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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36年,潘汉年就国共谈判向莫斯科中共代表团的汇报

2019-12-19 04:01:30

在前几天发了一篇潘汉年于1936年11月16日给陕北中央的报告,同样,他作为中共驻莫斯科代表团,也奉了王明的命令,在莫斯科就参与了中共代表团与国民党(邓文仪)的关于国共第二次合作的谈判。潘汉年回国后,曾奉莫斯科命,滞留上海和香港寻找谈判契机。后返回陕北,汇报了情况后,再度作为作为中共正式代表,在香港、南京,上海之间与国民党陈立夫,张冲等高官的来回拉锯式的谈判。对于谈判进展,他一方面向陕北中央报告,同样,也向莫斯科发出了汇报电报。

1938年7月潘汉年(后左一)、廖承志(前右一)与文化界人士在香港

其中,紧接着上封给陕北的汇报后,他于1936年11月21日,想莫斯科发出了情况汇报,其大意如下:

【我(指潘汉年自己)16晚车去京(二次)前,要李(指冯雪峰,彼时化名李允生)将第一次与陈立夫会谈经过及他去川等报告转给你们一看,我今晨回来,尚未交去,因此我又续写这第二次报告。因时间关系,只能将二次去京大概情形略述如下:


一、自从他们要我去电里面、要求恩来同志出外与蒋面谈以后,不久已得里面的复电,电文如下:
“汉年同志:甲、真电悉,张子华(即张冲)亦到;乙、南京对红军究能容纳至何限度,望询明电告。彼方条件如使红军无法接受,恩来出去无益。近日蒋先生猛力进攻红军,不能不使红军将领生疑;丙、据张子华谓曾养市云:一、党可公开活动,二、政府继续存在,三、参加国会,四、红军改名受蒋指挥,照国民革命军编制与待遇,个别变更红军原有之组织,为一致对外我们并不坚持过高要求,可曾谈原则协定;丁、你在南京谈判地点?(署名)十三日”
  


同时这个电报以前另有一长电,他们译不出来,疑心是给我个人的私电,所以电邀我两次去京,在未正式谈以前,张冲来表示,第一次陈立夫所谈保留军队3000,意思是保留红军番号的3000人,余则照南京军队编制。我表示诧异,并问为什幺保留红军番号的只要3000?张说:这是蒋的意思,到底为什幺要如此,此刻我们亦不甚懂得他的目的。
  

我要求立即会见陈立夫继续商谈,他说陈今去洛,并将我方复电带去请示蒋矣。他要我候他回来面谈,并表示:陈此去或许可使蒋条件降低。

他把另一个译不出的电交我,我研究了一回,也不是家中给我私人的密电,我将原稿退回去了。

第二天晚,张来说陈明天即到,要我等他,这一天他陪我去逛中山陵,看看城内新建筑的各衙门的外表。

陈立夫

第三天便正式谈了阵,他们态度大变,说蒋坚持原提各点,无让步可能,并要我把蒋所提收编办法打电给里面,我初表示拒绝,我说,前电并未提及条件,已答复周不能出来,如把蒋所提告他们,则连我与你们的谈判也无从进行。我又提议浅谈暂时停战办法,以便双方军事长官可就近面商一切;他们则表示如军队条件不先解决,无从停战,并讲了一大套关于日德协定、东西两国反苏联的紧张,如中国红军过事要挟,说不定中苏关系可一变而为恶劣,因日德正在拉蒋先生加入反苏联阵线,那时对红军岂不更糟糕……等混话。

我简单的提出:反苏联与否,责职在南京,与红军无关,我们可讨论的是如何一致对日,联俄是我们对中国抗日反帝的主张及认为中国可以抗战的唯一出路,如蒋先生要加入反苏阵线,当无抗日之可言,则我们所谈均属无谓。

他(指陈立夫)表示:我们当不希望中国加入反苏阵线,正因此更希望红军方面能为民族国家捐除成见。

我乘机将预先抄好的那合作草约交他,表示:这是我们共产党对民族国家最负责最尽职的意见,可供你们对我们希望合作的参考,如双方能在这草案中所提原则精神下来商讨合作意见之接近,则不难成就;否则,我们希望南京能顺从舆情坚决实行抗战,恐终成泡影,则共产党与国民党的对立,更无从停止,日本势必乘机大举进攻,蒋先生所得所失不可不预为设想,傅作义仅表示要坚决抗战,全国一致起而慰劳并愿为后援;如蒋先生坚持继续剿共甚至联日反苏,前途如何,舆情如何,全国人民对蒋先生之称谓如何,实堪杞忧。养甫先生转告我们关于合作办法,关于军队一点,离我们所提原则尚远,今蒋先生所提较养甫先生所讲更远,这从何谈起?请一再考虑。

他说:张子华所述意见,纯属子虚,蒋先生并未对第二人讲到关于与你们谈判的条件,想系张子华一面之辞。

至此谈话不能继续,我声明晚车回沪,如必要时可再邀面叙。在晚十时左右,张冲来,婉言叙述陈立夫本人左右为难,事当双方继续努力,并述陈意:希望我还是把蒋的意见电告里面。

我说:这样岂不是恩来更不能出来?他说,陈先生亦如此对蒋说过,但蒋说:不妨,周还是会出来的。陈先生以为周如能与蒋面商,条件可斟酌。

这一套显然与第一次没有改变,相反因为这几天,德俄外交恶化,德日反共协定宣布,加以国内各界纷纷慰劳傅作义,在南京认为在外交上正是可以要挟苏联的时候,在对内上讲,自命傅作义抗战是南京领导,民族英雄天生是他们,用不着顾忌与共党合作。然主要还是蒋利用日本目前并未全力对绥,故意制造前线剧烈抗战消息,挽回他个人的信用,且企图在这把戏中,打击阎锡山与张学良,利用韩复榘排挤宋哲元,依然进行消灭异己的工作,对红军自然不能马上化敌为友。据此,我认为立刻与他中止谈判是不对,还是继续与他扭,而且暗中设法把谈判内容传到各方面去,说蒋目前尚无决心抗日,所以我仍表示留沪愿与他们继续谈,同时,依照他们所讲,又发了一电:

“毛朱张周同志:元电已悉。(一)我二次来京,据陈先生转告蒋先生意见:1、红军可缩编至3000人,其余由宁方编遣;2、师长以上官佐由宁资遣出洋考察,半年后回国按材录用;不可派代表参加国会及在各军政机关工作,但须先由我方提出适当名单,由彼酌量任用。如以上各点能解决,至释放在狱之共党及以后停止逮捕共党等当不成问题云。(二)据陈先生告,如恩来同志能出外与蒋先生面谈,或双方意见更能接近。(三)我已将我方所拟草案交陈先生参考,同时向陈先生提议如能暂时停战,周同志尽可与蒋先生面谈一切,但彼方仍主先谈军队条件,其他方能解决。我夜车返沪矣。(十九日)”

现在我又回来了。

二、太太已借我5万元,正在设法送里面,但前几天我们派去西安送第一次去京谈判报告的交通,昨日来信说找不到王之人,似乎交通处能否继续工作,他还在打听。

杜重远

另一方面,我们在沪得消息:杜重远去西安,蒋给邵力子密电,要暗中监视杜的行动,并须逮捕张左右诸积极分子,并附一名单,邵将蒋电及名单交张,要他自动设法,据说一批干部都已离西安。

这样,是不是我们交通线确也有问题呢?我现在如坐地狱里,要想从“刘秘书”手上得一点真相,真是好比上青天,我希望代表团方面接到这报告时设法告诉一些办法,及解决我与里面的交通关系。

三、如再过一些时,交通方面尚无确息来,我拟自己去西安一趟,因为里面急需款项,已经借到又送不进真是命苦吗。

应(因)急于将此信送出,不能详谈一切了,待下次当设法做一些国内一般救国状况报告。

小K 11月21日 上海 (1936年11月21日)

上述的报告又给了研究者一些信息,对于那个民族存亡时刻,中国的两大党两大军事集团的各自决心,也从细节处可窥中共隐蔽战线的情况。更可窥接受了同一指令,却是来自两方面顶头上司的危难。

孤胆敌后艰难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