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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门逆袭:世家大族和寒门将帅的博弈,是南朝政治的一种常态

2020-08-06 18:00:23

从东晋以来直到南朝期间,在南朝内部就有两种势力互相激荡,一种是世家大族的势力,他们依仗于一定的门第和仕途,在政治上享有特殊的地位。而另一种则是寒门将帅的势力,他们大多由军勋起家,或者由寒吏入仕,这时候的寒门还不算是贫民阶层,他们只不过是势力较低的庶族,属于普通的中小地主,这两种势力在南朝统治阶级内部互为消长。

由于世家大族经济上有庄园作为基础,政治上有父辈积累下来的基础,可以平步青云直接获得公卿的位置,因此他们大都比较鄙视武事,不愿意从军打仗。世族们的懈怠,为寒门出身的将士军人,提供了凭借军功而获得进身机会的可能。

裕家本寒微,住在京口,恒以卖履为业。——《魏书·卷九十七·列传第八十五》

从南朝刘宋政权的开创者刘裕开始,寒门不仅通过军事上的成就,获得了进身入仕的机会,更是通过这一途径获得了君位。刘裕出身寒微,在京口的时候是靠买鞋维持生计的,是不是感觉很眼熟?这和刘备差不多的营生,但是人家刘备还算是宗室之后,而刘裕则是寒门庶族了。但后来的事情我们都知道,刘裕凭借在北府兵中的出色表现,成为了南朝刘宋的开国之君,也就是他们的势力强大到了足以取得帝王的地位与政权的地步。此外南朝的将帅功臣,也多出自于寒门,刘宋创立者刘裕就出身于北府兵,而北府兵的将领们都是通过军功而获得进身入仕机会的寒门子弟。

县差蒯恩为征民,充乙士,使伐马刍。——《宋书·蒯恩传》

南朝刘宋时期的蒯恩,在刘裕镇压孙恩农民起义的时候,由于立下了军功,因此获得了进身的机会,最后做到了辅国将军、淮陵太守的高位,而他的出身就是寒门。

初以担粪自给。——《南史·到彦之传》

比蒯恩出身更低的到彦之,最开始只是个抬粪来维持生计的人,后来也因军功而做到了护军将军的职务。

屠狗商贩,遍于三吴。——《南史·王敬则传》

到了南朝萧齐时,王敬则是个屠狗之辈,这个出身和当年的樊哙类似,属于社会底层市井之人,也凭借着军功做到了大司马,封为阳郡公。

年十三四,候伺邻里麦熟,辄偷刈之。——《梁书·陈伯之传》

陈伯之则是个不良少年,年轻的时候就偷盗粮食度日,可见其生活落魄,基本上和乞丐差不多,如果不去偷盗粮食,估计早就贫饿而死了。

及年长,在钟离数为劫盗,尝授面觇人船,船人斫之,获其左耳。——《梁书·陈伯之传》

后来更是做了强盗,专门打劫商船,还因此被人砍掉了左耳,留下了永久的残疾。到了齐末时,陈伯之的官位做到了安东将军、江州刺史。

本非将种,又非豪家。——《梁书·陈庆之传》

大名鼎鼎的白袍将军陈庆之,幼年的时候是萧衍的随从出身寒微,靠着自己的勤奋而获得了萧衍的赏识和信任,因此,后来才获得做将帅的机会。后来在陈庆之北伐中打到了洛阳,因军功累积做到了都督南北司四州诸军事、南北司二州刺史的职务。

对于这些人,世家大族从骨子里看不上、瞧不起,但是由于他们掌控着部队,因此他们的势力实际上已经凌驾于世家大族之上,成为了不容忽视的力量。

自魏晋以来,世家大族的势力逐渐发展,其结果自然是君权旁落,君权缩小到了极小的时候,高官要职都由世家大族来把持,于是君主的用人职权只限于寒门。而由于长期享有优势地位,因此世家大族过起了悠闲安逸的生活,没有了进取之心。他们不必有实际的政绩就可以获得平步青云的机会,因此实际上的工作都交给了很多下吏去做。这样一来,世家大族虽然把持了政权高位,但是和实际的吏治又脱离了。

由于世家大族把持高位,又不愿意关心吏治同时还打压君权,因此南朝从刘宋开始,为了行使君权,自然要有可以信赖的人才行。但是由于世家大族的势力根深蒂固,不是一时一刻就可以解决的。因此就出现了宽容世家大族的做法,让他们把持高位,高其位虚其权;而另一方面引入寒门,把中枢的实权授予他们。于是政治权力和军事权力就落到了这些寒门的手里,君主为集权需要,自然就要用寒门来典掌机要。

南朝的君主,鉴于东晋政权由于门阀势力强盛而导致君权削弱的问题,为了避免继续出现“王与马共天下”的局面,因此内省重用寒门参掌机要;外部的藩镇则托付给宗室,由诸王出任刺史。但那个时候诸王往往年龄比较小,而藩镇的要职大多由世家大族子弟担任,他们无心管理,都把精力用在了其他事情上,因此君主不得不安排寒门出身的人作为这些诸侯左右的辅佐之人,他们职位虽然低,但实际的权力很大。由于经常出现藩镇的宗室威胁君权的情况,因此倚重这些寒门来控制诸侯,就成为了唯一的办法,这样一来寒门的地位就越来越高了。

尽管寒门和世族之间矛盾重重,世族和君权也极端对立,但他们剥削南朝百姓的本质是一样的。因此,世族、寒门、君主间权力博弈的结果,是南朝百姓们的更大灾难,同时也把南朝一步步推向了积重难返的深渊。

一个人的历史,一家之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