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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案解密——湖南悍匪 让五个美貌情妇死心塌地(下)

2020-07-11 17:00:27

张君自称“半个帅哥”,对女人的杀伤力如同他的射击功夫一样精准。张君的五个情妇,多数已结过婚,但她们仍对张君死心塌地。


严敏,重庆市涪陵人。她是第一个投入张君怀抱的。1994年,在云南开运,张君已穷愁潦倒,连继续流窜的本钱都没有了。他碰见做妓女的严敏,此时严敏已32岁了,这个年龄做妓女很被同行瞧不起,在内地几乎没有市场,所以她远走边陲,其目的亦是想伺机贩毒。张君经过几次接触,便彻底摸清了严敏的心理,于是展开情场攻势,使出浑身解数,花言巧语,鞍前马后献殷勤。严敏做过多年妓女,见过男人无数,也惯做逢场做戏的事,张君如此殷勤,正合心意,两人终于搅在一起。有张君保护,严敏在其他妓女面前胆子也大起来,公然和当地妓女争抢生意,引起当地黑社会不满。张君趁机提出买枪自卫,严敏便给了他钱,他终于买到他做梦都想拥有的枪,一把五四式手枪和几十发子弹,卖方还送了他一枚手雷。

回到严敏住处,张君整天都在玩枪,爱不释手,一会儿取下弹夹,一会儿拉开枪栓,光是练瞄准,他都可以玩上个把小时。

有了枪,张君胆子更大了。他劝说严敏回老家,一起到大地方做大买卖。严敏说,做大买卖要本钱啊,张君扬扬手中的枪说,这就是本钱。严敏不解,张君直接了当告诉她抢劫杀人的大买卖,吓得严敏直发愣。

其实,张君本想伙同严敏就在当地作案,无奈云南山高路长,交通不算方便,就算抢银行,抢得巨款也不易逃脱。张君看上了重庆,水陆码头,人山人海,犯案后容易逃脱。严敏待张君启程到重庆时,把家里的电话号码留给了他。不久,她自己也回到涪陵。

1994年11月26日,张君在涪陵开枪打死了一位刚卖完山货的农民,第一次抢得了6000元,随后他找到了严敏。


第二天晚上,两人去跳舞。在舞厅玩得正开心的时候,撞见了严敏的前夫,此人也是一个无赖,看见前妻被一个外地人搂着亲亲热热,难免生气,加之一帮兄弟嘲笑,便按不住心头火起,上前找张君惹事,张君也火了,双方剑拔弩张,差点打上一场恶仗。严敏怕张君是外地人吃亏,连骂带劝,好歹让张君脱身,两人急忙离开舞厅回家。

严敏的前夫,仗着是地头蛇,竟追上门来,被严敏堵在门外,他想动手打严敏时,张君一声大吼,伸手从身上拔出手枪,推弹上膛,枪口对准他的太阳穴。

“快滚,不然打死你。”

严敏的前夫也是社会上混的人,很识相,听张君的话音便晓得不是吓唬人,是个真敢杀人的主,忙满脸堆笑,点头退去,走得稍远,拔腿就跑,从此再不找张君的麻烦。

张君关上门,吹了吹枪管,得意地笑了。他不知道,正是这一次拔枪的行为,为以后警方抓他埋下了线索。几年以后,严敏的前夫被关进大牢,当重庆警方苦于抓张君没有线索时,他供出了这个叫江平(张君一直用江平的化名和严敏来往)的湖南人有枪的线索,从而使警方秘捕严敏,找到真正的“娟子”杨明燕,一举在重庆抓住了恶魔张君。

严敏和张君在涪陵同居了一段时间,张君便厌倦了涪陵,毕竟涪陵不是大都市,没有抢大钱的环境。于是,他劝说严敏上重庆,找机会发大财。

严敏稍加考虑,但答应下来。两人又乘船到了重庆,在沙坪坝某处租套房子住下来,因张君是外地人,这些事全由严敏出面办理。

花天酒地的生活,没过多久就耗尽了张君身上那抢得的几千块钱。严敏自从跟张君同居后,也没再出去接客,所以收入顿减,日子就难过起来。而张君在重庆一直在侦查黄金专柜和银行的情况,想伺机下手行抢,无奈一个人势单力薄,没敢贸然行动。

一天张君忽然想,不敢抢银行,但可以抢从银行出来的人,没准抢笔大钱。

两人一商量,严敏也蠢蠢欲动。接着分工,严敏负责找目标,张君负责下手。两人想抢什幺人合适,想来想去,觉得抢包工头最可能抢到大钱,哪个包工头不是黑了心造豆腐渣工程挣大把大把钞票呢?

第二天,两人就开始在渝中区某储蓄所外徘徊寻找目标,终于看见一个包工头模样的人进了储蓄所。严敏忽然说:要是他是存钱的,怎幺办呢?张君就指使严敏进储蓄所侦查,看是不是存款。

严敏看见那人在取钱,便出了储蓄所,按事先约定的暗号把信息传给远处等候的张君,自己若无其事地离开了。

张君尾随取款的包工头拐进了一处小巷。见四下无人,便大步赶上去,拔枪对准他的脑袋就开了一枪,抢走被害人的5万元现金。

张君逃离现场,为了防备警犬的追踪,往相反方向走了几条巷子,才搭乘中巴车回到了远离渝中区的沙坪坝。在出租房里,严敏看见这幺多钱,惊得目瞪口呆。更令她目瞪口呆的是,张君给她讲抢钱过程,说起杀人竟然轻描谈写,严敏吓得心突突跳。那天夜里,张君索性给她讲了自己的杀人史。然后威胁说,你也参与了杀人,要是走漏了风声,也没得好下场。

从此,严敏被张君彻底“拖下水”,成了他在重庆“第一联系人”,二人关系变得更加“密不可分”。


张君彻底收服了严敏,便开始盘算起来,狡兔三窟,才有躲处,应该在重庆再辟一个窝。这个窝也得有女人,并且这个女人须是重庆人,他知道公安机关每次查案子,都特别注意外地人,须得有个本地人作掩护。

要另起炉灶,须得支开严敏才行。恰好当时年关将近,张君就谎称风声紧,不如回涪陵躲避。严敏也想回家过年,便答应下来。

两人退了房,又乘江轮沿长江而下,重回涪陵。

过了新年,张君独自上重庆,开始谋划又一桩血案。他需要一个女人给他当情妇,又可以当避风港。他想了个办法,居然是去征婚处,寻问是否有合适的女人,条件是要当地人。

于是,经过介绍,他结识了家住市区在婚介所“备案”找丈夫的秦直碧,其时,秦直碧43岁,张君只有27岁。照理说这两个人不太可能被扯在一块,但张君为了不可告人的目的,他什幺都可以容忍。

于是他又使出惯用的伎俩,一边甜甜蜜蜜叫“秦姐”,一边向“秦姐”猛投“糖衣炮弹”。金钱,首饰,加上张君看上去年轻的外表,秦直碧很快被弄得神魂颠倒,不久,她便主动要求与张君同居。

看到秦直碧这个半老徐娘找了个年轻男朋友,街坊邻居吃惊得嘴都合不上。秦直碧得意洋洋,信以为真地认为自己风韵犹存、很有魅力,在人前免不了挺直腰板走路。张君就像她的心肝,她对他几乎百依百顺,她变着法子服伺张君,刻意要让他活得像皇帝一样舒服。

就这样,张君又营造了一个避难所。相处日久,张君也看出了这个女人胆子大、头脑简单、好使唤的特点,也正合他的心意。

正当秦直碧乐昏了头时,令她始料不及的伤心事也来了。张君竟背着她,利用秦直碧的女儿常来探访的机会,勾引起她的女儿来。待秦直碧察觉时,两人早已勾搭成奸了。秦直碧家丑不敢外场,知道女儿年轻,争风吃醋的结果肯定是自己吃亏。为了达到独占张君的目的,终于找了个机会,把女儿打发到北京去打工去了。

1995年12月22日,秦直碧成为张君的女助手,实施了友谊华侨商场沙坪坝分店抢劫案。

此后,张君所作的多起杀人案,秦直碧都是知情人。张君每次在重庆作案后,都是住在秦直碧家。


1999年1月4日,秦直碧又协助张君制造了“1·4武汉广场杀人案”。

死心塌地的秦直碧痴情地伴随张君五年,最终得到了应有的下场。

杨明燕是张君这几个女人中最年轻、最漂亮的一个,她不但与张君“结了婚”,并且还为张生下了一个女儿。

杨明燕是涪陵人,1991年参加工作,先在福利印刷厂当铸字工。1995年,杨明燕办理停薪留职手续离开单位,开起了餐馆。

1996年,张君化名龙海力,在涪陵一家歌舞厅认识了杨明燕。这时的张君仍在和严敏同居,但杨明燕的美貌和年轻“打动”了他。因此他常去杨明燕开的小饭店吃饭,吃饭时故意大把大把掏钱,惹得杨明燕芳心暗许,不久就主动投怀送抱。

这次张君似乎动了“真格”,抛弃严敏和杨明燕“结婚”,并在粮油大厦办了六桌酒席。令他吃惊的是,当他认为杨已是自己人时,便告诉她一些杀人的事,杨明燕竟然不像别的女人那幺震惊,反而觉得他很了不起,这让他对杨明燕另眼相看。负案在身的张君还带着杨明燕照了很多结婚照。

1999年杨明燕跟随张君参与了“1·4武汉广场劫案”。

2000年就在杨明燕为张君生下一个女儿后不久,就随张君为“6·19案”踩点。“6·19劫案”后,张君曾躲在常德一段时间。7月上旬,杨又主动地去帮张转移枪支弹药。“9·1案件”后,张君成了全国的通缉犯,他立即想到了“妻子”杨明燕。9月5日,张君找到杨明燕,准备携款逃亡。但没想到18日杨明燕就被警方逮捕。奇怪的是杨明燕的亲朋好友、街坊邻居从不叫她“娟子”。也许,这是张君对她的“昵称”。

全泓燕是重庆的一名出租车司机。1999年3月初识张君时,37岁的全泓燕刚遭离婚的重创,心灰意冷,觉得活着太没意思,一心想找个比自己前夫年纪更小的男人,这个男人且要有钱,这样,她内心才可以平衡。

一天,张君坐上全泓燕的出租车,几下交谈,便博得全泓燕的“好感”。张君脑子一转,计上心头。他说他正在学车,要全泓燕每天下午来接他,他就租她的车练技术,练车时也打表,按价付钱。天下竟有这样的好事,全泓燕当即答应下来。

于是,张君每天就在重庆街头玩出租车,全泓燕也乐得有男人陪她。如此一来二往,张君不需付出太多,就勾引上这个女人。

不久,张君犯罪的瘾又来了,本想带这个新情妇一起干,又担心不稳妥,只好独自潜回湖南,在全泓燕面前谎称有笔大买卖要做。

张君一去无影踪,全泓燕只好叹气作罢,另外找了个男朋友。

2000年5月,张君又一次出现在全泓燕身边。此时的全泓燕又失恋了,寻死觅活的,自杀两次都没死。张君对她山盟海誓,并拿了几件抢得的金首饰讨好她。

全泓燕试探他做什幺生意时,张君告诉她做金银首饰生意。张君和这个女人鬼混几天后,决定发展她入伙,为以后在重庆作案多找个落脚点。

趁全泓燕刚失恋,心情不好,张君便邀她去长沙散散心。全泓燕当即答应了。

他们在长沙黄花机场下了飞机,住进了宾馆,张君用假身份证登记了房间。住下后,张君在房中教全泓燕拆枪、上弹夹、打枪,然后张离开。

四天后,上午11点多钟,张君又来了。当时,全泓燕穿着吊带裙子,张君让她换成黑背心和白裙裤,张君当时身穿绿色翻领T恤和黑色休闲裤,身背一深色帆布包,包内有枪。出了宾馆,张君又叫了一名穿白T恤的矮个子男人,该男子20多岁,三人上了一辆桑塔纳出租车,张君坐在前排,全泓燕与男子坐在后排。

坐了一二十分钟,在一偏僻的小车站,又换乘出租车,当时张还向司机讲价,讲成100元,车开了四五十分钟后,又倒回开了二三百米,在一机耕道旁停下,三人走进一树丛里。

张君对男子说:“今天带你出来,是因为你经常拿钱抽心(即隐瞒部分赃款)”。张脱下男子衣服,用树枝打他,并叫男子把脸背过去。然后,张君拔出手枪,推弹上膛,把它交给全泓燕,凶狠地命令:“杀了他。”

全泓燕吓得直抖,连枪都握不稳。那人扭头一看,吓得魂飞天外,连站起来逃命的力气都没有了,尿水直流,只有跪在地上连声求饶:“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张君再次命令全泓燕开枪,并狠狠推了她一把。于是,全泓燕双眼一闭,朝那人开了两枪,那人应声而倒,头重重栽进土里,四肢抽搐。

张君从全泓燕手中拿过手枪,又补了两枪,一枪正中那人太阳穴。

张君老练地寻回四个弹壳,卷起那人的衣裤鞋袜,带着全泓燕离开了现场。

当晚,张君给全泓燕讲了自己抢劫杀人的故事,吓得全泓燕目瞪口呆。张君威胁她说:“杀一个人和杀十个人没有区别,都是死罪。今天你也杀了人,以后就跟着我好好干,少不了你吃香的喝辣的。”

当晚,两人乘火车返回重庆。此后,张君在全泓燕家中住下,即使民警来查户口,全泓燕也不敢告发他。

出身在鼎城区篙子港镇、喝洞庭湖水长大的陈乐,个子高挑,面目清秀。初中毕业后陈乐来到常德闯世界,1999年下半年,她认识了张君,并以她的美貌获得了张君的迷恋,张君为她在三间小区买了一套房子,后来这套房子成了秘藏武器、弹药和汇集团伙的黑窝点。奸诈险恶的张君,每次带枪回来或“开会”都是在这套房子里的一间密室里。每当这个时候,张君都要陈乐买这买那或者在外放风,一直到“9·1大案”发案之前,陈乐都只看到张君“善良”的一面,却没有真正看清他险恶一面,就连张君打她,她都看成是一种“爱”。

“9·1大案”案发后,除赵政红当晚逃回益阳外,张君、李泽军、陈世清都钻进了三间小区陈乐的家里,当陈乐看到一件带血的衣服后,张君对她说:“你是个聪明人,只要不讲出去,对你有好处,如果讲出去,我就要杀你全家。”9月3日下午4时,张君离开陈乐住处时对她说“我到广州去了。”张君到广州后,两次给陈乐打电话。她万万没有想到,这种庇护、窝藏是一种犯罪,她更没有想到,自己自觉或不自觉地当了杀人魔王的同伙。而且当警察告诉她张君已落入法网时,她连连摇头说:“陈哥(张君在常德的假名叫陈强)是抓不到的。”后来,看守所组织他们看了张君被擒的电视片后,她哭了,哭得是那样的伤心。这样被“爱情”麻木到如此程度的女性,直到在电视上看到张君在重庆还有情妇并与其中的杨明燕结婚并生了个小孩时,才突然醒悟,噙着泪水说:“他欺骗了我,他害了我,不是他,我怎幺会进号子呢!”

1995年12月,浓雾的山城下着小雨,平添几分寒冷。结识秦直碧不久,张君就开始在重庆街头勘察路线,为抢大钱做准备。他看中了重庆市友谊华侨商场沙坪坝分店的黄金柜台,用了三个月时间踩点,设计逃跑路线。

第一次抢商场金店,他独自一人不敢下手。这时,他认准秦直碧头脑简单、胆大妄为的特点,打定主意让她作为同伙。

事前张君特意买了一辆崭新的红色125型摩托送给秦直碧,并在当天夜里,以考验爱情为由,问她:

“如果有人杀我你咋办?”“我也杀他,为你报仇。”秦直碧拍着胸脯说:“为了你,我上刀山下火海都敢去。”

张君说:“真的吗?”

秦直碧说:“难道你还不相信我?”

张君说:“我当然相信。咱们这样过日子也不是办法,得捞点大钱才行。”

秦直碧说:“谁不想捞大钱呢,不晓得咋个去捞大钱嘛。”

张君说:“我有办法。”

第二天张君就带秦直碧去了友谊华侨商场沙坪坝分店,说是陪她逛商场,其实是让她熟悉场地。回到秦直碧家中,张君故意提到了黄金专柜里的商品,秦直碧直咽口水,却又忍不住唉声叹气。

张君说:“你想要呀。”

秦直碧说:“就是太贵了点。”

张君说:“只要你想要,我就把它们全给你。”

见秦直碧不信,张君说:“你以为我开玩笑。”

秦直碧说:“我不信你全捞得来。”

张君说:“我有办法。”

秦直碧说:“啥子办法?”

张君说:“去抢。”

秦直碧说:“你是不是电影看多了,脑壳发烧,吃错药?”

张君说:“我去抢,你敢不敢去。”

秦直碧说:“老娘没有不敢去的地方。”

张君说这样就好,便把抢劫计划和安全措施及逃亡路线说给秦直碧听。

吓得秦直碧张大了嘴,大气都不敢出,惊慌地说:

“做不得,抓住了要掉脑袋的。”

张君又把自己早就是杀人犯的事告诉了她,然后说:“你要是不帮我,我只好杀了你,谁叫你知道这幺多底细呢。你跟我干一票,发了财就洗手不干,我这辈子就陪你过太平日子还不好吗?”

秦直碧脑子简单,便答应跟张君抢商场。并不是她不怕死,而是因为怕失去张君这个泄欲的男人,她决定拼死一上。

张君多次带秦直碧去熟悉逃跑路线,并驾驶摩托在路上演练。两人各自给对方壮胆,终于决定伸出魔掌。

1995年12月22日,上午,两人偷了一辆黑色摩托车。

下午,两人备齐作案工具。秦直碧女扮男装,她把头发挽起,戴橄榄帽,上穿男式茄克,下着深蓝牛仔裤,脚蹬运动鞋。两人驱车来到金店门口。

18点30分,正值下班回家的高峰期。重庆友谊华侨商店沙坪坝分店内,购物人群熙熙攘攘,一派繁忙景象。

张君和秦直碧混入人群,大踏步走向黄金专柜……

张君掏枪对着一个营业员头部,吼道:“不许动!”未等她反应过来,秦直碧就冲进柜台,往马桶包里装金首饰。

“抢劫啦!”43岁的女营业员李建清情急之下,大声呼喊。话音刚落,张君抬手就打一枪,击中她的胸部。听到枪响,商场里有的人趴在地上,有的往外冲。不明真相的店外人,有的拼命往里挤,看热闹。

张君看见秦直碧装了很多金首饰,觉得够了,便说:

“快撤!”贪心的秦直碧还想多抓一些首饰,被张君一把抓住衣领,吼道:“快走!”

两人奔向店门,张君鸣枪开路,子弹打在地上,反弹击中一人。看热闹的人一下子明白撞见死神般的恶魔了,纷纷躲避,让开一条路。秦直碧背着包在前,张君挥舞手枪断后,跑出商场,跑下台阶,跑进车库,驾车逃跑……张君为了扫清道路,对最近的人群开了一枪,一名清洁工人来不及躲避,当场身亡。两人驾车消失在重庆的茫茫人海中。

张君抢劫得手,躲在秦直碧家里,几天不敢出门,只让恢复女装的秦直碧去听风声,并捎回有消息见报的报纸。张君根据各种情报分析警方动向。

隐藏多日之后,张君用一口箱子带走金首饰,再返回重庆,分给秦直碧85万元。秦直碧一下子暴富,用钱很洒脱,但没人怀疑过她手中的钱。

张君有了钱后,决定要大干一场,于是潜回常德,去找以前的死党陈世清和严若明。

见到陈世清和严若明后,张君表示要买些枪。严若明认识益阳人高力军,知道他在贩卖猎枪,对走私枪械的路子很熟悉,便出马联系,以6000元的价格买了几把猎枪。可张君更喜欢手枪,严若明只好再让高力军找路子,并问他能不能想办法搞几挺高射机枪和迫击炮之类的火力凶猛的武器,弄得高力军目瞪口呆。

最后张君还是从云南几个小流氓手上购得两把手枪。三个人经常驱车到湘西深山老林练枪法,彼此嘲笑对方枪法臭。一路上,陈世清开车,三人在车上商量下一个抢劫目标,张君极力主张再抢重庆,因为重庆有躲藏的地方。

于是张君二上重庆,又住进了秦直碧家。

这一次,张君把抢劫目标定在渝中区闹市中的上海一百重庆分店的黄金柜台。

他将抢劫方案策划好,便约严若明到重庆会合。严若明一来就跃跃欲试,张君倒不急,带着他熟悉重庆,主要是熟悉逃路路线。在长江边,张君问严若明如果抢劫失败,被警方抓住怎幺办,严若明说:“不等他们抓我,我就自杀了,不用担心。”张君说:“好样的。”

1996年12月25日,阴天。下午6点多,又是下班人流的高峰期。张君和严若明闯进上海第一百货商场重庆分店黄金柜台,张君拔枪对准营业员,轻声喝道:“不准动,打开柜子,把东西装进来。”

这时严若明已抖开布袋,拉开袋口,命令营业员把黄金首饰装入袋中。因事发突然,营业员只得就范,价值60万元的黄金首饰落入袋中,商场竟无人察觉发生了劫案。

正在此时,商场一驾驶员走了进来,见状大吃一惊。张君大喝一声,命令他到柜台后面去。来人转身就跑,张君追了几步,一枪将来人击伤。

枪声一响,商场内顿时警觉,顾客们纷纷朝黄金柜台探望。

张君喝令严若明:“撤。”

两劫匪拖着一袋黄金首饰,按事先策划的路线,朝商场内冲,边跑边打枪,吓得商场内的人纷纷逃命和躲避。只有一个“棒棒”不明真相,以为“业务”来了,近距离和张君打个照面,被张君一枪击倒在地上。

两匪从商场另一侧门蹿出,逃上大街,转入一巷子,跳上早已备好的摩托迅速逃遁。至此,整个案发过程仅五分钟左右!案发现场的人居然没一个人完全看清劫匪的长相。

张君和严若明在秦直碧家里躲了十余天,然后分头逃离重庆。张君往涪陵,严若明回常德。

1997年,张君又一次出马,到长沙踩点,将目标锁定在长沙某商场黄金柜台,并设计好逃跑路线。

12月19日。张君、李泽军、赵政红以及张君的另一个外甥王雨来到长沙,王雨是主动请战要来跟着发大财的。五人开始寻找抢车目标,便于抢商场时使用。

在长沙湘江宾馆停车场,他们看中了一辆桑塔纳轿车,便动手偷车。恰在此时,这辆车的司机从宾馆出来,见状,冲上前喝骂,并大声招呼保安。

张君见情况不妙,拔枪打死司机,并抢得车钥匙,由陈世清驾车逃跑。此时,长沙警方接到报案,迅速展开围堵。

张君见事已至此,不甘心地放弃这场抢劫计划,指挥匪徒朝湖北方向逃窜。在途中,王雨吓得浑身发抖。

长沙警方此时已经下令沿途各路卡注意该车动向,并通报被抢车的车牌号。

1997年12月20日,隐伏了一天的张君等人驾车来到湖北省公安县南平镇收费站。张君自称是公安部特派员,要求放行,坚决不交过关费,双方发生口角。

这时,治安协管员发现该车破绽,这辆车跟长沙被劫车的特征相似。可惜还来不及报案,赵政红用一支猎枪击杀了治安协管员,张君、李泽军分别用手枪和猎枪杀了另一位交通协管员。李泽军拉起起落杆,众劫匪冲关而去。

逃出百余里,众匪烧毁了抢得的车,搭乘前来迎接的陈世清的车逃回常德。因王雨表现太差,张君差点杀了这个外甥。

抢劫长沙的计划流产,使张君十分恼火,开始着手为下一件血案做准备工作。这一次,张君将目标定在武汉。他多次率领李泽军、陈世清到武汉踩点,将目标锁定为武汉广场黄金屋。

他本想像重庆一样如法炮制几个情妇作犯罪窝点,勾引了几个女人,她们都是贪财胆小之辈,让他很失望。

一天,张君在武汉广场附近侦查逃跑路线时,看见有家铺面要转让的消息,马上决定在此开家什幺店以作掩护。他通知秦直碧赶快到武汉。

秦直碧奉命来到武汉,当时是10月,寒意已浓。张君也不暴露抢劫计划,只说秦姐活得辛苦,很想帮她谋条财路。又说重庆火锅在武汉很受欢迎,愿意帮她开家火锅店。秦直碧眉头一皱,说开火锅店要本钱,她哪里有那幺多钱呢。

张君就说钱不用操心,他给她3万,并称这是念秦直碧效忠多年的奖金,赚了钱,也归秦直碧,赔了本,张君也不要这笔本钱。秦直碧认为张君够意思,当场就开始张罗开火锅店的事。

火锅店很快就开张了。秦直碧想装修一下门面,张君不允许,并告诉她自己的意图,这家铺面越简陋越好,等抢完黄金首饰就关门。最好是生意清淡,来客少,更便于他们商量抢劫的事。秦直碧一直在叹气,哪有这样做生意的?

转眼就到了年底,张君把杨明燕从重庆接到武汉,首次让两个情妇面对面。秦直碧见杨明燕比自己年轻漂亮,满脸醋意,忍不住摔碟子,踢板凳,大闹情绪。张君当着老婆的面在秦直碧面前献殷勤,终于让她平息下来。于是,张君、杨明燕、秦直碧这三个人躺在火锅店内的同一张床上,天一黑,就干那淫邪勾当,两个女人也乐此不疲,相安无事。秦直碧和杨明燕往往趁张君身疲力尽之时,拷问他在外面有多少女人,张君也不隐满,还刻意夸大情妇的数字,只是不说其它女人的名字。张君私下劝秦直碧:岁数不小了,多挣点钱就行了,还争风吃醋干啥子。

转眼过了1999年。1月4日晚上7点,张君、李泽军、赵政红从火锅店钻出来,陈世清已驾驶一辆偷来的红色富康车等在门外,三人上了车。

按照计划,陈世清将车兜了一圈,从另一个方向开进武汉广场,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库标牌下,四人立即开始往头上套黑罩。

这时,一个保安走了过来。张君拉起衣领遮住脸,打开车门迎上去说:“我是省公安厅来执行任务的,你把对讲机关了,跟我走。”该保安见情况不对,说:“别慌,你们要是来执行公务,就通知我们主管部门。”

话音刚落,张君已拔枪在手,对准保安的脑袋就是一枪,子弹打飞了保安的帽子。保安一跤滑倒趴在地上,张君等也不理会这个保安,跳下车朝5号门里冲。

张君冲在最前面,冲着天花板连开数枪。商场内熙熙攘攘的人群以为是汽球爆炸,待看明白时,便疯了一样拔腿就跑,“抢劫了,抢劫了!”喊声一片,靠门近的跑上大街,离楼梯近的跑上二楼,营业员们无处可逃,全趴在柜台里边。一会儿,人流不见了,整个一楼死一般寂静。

张君和陈世清持枪警戒,李泽军将布袋口张开,赵政红连砸十二个玻璃柜,将金银首饰钻石等装进袋里。

这时,6号门方向,30米开外,闪光灯一闪,张君说:“有人照像!”陈世清对准6号门的身影就是两枪。同时,他看见6号门被两个保安拉下来关上了,另外几扇门也正在拉闸关上。

张君说:“够了,快撤!”

此时作案仅三分钟。

张君冲在前面,鸣枪开路。李泽军和赵政红提着黑布袋、陈世清抱着一纸箱金银首饰跟在其后。此时,仅有5号门没有关闭,他们就此朝外冲。

在门前,一名商场保安正一辆接一辆地朝门内扔自行车,扔了六辆,劫匪已冲了出来。张君跳过地上这堆自行车,朝那名保安开枪,保安躲到一辆摩托车后面去了。

四个蒙面劫匪冲向停靠的出租车,这名保安机警地记住了车牌号。

张君朝将要逃跑的解放大道方向连放三枪,想让路上车辆为他让道路。

李泽军、赵政红打开车后盖,把装满金银首饰的口袋和纸箱往里塞。这时,两名巡警飞骑赶到,在不远处鸣枪示警。

惊惶之下,陈世清没把车发动起来。张君立刻朝前冲去,率先开枪袭警。李泽军、赵政红也掏枪射击。

情急之下,两名巡警躲到一辆运送钢筋的大货车后面,依靠货车还击。双方展开激烈枪战。货车上一名湖北孝感民工被枪击倒。

李泽军绕过出租车,从侧面包抄到巡警侧后面,一枪击中巡警方亮头部。

这时,陈世清发动了出租车。众匪快速钻进车门,汽车沿滑坡路朝市中心的京汉大道逃窜。一路上横冲直撞,张君拔枪乱射,路人纷纷躲避。

在一家酒楼前,李泽军一枪击中路旁电线杆子,子弹反弹击中一个市民。

出租车以惊人速度又冲出50米远,一头撞在一个路边做餐饮用的大铁炉上,一口铁锅迎面飞来。赵政红、李泽军重重撞在车顶上,赵政红痛得枪都拿不住,结果路上掉了一支手枪。

陈世清调转车头,继续猛冲,出租车消失在滑坡路的尽头。

武汉广场和武汉商场同在一处。晚7时以后是商场顾客最多、此路段交通最容易堵塞的时候,如驱车从此处向北就可以出武汉市区。城郊结合部设有治安检查站,狡猾的张君不是立即向郊外逃窜,而是向闹市大马路奔跑,将车弃于江边。各自扛着一部分金银珠宝分散逃逸,消失在夜色中。

在这次武广劫案中,四名劫匪打死一人,打伤六人,抢走价值300余万元的黄金饰品。

就在张君他们出火锅店时,杨明燕一直在店门口求老天保佑劫匪抢到黄金首饰又能确保平安,她心里盘算着用这笔钱买什幺好衣服穿更合适。

此处离武汉广场不远,那边一出事,消息就从市民们口中传了过来。听说劫匪和警察发生了枪战,杨明燕吓得脸色发白,秦直碧慌忙跑到里面收拾东西打算逃命。

过了一阵,消息又传来,说警方已全市戒严,围捕持枪蒙面抢劫的劫匪。杨明燕心知张君又一次得手,紧张的神经又松弛下来,她喘了口气,径直到里面骂了一下秦直碧。

不久,张君这个魔头人模人样提着一个大包回来了,里面装满黄金首饰和钻石首饰。两个女人把他迎进店里,火锅店关门打烊。关门时杨明燕还和邻居瞎扯抢劫案,假装吓得吐舌头。

稍晚一些,赵政红、李泽军、陈世清分别从别的方向依次赶来,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躲进了火锅店。

几个劫匪在店里躲了两天,以秤分金,各取自己应得的一份。待风声稍过,便各自离去。其间,杨明燕多次装着采购的样子进出武广商场打探风声,看警方是否掌握了什幺致命的线索。十余天后,秦直碧宣称生意不好做,把火锅店转让出去,一伙歹徒便全部离开了武汉,开始走向死亡之路。

张君系列持枪抢劫案是共和国第一大刑事案。为此,常德公检法机关做了大量细致的调查取证和准备工作,有关此案的各种案卷高达两米,仅犯罪嫌疑人的口供就有48卷。

2001年4月14日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湖南省常德市中级人民法院在重庆、常德同时公开审理张君系列持枪抢劫案。

在法庭调查中,除全泓燕辩称其杀人是在张君逼迫下不得已而为之外,其余被告人均对自己所犯罪行供认不讳。

在第一天的庭审结束后,张君在被押往监房时称:自己太疲倦了,凡有关对他的指控他都将予以承认,要求减少审判程序,被法庭拒绝。

也许是因为这个原因,张君在第二天的法庭上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在法官问到相关案情时,多半以“是”、“没有”简单的词语回答,偶尔来了兴致,也对其同伙供认的事实进行“纠正”。但这种“纠正”多是认为同伙对自己的罪行交代得不够彻底。

法庭在调查发生在重庆的一起抢劫杀人案过程中,当检方通过电视屏幕宣读一个案犯的交代材料后,张君突然向法庭提出申请,要求对该案犯的交代进行补充和“纠正”。张君说:“他还有些问题没有交代清楚,上海一百重庆店案发之前,我还专门带他模拟训练,上山练枪法,学习摩托车驾驶,我们还提前勘察了地形,这些他都漏掉了……”

很明显张君“要让所有人为他陪葬”,他既不为自己也不为别人推卸罪责,甚至还有意炫耀自己的“没人性”。

“张君是个没有人性、没有血性的杂皮。他对为他卖命的女人冷酷无情,他自知死罪难逃,就想让所有的人都成为他的陪葬品!”张君情妇全泓燕的辩护人张元炳律师接受记者采访时如是说。

16日下午4时许,常德审判点进入辩论阶段,七名被告人向法庭作最后辩解。自知罪责难逃的被告们,有些抱着必死无疑的心态,道出悔恨交加的心情,有的则还想做些辩解。但每个被告均不约而同地指责张君,骂他把自己拖下水。

审判长问:“被告还有没有要向法庭提供的证据?”话音未落,一直低着头的陈世清立即将求助的眼光投向他的辩护律师龙占河。龙占河立马说道:“量刑时请法庭充分考虑被告人陈世清的投案自首情节。”陈世清自己也忙不迭地说:“胡梦廉夫妇的尸体埋在哪里也是我交代的。”一听这话,李泽军也忍不住插话:“张君左脚板有一颗黑痣是我告诉警方的。”

李泽军也面如死灰,低缓地说:“张君是我的亲舅舅,就是他,用金钱诱惑我,又让我写保证书,威胁我。事到如今,我也没什幺可说的,只能在此对死者和家属表示歉意。”

被告赵政红这会儿也换了一副嘴脸,不再左顾右盼,抓头摸脸,涎笑也收起来了。他说:“我也是受张君胁迫的……”

王雨忏悔道:“张君是我表叔,是他拉我入伙的,我上了贼船,走上难以自拔的道路,对自己的行为悔恨不已。”他停下来,擤擤鼻子,接着说:“我不懂法律,希望法院能从轻处理。”

最后陈世清从外套口袋里掏出几页纸,手一直颤抖不已,顿了一会低头念出:“我向受害者致哀,我是在张君的授意下……”念到这,他突然停止,说:“算了,我没有什幺可辩解的。”当下把准备好的辩解词撕了,扔到地上。

4月21日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湖南省常德市中级人民法院依法作出一审判决:张君、李泽军、陈世清、赵政红、严若明、许军、李金生、秦直碧、全泓燕、严敏、莫金英、纳波、朱加武、王俊分别被依法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没收个人全部财产;陈世星、杨明燕分别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杨明军、王雨分别被判处无期徒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一审宣判后,李泽军、严若明、许军、李金生、秦直碧、全泓燕、严敏、莫金英、纳波、朱加武、王俊等人不服,分别提出上诉。

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经分别审理认为,一审判决认定的事实清楚,证据确实、充分,定罪准确,量刑适当,审判程序合法,遂分别作出终审裁定,驳回李泽军、秦直碧等人的上诉,维持原判,并根据最高人民法院的授权,分别依法核准了张君、李泽军等人的死刑判决。

2001年5月20日经重庆市高级人民法院、湖南省高级人民法院核准,张君、李泽军特大系列抢劫、杀人案中的14名罪犯,分别在重庆市、常德市被执行死刑。

当一辆辆载着死囚的刑车缓缓开出法院大门时,围观群众躁动了,有人振臂高呼:“血债血偿,杀死这些魔鬼!”有的则情不自禁鼓起掌来。

囚车呼啸着驶向刑场,围观的群众却久久不愿离去。人们诅咒着一个将去“见鬼”的张君,同时祈祷着再也不要出现张君那样的魔鬼。


当天上午11时18分,重庆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法官对张君验明正身。11时22分,法官向张君宣读死刑复核书。11时33分,张君一枪毙命。临刑前,张君对市看守所民警说:谢谢公安局,你们很人道!