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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术馆也可以拍性教育短片?

2020-10-06 17:00:02

豆瓣上,许多年轻人都在热议“我是如何与长辈谈论性的?”这一话题。

“性教育”相关新闻,在家长愈演愈烈的争论中,老师们的叹息和孩子们的窃窃私语中,不断被送上热搜。在与国内朋友聊到性话题时,他们大都表示自己的性知识 “来自朋友”。或许这是一种社交需求感驱使的说法,但如果性知识的来源真的是朋友的话,这样的友情该是多么纯洁和神圣。今秋,泰特美术馆Aubrey Beardsley画展就纪念了一下插画师与一代文豪王尔德的友情,顺便在宣传片中科普了一下“性与性别教育”。

泰特美术馆展品

花花公子也是一种表演

性,是个有趣的话题,但对于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人来说还很敏感。当他们开始接触时,文艺界沸腾了。近年来皇家歌剧院上演的《弗兰肯斯坦》这个拼装成人形的怪物,还有吸血鬼言情的热潮都证明了那个年代人们对于艾滋病流行的恐慌和对于生命形成的困惑与着迷。

自从十九世纪末,伦敦的艺术圈子里就冒出了个名词儿叫‘Dandy’。这个词儿大概意思就是“花花公子”,就跟大观园里的贾宝玉,民国时代的袁克文一样,都是歌舞场中的交际花。

我在这里一定要引荐一下泰特美术馆今年秋季的Aubrey Beardsley 的插画作品展,他们邀请了当代伦敦歌舞场最风光的一个青年艺人Holly James Hohnston 来为此次画展拍摄宣传片,并在所有官方社交账号上为线上观众讲解了一下对于“花花公子”的理解。

Holly James

这个青年艺人是Drag表演者,一身绒面的西装,肩膀上缠绕着粉色的披锦,薄薄的绛唇,与当年弱柳扶风的Aubrey Beardsley 竟有几分神似。他凝视着镜头,郑重地说起他对于花花公子这一行为艺术的理解:“‘性别’ 在这样的行为艺术中得到了自由的释放,我能够感受到它在人格中自由地流动。”

记得我大学时的一位男同学,一到下课便浓妆艳抹准备晚上在伦敦市中心最热闹的歌舞场演出。Drag文化在现代伦敦十分盛行,这是一种通过反串进行歌舞表演来表达当代社会对于性别、性取向、性文化认知的表演形式。这与泰国人妖文化的理解不同,表演者勇于表达他个人对于群众把“性别”当作“标签”的运作方式感到不满与不适。

英国观众对此表示理解和接受,表演者也从来不认为这是一种迫不得已,为了养家糊口的低级营生。这是一种表演艺术,通过浓烈的彩妆,绚烂的服饰,与光彩夺目的歌舞表演,去超越本体认知,超越物质带来的精神上的屏障。

参考“性教育”课题

英国的性教育早在小学就已经开启第一章,而到了中学时代,处于青春期学生便开始接受更深度的性教育。当然,这也得循序渐进。导师先让我们讨论什么是接吻,然后准备了一个像痰盂一样的大玻璃缸,让我们往里一人吐一口口水。全班都按照顺序吐过之后,导师问我们谁愿意现在喝下去这个缸子里的水。此刻,导师举在眼前一缸浑浊不清,浅黄浅青,时浓时淡的液体,摇摇晃晃,我们甚至都不愿意多看一眼,更别说是张嘴喝进去。

我们对于性的认知,远不止于这一潭污水。更多的性教育课程还分别归类为“性病鉴别”“避孕措施与防范”,还有“性行为的自主与非自主”判断能力等课程。正如《中国日报》近日醒目的文章标题“NEVER TOO LATE TO TALK ABOUT SEX” (性教育赶早不赶晚)。

《性教育》剧照

英国父母之所以能够如此心平气和地看待自己的儿子去歌舞场表演Drag,是因为长辈与子女间关于性的沟通不是空白的。父母们能够接受,甚至支持儿子去做,或者去欣赏这类表演行为艺术,首要原因是彼此在性话题上的坦诚,包括子女的性取向、性定义,所以并不需要极端的干涉与评论。

其二,父母知道即便是从事这类工作的人,工作性质也与其个人性取向、性定义无太大关系。因为Drag是一种表演,我们每个人的言行举止其实也是具有表演性质的行为,我们无需把行为与性别进行标签化对应,并作出判断和取舍。

在那个封建的维多利亚时代,王尔德因为胳肢窝底下夹着一本小黄书,与同性友人的亲近被人议论纷纷,最终获罪,而Beardsley为了避嫌只好远走他乡。两个艺术家在唾沫星子里艰难生活,最终成全了他笔下永远是黑白的桃色,低调地争取着性别的自主权,并对于封建礼教进行调侃。在孤独的与病魔抗争数年后,1898年在法国南部的一个小镇上因病逝世。在一个不能够正视 “性”的社会里,又将如何理解性别?

简言之,性教育不是给孩子讲解成年人世界里的动词, 而是每个人在理解自己的过程中,必须要想清楚的一个名词。所以,“花花公子”这个十九世纪末的流行现象恰恰就说明了这是在那个封建社会唯一能够挑战性定义的一种行为艺术。不仅虚构人物是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就连作者也成了个不可一世的艺术家。

不得不说,通过泰特的画展以及其宣传手法,我们能够通过古代艺术来深度讨论如今的社会现象,观众在现代美学中又能窥见艺术潮流的前身。这样古今互为因果,承上启下的艺术展宣传手法很有意义。

散场后,人们惋惜的不只是那个为躲避世俗而英年早逝的插画师,而是为胎死腹中的性教育感到遗憾。早在十九世纪末到二十世纪初,社会滋生出的丧文化腐蚀着全欧洲艺术思想,花花公子的诞生无疑是文艺青年对于封建时代做出的最后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