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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放军有个特殊的公司,总经理用化名潜入敌国首都,救了全军的命

2020-05-06 18:00:30

1950年,18军进军西藏的时候,西藏没有公路。

从四川西部出发到拉萨,要穿越横断山脉,也就是以前的康区,要战胜怒江、金沙江等数条大河的激流之险,更要饱尝连续翻越十四座雪山的高寒缺氧之苦,西藏不仅是环境恶劣,更重要的是经济极为落后,民众生活极端贫苦,最重要的是面对野蛮落后的农奴制度,要用和平解放的方式来解决,绝非旦夕之功。当时之所以制定“大军进藏,不吃地方”、“政策大于军事,补给重于战斗”的政策,是有历史教训的。

民国就不说了,本就在西藏无一兵一卒,进藏只有清朝可供参考,清末历次用兵,都是先胜后败,败因皆归于激化民族矛盾而导致给养断绝,如康熙年间平准格尔之乱,数千清军虽战无一败,却在进兵到那曲后,粮食耗尽全军饿毙,最终全军覆没;宣统年间川军钟颖部进入西藏腹地,因军纪极坏,给了英国挑拨离间的口实,藏民群起协助藏军,川军补给中断,不得不缴械退出。前车之鉴,解放军不能重蹈这个覆辙,所以进藏后的前八年,始终坚持政治为主军事为辅,才换来了百万农奴的翻身解放,这是一场推动西藏社会进步的巨大变革,这场变革的很多代价,都要靠18军来承担。

中央最早的部署是由一野负责进军西藏,因为新疆已经解放,一野没有作战任务,但彭德怀司令员提出,由青海和新疆进军,物质条件不足且准备时间过长,所以还是把任务交给了二野。当时全国大陆解放在即,18军已经定下来进驻川南,干部和老兵们历经多年转战,很多人都以在当地安家为愿,张国华军长为了把部下这口气提起来,背着不满三岁的女儿来到誓师大会会场,率先做出表率,要背女进藏!一号首长的坚定信念和以身作则,起到的表率作用影响非常大。后来18军出发时,张国华军长的这个小女儿因肺炎病亡,被全军称为18军进藏牺牲的第一个战士。

进藏前,18军罕见地出现了逃兵,张国华说,这些人一个不要,解放西藏的光荣不给这样的人。中央最早说过进藏部队三年一换,但进军后遇到的困难太大,事实上根本不可能,进军西藏后只好长期建藏,以进藏主力52师为例,这一进去就是将近二十年,其他留下的各团更成了名副其实的“老西藏”。

18军进藏时,没有西藏的详细地图,更没有兵要地志,行军与补给困难重重。从中央到二野高度重视,当时刚从苏联进口的卡车先调西南,并决定购买苏制运输机。 人员配备上,二野一面让已转到地方工作的18军干部重返部队,一面从各军抽调了大量身体合格的兵员补入各团;在装备上应18军所需,给班长全部换上了汤姆式冲锋枪,战士反映很好用的卡宾枪也尽量调配,又把各军重机枪中便于携行的型号调整给了18军,其余被装、防护镜等等也全力配备到位,图为西南军区贺龙司令员在亲自检查重机枪。

18军进藏最大的问题,是给养全靠后方用牦牛输送,因山路险峻,雪崩泥石流频发,运输经常中断,造成走到甘孜断粮,走到昌都,接着断粮,到了拉萨,还是断粮,挨饿对别的部队可能是一时的事,对进藏部队是按年来算,在1954年康藏、川藏两条公路修通前,康藏方向主要靠牦牛,数万牦牛死了三分之一,青藏方向主要靠骆驼,两万骆驼倒下了一半,而且运费高昂,一斤粮食运进来比一斤银子还贵,西藏工委一把手张经武就说过:我们是在吃银子过日子。

为了用飞机空运,53、54师全用在修甘孜机场上了,抗美援朝开始后,几个工兵团和准备用于进藏的运输机都调走了,后方支援更加困难,虽然实际进藏的是52师一个师,但仍然保障不了补给。 噶厦政府拒绝解放军进藏的一个主要理由,就是西藏粮食产量低,养活不了更多的军队。怎幺办?主席的办法是修路与生产并重,同时要借助对外贸易,从长远打算,只有修路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18军进藏前,为了减少吃粮人数,非战斗部队要尽力压缩,所以要解散部队文工团。但是时任18军军长,开国中将张国华坚决要求保留文工团,这一点他态度很强硬:“没有文工团,工作很难开展。”这个决定极有远见,因为藏汉语言不通,藏民从来没见过解放军,要和平进军,必须接触群众,挺枪扛炮不如敲锣打鼓,这时文工团的作用就不可替代,所以张军长要“唱着歌进拉萨”。而部队内部,在当年没有任何娱乐活动的情况下,文工团的存在,更是战士唯一的精神食粮,文工团在部队宿营时有机会就要演节目,行军极度疲劳时,女战士站在雪窝里,打响竹板来一句“这个同志不简单,扛着机枪过雪山”,气喘头晕的机枪手立即精神倍增。

部队历尽千辛万苦,终于到了拉萨,文工团走在入城式的头排,鼓号嘹亮,军旗招展,可是列队欢迎的藏军很坏,他们把步枪枪口向下伸出,战士走过,刺刀就刮绑腿,他们看见女兵还扔土块,这些藏军打仗不怎幺样,耍流氓倒是在行,持枪的战士不好动手,男文工团员就用长号捅他们,突然几声炮响,藏军抱头鼠窜,原来是炮排打了几发迫击炮,是当礼炮来造声势的。进藏后,与藏军发生摩擦,解放军都是极力克制,受了不少委屈,这不是给藏军和拉萨高层看的,是给广大农奴做的。真要动手,这些藏军根本不够解放军划拉的,最先进入拉萨的主力是154团,后来中印反击战,活捉达尔维准将,击毙辛格准将,收拾印军这两个旅长的就是这个团。

文工团有硬指标,不仅要下连队慰问战士,而且要下到各个宗,也就是县,一年至少要演出一百五十场,目的是广泛接触藏族群众,宣传部队的民族政策。刚进村子的时候,藏民受上层的蛊惑,以为“红汉人来了要烧寺庙,吃小孩子。”都躲得远远的。文工团就搭上台子自拉自唱,慢慢的,先有胆大的小孩凑过来看,接着老人也都出来了,有了观众,团员们越演越起劲,因为节目新颖,藏民没见过,就被吸引过来了,越聚人越多。

藏族本来就是个能歌善舞的民族,他们特别爱看其他民族的舞蹈,像新疆舞和蒙古舞、鄂伦春舞,节目风格多样化又是部队文艺团体的强项,等解放军请他们上台教藏族舞,更是高兴得乐不可支。至于唱歌,藏民更不用说,爱听、爱唱,更唱得好,老文工团员回忆,只要放一遍电影,很多藏民就能把插曲完整地哼出来,虽然汉语不会说,但音准的无可挑剔,藏族的音乐天赋极高。以后,文工团每到一地,周边的百姓都蜂拥而至,这时适时地给他们宣讲十七条,讲民族政策,藏民也就通过文工团走近了解放军。文工团到工布江达等九个宗演出一个月,处处受到热烈欢迎,还从各处头人那里筹到了四万斤青稞,这时,军区的存粮又快吃完了。

牦牛队上不来,飞机飞不到拉萨,部队必须自己开荒了,经过与噶厦政府交涉,他们把拉萨河岸一块遍布鹅卵石的河滩地划给军区,解放军硬是把这块地翻了出来,种上了青稞和蔬菜,当时布达拉宫前面,有一堆几层楼高的“粪山”,已经几百年了,每遇热天或下雨,臭气熏天污水横流,军区机关组织了一场“背粪运动”,所有机关人员每天早晨全体出动去背粪,一个多月的时间,不仅搬平了这堆粪山,还把拉萨大街小巷的粪便和大户人家的粪池淘干净了,全部运到河滩地里做肥料,来年的收成特别好,长出的大萝卜有几十斤重。粪山移走后,才有了后来的人民广场,后来叫布达拉广场了。而今游人无数,拜佛问神之前,“心灵净化”之后,是不是也该留一丝闪念,当年,这里有一群人,曾经负粪前行。

冬天来了,烧柴是个大问题,噶厦方面根本不管,谭冠三政委看到一处废弃的林卡,里面长满了荆棘和灌木,就和噶厦商量,我出一百人,每人给你们交十块银元,行不行?从解放军进藏开始,一直到1959年全面平叛,西藏一直流通银元和藏币,这是中央为了西藏稳定做出的考虑,还专门写进了进军守则,不得在西藏使用人民币。在进军时,大洋都是分给战士们背的,负重再大也必须保护好,进藏后收上来时,除了卷入激流的战士所带的一部分,所有人背的银元一块都不少。

对方一看能收一千大洋,就动了心,但又提出一个苛刻的条件,即只允许砍三个小时,有意要看解放军的笑话。谭冠三把砍柴任务交给了154团3营,看着已经饿的身体浮肿、体质虚弱的部下,怎幺也得让大家吃一顿饱饭再去干,就动员机关每人节约一天的口粮,大家没说的,文工团更提出要节约两天的口粮,全力支持3营。 3营把刀斧磨得锋利无比,扛着绳索就列队开进了林卡,噶厦的司曹还真提了个闹钟来监工了。谭冠三一声令下,3营的兵扑进丛林,挥斧抡刀一阵猛砍,文工团抬着茶水和大鼓跟着进场, 敲起了震天的“得胜锣鼓”,拼命为战友加油, 结果不到两个半小时,林卡园内的树木被砍得干干净净,捆扎整齐后抬回了军区大院,把噶厦官员看得目瞪口呆。这个154团,62年打印度根本就没换装56式新枪,一路打到了传统习惯线,文工团在平叛和对印反击战中,赶赴前线救护伤员,连续立集体三等功,印军和这样的军队打仗,比比作风就知道胜负了。

进藏前,刘伯承司令员对张国华军长说了两条,一是二野和西南局会全力以赴保障进藏需要,二是即便如此,你们也必须要做好挨饿的准备。进藏后情况果真如此,除了部队开展生产自救,中央从广东紧急调拨了五千吨大米,经印度转口运进西藏。

为了和印度接洽,西藏工委成立了一个西藏贸易总公司,这个公司非常特殊,就总经理一个人。不过这个光杆总经理级别可不低,是开国少将西藏军区参谋长李觉。那时印度虽然没和我们翻脸,表面看起来关系不错,但在西藏问题上却百般阻扰,下了很多绊子,用尽了一切刁难手段。于是李觉用化名穿便装,一路经锡金甘托克、印度加尔各答来到印度首都新德里,在中国驻印使馆的协助下,终于把这批大米运了进来。当时从口岸运到营区还很麻烦,各团都说:运进来就别管了,我们带牦牛去接,人已经饿急了 。可以这样说,李觉的新德里之行,救了18军全军的命,不然,真得饿死了。

李觉不仅是个很厉害的参谋长,而且很会做生意,当时印度向西藏的主要出口货物加税,西藏的商人积压了大批羊毛,李参谋长报请中央批准,用比对印度出口高一倍的价格,把西藏的羊毛全收了,印度商人在西藏收购不到羊毛,只好按贸易公司的价格买入, 藏商清了库存而且获利不菲,顿时感受到国家的温暖,开始积极帮助解放军采购各类物资。那时印度和中国的关系还处于正常化时期,继承从英国手里接过来的特权,在亚东和江孜还有驻军,1954年按中印两国协议撤军前,江孜发生了一场特大泥石流,藏民的房屋建在山上,解放军的营房也建的高,结果住在山下的印军全被冲得不知去向,解放军准备接防时没人了。

从1950年起,康藏公路就开始会战,51年进入拉萨后的部队又返回头,东西对进着修,在这一段,因部队人力有限,就与噶厦政府沟通,由解放军出钱,各宗本带民工来参加筑路,正是在这次修路中,西藏的农奴近距离地感受了什幺是平等,和做人的基本尊严。每天收工,藏族民工发现解放军要逐个给他们发工钱,这对底层农奴来说是不可思议的,给头人和官府出公差,当民夫,西藏叫派乌拉,是奴隶的本分, 所以领了工钱,当晚也要毕恭毕敬地交给头人。

解放军也立刻发现了问题,这个时期部队有严格的规定,不进行阶级斗争的宣传,要维护和平协议,就要和头人搞好关系。看着头目和官员动辄毒打农奴的悲惨情景,战士们只能劝慰和同情,尽力给予一些周济。工钱本是农奴应得报酬,看到农奴分文不得,各团也采取了不同的办法,有的给头人送点茶和小礼品,劝他们不要把工钱全部吞掉。有的团买来食物、衣服和百货,开起了小商店,农奴们明白解放军的苦心,有的拿到钱后直接就花掉,还有的连队直接用实物结算工钱,但这些都不解决根本问题,千百年形成的等级观念和人身依附关系,使农奴非常害怕头人。

农奴们看到,对藏民用于运输而死掉的牲畜,解放军还管赔,一头牦牛赔25大洋,连回到家中七天以内死亡的牦牛也一律赔偿,执行的非常严格。解放军随军还带着银行,当时中国银行西藏分行是跟着解放军一起进藏的,银行发放农牧贷款,分文利息不收,实际是救济藏民。

解放军自身的官兵平等,平等待人,以及不打人,不侮辱人,按时发工钱,对他们来说是从未见到过的事情,他们第一次感受到到做人的尊严,感受到了温暖。在长期的筑路过程中,军民在一起共同劳动,共同生活,双方结下了深厚的情谊,这一批参加筑路的农奴,在后来的民主改革中,是最先觉醒的藏胞,在这个群体里,产生了大量的民改积极分子和骨干,直接带动了农奴阶层砸碎锁链,奋起抗争,在全面叛乱发生时,他们大多都站在了解放军一边,更是对印反击战中翻身农奴踊跃支前的骨干力量。

在怒江天险开道时,一个排突遇塌方全部落江,排长在水中挣扎着喊出最后一句“一定要把路修到拉萨”,随即被激流吞没,这些悲壮的往事深深留在战友的记忆中。康藏公路修筑过程中,18军牺牲了3000多名战士,不仅比18军渡江南下以来作战伤亡的总和还多,而且高于西藏平叛和对印反击战的伤亡人数之和,喊出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是这支部队,喊出让高山低头,让河水让路的也是这支部队,这两句震天动地的口号当年家喻户晓。川藏、青藏两条公路1954年通车后,驻藏部队才解决了不饿肚子的问题,当雄机场1956年建成,西藏腹地才算勉强通航,但直到1959年平叛时,当雄机场也没有起降轰炸机,1962年对印反击,即使歼击机上去,也没有第二个前线机场,路都是一部一个脚印走出来的。

和平解放西藏,18军付出的牺牲巨大,为以后西藏的国防建设打下了最坚实的基础,至今有人还说解放军一路打过去不就行了这样的昏话,这些键盘侠既不懂为什幺进军西藏政治大于军事,更不了解进藏的极度艰难,解放西藏的任务如果交给这些人, 恐怕连一步都迈不动, 只能退回民国去。

这是一场长达八年的艰辛付出,18军进藏是1951年10月,而百万农奴解放纪念日是1959年3月28日。因为这一天,在全面平叛开始的同时,中央宣布解散噶厦地方政府,开启了西藏的民主改革,正式宣告野蛮黑暗的农奴制彻底结束。

本文作者:徐渡泸,“这才是战争”加盟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