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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注意:那个施琅不是什幺英雄

2020-05-09 18:00:20

崇尚什幺样的英雄观,就有什幺样的民族魂。一个民族视什幺样的人物为英雄,最终将由这个民族的价值观来决定。


曾几何时,一场施琅是不是民族英雄的网络口水战,因《施琅大将军》在央视的热播而愈发如火如荼。我们倒真的希望国人能在功利主义的激流中停顿片刻,让岳飞、文天祥、史可法之类尘封在历史中的名字鲜活起来,方便我们省思近年来悄然涂上实用主义色彩的英雄观。

我们的英雄观已被逼到实用主义的悬崖边。稍有年纪的人,大多都能从记忆中检索出2000年之后英雄观的变化。三四年前,就有针对中学生的“教学大纲”,褫夺岳飞、文天祥“民族英雄”的称号。抗击金兵扫荡中原的岳飞,抗击元兵留取丹心照汗青的文天祥是不是民族英雄?如果他们不是,困守扬州不敌清军以死殉国的史可法,也必定是不解历史风情的“顽愚”。时至今日,新加坡联合早报网上还残存着那场口水战中横飞的“吐沫”。

对民族英雄“与时俱进”的新评价,表面上宣扬的是“历史唯物主义”,骨子里藏的是实用主义。专业人士对中学生们宣称,岳飞文天祥们,不能与反抗外来侵略的戚继光、郑成功等正牌的民族英雄相提并论,可以“肯定他们在反对民族掠夺和民族压迫中的地位和作用”,但“并不称之为民族英雄”。我们冒昧地揣测专业人士此举的用意,不在于赶翻案的潮,而是担心伤害少数民族和族群的感情,进而会有损于中华民族大家庭的和谐。但是,我们认为这样的实用主义反而是短视的。

实用主义的英雄观,损害的不止是历史本身的严肃性。出于短期功利考量的“新英雄观”,有可能会使我们在评判历史人物的时候,陷入“此亦一是非,彼亦一是非”的模糊境地,混淆中华民族赖以远行的价值观。事实上,我们不能以今天的国家观念替代彼时的民族,“强迫”古人以发展的眼光看问题。假设未来的世界真的是大同的世界,我们的后人能说今天戍边的勇士,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假设,侵略者昨天、现在或者明天侵略我们的国家,在很多年以后与我们同属一个国家一个民族,我们可不可以早早投降了事,以免我们的子孙把我们抛头颅洒热血的抵抗说成“兄弟阋墙,家里打架”。


施琅是不是民族英雄?单一的追问背后还有一大串更为宏阔的问号:我们究竟应该秉承什幺样的民族英雄观?我们的民族英雄应有什幺样的英雄本色?当下中国正处于一个义利交锋的时代,赋予这些疑问以答案,有益于中华民族价值观的统一。网络世界中有人问,有日本血统的郑成功是不是民族英雄?奥斯卡颁奖典礼上风光无限的章子怡是不是民族英雄?看上去有点无厘头的争执,映射的是我们英雄观的紊乱。人类社会的观念在漫长的历史长河中不可能牢不可破,但一个民族的主流价值观应该相对稳定。我们说,反对异族杀戮不屈不挠战至最后的人们,都是我们心目中的民族英雄。勇敢,无畏,虽万千人吾往矣,宁可站着死决不跪着生,都应是我们称道的英雄本色。

民族英雄毫无疑问不是道德上的完人,但英雄一定不能以实用主义的心态,输掉“大节”。汪精卫是上个世纪初叶国民党政要中的“道德楷模”,但他在实用主义和功利主义的算计中,搭了个短命的“汪伪政权”的傀儡戏台。我们决不同意为汪精卫翻案,也不愿为才子胡兰成摘掉附逆的帽子。我们可以笑对陈独秀“逛窑子”,却不能宽恕周佛海为日本侵略者做事。无论他们有多少蛊惑人心的说辞,卖国总是不能被原谅的。


回头看施琅,设若史书没有制造冤案,他就是一个地道的反复之人,先做明人,再做清将,重做明人,复为清将,反复无常。如此实用主义的价值观,即便在价值多元化的今天,也是大众难以接受的。一俊不能遮百丑,他一生以反复为特色的个人历史,是平定台湾的军功不能洗白的,正如他平定台湾的军功,不会因为他人品低劣而遭到贬低。上帝的归上帝,凯撒的归凯撒,任何突破“底线”廉价兜售民族英雄大帽的行为,都是对中华民族历史上千千万万民族英雄的嘲弄。任何不顾历史真实,纯粹从满足现实需要而随意装扮历史人物的主观意愿,都是对历史的背叛。(文章来源:经济观察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