年，绍伊古视察派驻叙利亚的俄罗斯军队。

自开战以来，西方媒体多次造谣绍伊古失宠、下台，可惜绍伊古仍然坐在国防部长的位置上，但从长远来看，如果俄军的战场表现长期疲软，总需要有人对此负责，绍伊古想风风光光地平稳退休，保住晚节，还需要继续努力啊。

■估计很多西方媒体就是基于这幅照片认为绍伊古已经失宠了。

列兹尼科夫的处境要简单多了，本来就没啥实权，如果泽连斯基需要，随时可以被拉出来当背锅侠。

列兹尼科夫夹在总统泽连斯基和总司令扎卢日内之间很难受。按照西方国家文官治军，军政、军令一元化的惯例，国防部长应该是军队总司令的直属领导，但乌军总司令扎卢日内连总统都不放在眼里，何况一个国防部长。

■列兹尼科夫与乌军总司令扎卢日内的合影，列兹尼科夫对自己的定位就是当好吉祥物。

列兹尼科夫对自己的定位倒是很清楚，对外就是参加外事活动，接待外宾或者到国外乞求援助，对内就是到处露脸体现存在感。

至于作战指挥，碰都不碰。泽连斯基在9月16日召开最高统帅部会议，总司令、总参谋长、内政部长、外交部长、情报局长悉数参加，连各大战区司令都视频参会，唯独国防部长列兹尼科夫缺席，其可有可无的程度可见一斑，在乌克兰的战争指挥体制内已经被彻底边缘化了。

■乌克兰国防部官网关于9月16日最高统帅部会议的新闻稿，军政首脑人物齐聚一堂，唯独缺了国防部长列兹尼科夫。

对比俄乌两国国防部长在这场战争中的表现，绍伊古可以说是典型的多做多错，列兹尼科夫则是不做不错，但两人都要做好背黑锅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