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总统弗拉基米尔·V·普京和中国领导人习近平2019年在巴西。?UESLEI MARCELINO/REUTERS

莫斯科——拜登总统也许有他的民主联盟，但俄罗斯和中国仍然拥有彼此。

在两国领导人周三举行的视频会晤上，习近平称普京为“我的老朋友”，俄罗斯总统则称这位中国领导人为“亲爱的朋友”、“尊敬的朋友”。面临在乌克兰、台湾及其他争端方面来自西方的压力，他们通过这次会晤展示相互团结。

曾经是对手的中俄两国，已在习近平和普京的领导下形成了日益紧密的经济、军事和地缘政治伙伴关系——随着两国与美国的冲突加深，这个伙伴关系看上去越来越像是反对美国影响力的国家集团。

普京在克里姆林宫公布的会晤开场白视频中说，他将参加明年2月的北京冬奥会开幕式，这使他成为第一个确认出席的外国领导人。拜登已承诺抵制这届冬奥会，澳大利亚、加拿大、新西兰等其他国家的领导人也表示抵制。

克里姆林宫称，习近平在视频会晤中表示，支持普京向西方要求的“安全保障”，这实际上相当于让俄罗斯保留其在东欧部分地区的势力范围。这种快速发展的外交努力，加上俄罗斯在其西南边境附近令人担忧的军队集结，已让西方官员担心俄罗斯可能会在未来几个月入侵邻国乌克兰。



拜登总统上周在白宫主持了一次“民主峰会”。?DOUG MILLS/THE NEW YORK TIMES

视频会晤持续了一个多小时。之后双方都提供了会谈要点，虽然在细节和重点上有所不同，但基本内容一致。克里姆林宫说，普京赞同习近平对西方在亚太地区军事活动的批评意见，例如澳大利亚在美国和英国支持下部署核动力潜艇的协议。

习近平指出，这是自2013年以来他与普京的第37次会晤，并对俄罗斯总统反对“离间中俄的企图”表示赞赏。中国对这次会晤的公开报道既没提到乌克兰，也没提北约，但似乎暗指了俄罗斯在这方面的安全担忧。

据中国官方媒体报道，习近平表示，两国“在涉及彼此核心利益问题上坚定相互支持，捍卫了各自国家尊严”。

这次会晤传递的信息显然是对拜登上周主持的“民主峰会”的回应，人们普遍认为该峰会是为了建立反对俄罗斯和中国等威权主义政府的统一战线。

会晤结束后，俄罗斯总统助理尤里·乌沙科夫在莫斯科向记者介绍情况时说，习近平对普京表示，虽然俄中没有正式联盟，但两国关系的“密切和有效性，让这种关系胜似联盟”。

这次会晤是在一个关键性时刻举行的。美国负责欧洲和欧亚事务的助理国务卿卡伦·唐弗里德已在周三抵达莫斯科，就乌克兰问题举行会谈。俄罗斯官员向她提交了一份建议，要求西方减少向乌克兰的军事支持，并要求北约停止将乌克兰或该地区其他国家吸收进来的扩张计划。

乌沙科夫说，习近平“强调了他对俄罗斯担忧的理解，并完全支持我们为建立俄罗斯这种安全保障所采取的积极做法”。

美国及其盟友已发出威胁，如果俄罗斯入侵乌克兰，将对其实施严厉的经济制裁。莫斯科在这个时候发出的信号表明，该国在世界上还有很多其他朋友。

俄罗斯总统上周去新德里与印度总理纳伦德拉·莫迪会面也传递了类似的信息。

乌沙科夫说，普京和习近平周三甚至讨论了建立一个“独立的金融基础设施”的问题。这显然是为了减少两国对西方银行的依赖，让两国更不容易受到西方惩罚性措施的影响。



本周,孩子们在北京奥林匹克塔内奔跑。普京说，他将出席明年2月的北京冬奥会开幕式。?NOEL CELIS/AGENCE FRANCE-PRESSE — GETTY IMAGES

“我们两国已形成一种建立在互不干涉内政、相互尊重彼此利益基础上的全新合作模式，”普京对习近平说。

俄中两国都经常指责西方干涉别国内政，不尊重其利益。

两国关系密切的另一个象征是，习近平和普京的视频会晤以中俄国旗为背景，这与普京上周与拜登举行视频会晤时背后只有俄罗斯国旗形成了对比。

对习近平来说，这次视频会晤是一个机会，可以转移中国因从南海到与印度边界高山地区的行动而受到的众多批评。习近平希望展示中国在外交上没有被孤立，尤其是在冬奥会前夕，冬奥会的目的是展示中国的全球地位，而不是表明中国与世界许多国家的关系正在恶化。

“我期待明年2月我们在北京相见，”普京对习近平说。“在国际体育合作的问题上，我们始终相互支持，包括不接受任何将体育或奥林匹克运动政治化的图谋。”

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成晓河说，中俄关系给了两国领导人在美国面前展示“相互支持和共同对抗”的机会。在经济前景不确定、国际紧张局势加剧的时候尤其如此。



乌克兰士兵本月在乌克兰东部城市阿夫迪夫卡附近巡逻。?BRENDAN HOFFMAN FOR THE NEW YORK TIMES

“中国和俄罗斯两个国家都有同样来自美国的压力，”成晓河说。“所以双方的话外交上需要相互支持。”

俄罗斯和中国领导人经常会晤交谈，尽管自新冠大流行开始以来只能通过视频进行。周三会晤的不同寻常之处在于中国努力提前传递本国的信息。

用中国外交部发言人本周的话来说，两国“‘背靠背’战略协作”，对当今动荡的世界至关重要。

中俄关系已经得到了加深。几十年来，两国关系曾充满猜疑，1969年，中俄还曾在哈巴罗夫斯克附近发生过边境冲突。

2014年，俄罗斯吞并了乌克兰的克里米亚半岛后面临制裁，普京曾向中国求助，加强了两国从能源到木材的贸易，以此缓解打击。

同年，俄罗斯公众对中国的看法大幅改善；据独立民调机构勒瓦达中心的数据，70%的俄罗斯人现在对中国持正面看法，远远好于他们对美国、欧盟或乌克兰的态度。

两国的军队也加强了联合演习甚至联合行动，包括空中演习，并于今年10月首次在太平洋上进行联合海军巡逻。两国还承诺一起探索太空。



俄罗斯国防部今年10月发布了一张取自一段视频的图片，据信其显示的是在日本海的联合军事演习中的中国和俄罗斯军舰。?RUSSIAN DEFENSE MINISTRY, VIA REUTERS

在两国元首周三举行视频会晤之前，俄罗斯太空计划负责人德米特里·罗戈津说，拟议中的俄中月球空间站“将建立在平等伙伴关系，以及决策过程的透明和共识的原则基础上”，他指出，这与美国对其月球空间站项目提出的条件形成对比。

即使如此，中俄统一战线也是有限度的。

例如，中国从未承认过俄罗斯吞并克里米亚的事实，俄罗斯也没有在中国对南海的大范围主权主张上站在中国一边。中俄没有使用正式的联盟条约把两国绑在一起，而是更愿意保持各自独立和灵活行动的能力。


“我认为两国关系还没到这一步，北京不会支持俄罗斯在乌克兰的任何冒险行动，如果中国决定入侵台湾的话，俄罗斯也不会急于站在中国一边，”卡迪夫大学的国际关系教授谢尔盖·拉德琴科说，他撰写了很多有关中俄关系的文章。

“我可以想象的是，他们会对彼此表示一定程度的善意中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